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捲土重來的徐悲鴻

勝敗乃兵家常事。

文斗亦然。

1929年1月,徐悲鴻孤身北上、執掌「百年央美」(時稱國立北平大學藝術學院)。

到任未滿3個月,便掉進了坑裡。不得不引咎辭職,黯然南下。

依他的個性,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他默默地把怨恨藏在心底,暗中觀察、伺機而動,隨時準備捲土重來。

時光如梭。

轉瞬到了1946年,抗戰取得了勝利。

約1946年的徐悲鴻

機會終於來了。

「有關部門」發布訓令,要求流落在重慶的國立藝專,一分為二,遷回原籍;並按照原建制,恢復「北平藝專」和「杭州藝專」。

且任命徐悲鴻為「北平藝專」校長。

重新執掌「北平藝專」,是徐悲鴻長期的願望。他深思熟慮、積蓄力量,為返回北平做了大量的準備工作。

看官,為什麼這樣說呢?

因為,有一個目標、二個原因、三個人和一群小夥伴們,一直在激勵著他。

一個目標。

辦好一所類似巴黎美院的學校,全面實行他的現實主義藝術教育的理念。

二個原因。

其一是開篇所說的「坑爹」,讓他銘心鏤骨、時刻不忘記去踏平那個坑。

其二是蔣碧微和張道藩。

1925年巴黎,天狗會成員張道藩、邵洵美、常玉、謝壽康等合影。

約1970年代,蔣碧微與張道藩。

吃瓜群眾表示都知道,蔣碧微是他的前妻。

1931年,徐悲鴻在南京中央大學藝術系任教時,與小鮮肉、女學生孫多慈產生了戀情,導致與蔣碧微的感情破裂而離婚。

但是,吃瓜群眾不一定知道張道藩。

他是貴州盤縣人,1897年出生在一個書香門第。他先入天津南開中學,後赴英國倫敦大學美術部留學,1923年轉入巴黎美院就讀。

在法國與徐、蔣夫妻結為至交,並共同組建了藝術團體「天狗會」。

張道藩歸國後,混入了政界、混得還風生水起,時任民國朝廷的中宣部長、立法委員等要職。

蔣碧微與徐悲鴻勞燕分飛後,轉身投入了他的懷抱。

其實早在巴黎,他倆已暗生情愫、眉來眼去。此時,作為朝廷接收大員的張道藩,攜同蔣碧微風光無限地飛回了南京。

假若,徐悲鴻也依然返回南京中央大學任職,與他們低頭不見抬頭見,不免會生出難堪。

更何況他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決不樂意的。

他需要另一個地方再立山頭。

三個人。

一個是蔡元培,早年曾提攜徐悲鴻,聘他為北大「畫法研究會」的導師,幫助他赴法留學。

另一個是李石曾,1928年曾任命他為「北平大學藝術學院」院長。

徐悲鴻的特點,不僅睚呲必報、而且義重如山。

他要干出一番事業來,以報答他們的知遇之恩。

朱家驊

約1920年代,蔡元培(後排左1)與朱家驊(中排左1)等合影於德國柏林。

1928年,蔡元培(前排左4)與朱家驊(後排左7)等合影於杭州。

《雄獅》是徐悲鴻1932年贈送給朱家驊的作品,落款有「騮先學長惠教」。

還有一個叫朱家驊,他是徐悲鴻再做校長的幕後推手。

朱家驊、又名騮先,1893年出生於浙江湖州。

1914年赴德國留學,入柏林礦科大學;1918年赴美、1922年轉入瑞士蘇黎世大學,後獲博士學位。

他與蔡元培、李石曾等,不僅是「西洋派」,還是地道的德國派。

他歸國後,歷仼南京中山大學校長、中央研究院總幹事和考試院院長等職,此時正擔任教育部長。

徐悲鴻與朱家驊結識於柏林,交誼匪淺。朱年長二歲,徐稱他為「學長」。

朱家驊擔任中央大學校長時,徐為藝術系主任,兩人過從更加密切。

後在重慶,徐籌建「中國美術學院」,全仰仗朱的支持。

新仼校長的聘書,就是徐的妻子廖靜文去朱家驊處取回來的。

1928年,徐悲鴻與朋友的合照,從左至右為:謝壽康、俞珊、田漢、吳作人、蔣兆和、呂霞光、徐悲鴻和劉藝斯。

約1937年,徐悲鴻(後排中)與中大藝術系師生在課堂上。

約1937年,徐悲鴻(坐者)與南京中大藝術系師生們合影。

1945年,徐悲鴻(前排左2)與中大藝術系師生在重慶沙坪壩中央大學禮堂前合影。

一群小夥伴。

他們是徐悲鴻的弟子或追隨者,計有李瑞年、吳作人、馮法祀、黃養輝、孫字慰、艾中信、董希文、王臨乙、李可染、宋步雲、葉淺予和齊振杞等人。

他們是一個牢固的朋友圏,針插不入、水潑不進,在稀爛的民國藝術界,實屬罕見。

究其原因,在於徐悲鴻講義氣、有擔當,識才惜才、愛才護才。

他們都願意跟他打天下,共同佔據天朝現代藝術教育的高地。

1946年8月,徐悲鴻躊躇滿志、走馬上任。

與上次不同,他不僅引進了一個朋友圈,而且還挾帶了小姨了、小舅子等三親六戚。

這回,他是「老鼠吃稱鉈」,鐵了心地不走了。

抗戰勝利後,無論上海、武漢,還是北平的藝術界,東洋派已七零八落、潰不成軍,失去了往昔的話語權。

北平藝專更是如此。

但是,總會有人不服周。

國畫系裡,秦仲文、壽石工和李智超三位老師伸了頭。

他們以反對國畫教學改革為由頭,在報紙上發表文章,指責徐悲鴻「師從造化」是消滅國畫、有違民族的文化精神。

雙方的支持者,相互指責、毫不妥協,鬧騰的在社會上引起軒然大波、轟動一時。

據好事者捕風捉影,說背後有張道藩插手。不由得使徐悲鴻想起了當年的「敗北」。

他桌子一拍、強硬怒懟,說道:「合則留,不合則去!」

立即開除了三位教授,其餘人見勢不妙,噤若寒蟬,再不敢吱聲了。

徐悲鴻遂一統江山、大權獨攪。此後,幹了一件大事、二件小事。

約1940年代的帥府園衚衕,左側圍牆內是後來的北平藝專。

一件大事是校舍。

原藝專西城京畿道12的校園被軍隊所佔用,學校暫時在總布衚衕落腳。

徐悲鴻接手後,設置了新的系科。

計有國畫系、西畫系、雕塑系、圖案系、音樂系和陶瓷科,隨著學生的增加,原本很局促的校舍,更加擁擠、不敷使用。

他在北平城反覆尋覓,相中了東單帥府園1號日本小學校的舊址。

這裡緊鄰王府井大街,不但生活出行方便,有房舍百餘間,而且操場、禮堂等各種設施齊備。

1949年,戴澤與李斛在北平藝專石砌的校門前留影。

北平藝專「U字型」教學樓前的門廊與花壇

那麼,看官的問題又來了。

如此可心的一塊地方,是徐悲鴻說了算數的嗎?

他有一張王炸可以出,去找一個人。

此君名李宗仁、字德鄰,1891年出生於廣西桂林。

曾任廣西省主席,是軍閥「桂系」的首領。他時任民國陸軍一級上將,軍事委員會北平行營主任,權傾一時、炙手可熱。

《廣西三傑》(油畫,左起:黃旭初、李宗仁、白崇禧) 徐悲鴻 作

徐悲鴻作的國畫《枇杷》,題款是「每因佳果應時節,當日深交懷李公」,指李宗仁。

他與李宗仁的交往,始於1935年。

當時,徐悲鴻赴廣西圖謀發展,受到了李宗仁的熱情接待。

他積極地籌備廣西省第一屆美展和「桂林美術學院」,並毅然自己收藏的書畫從南京運到了南寧。

他還創作了油畫《廣西三傑》,畫面中被稱為「桂系三傑」的李宗仁、白崇禧和黃旭初,戎裝騎馬、英姿勃發地挺立於桂林的山水之間。

念此舊情,李宗仁大筆一揮,將帥府園1號劃撥給了北平藝專。

學校搬遷後,陸續進行了一些改造工程。如把大門開在了校尉衚衕一側,正對著主教學樓「U字樓」。

由此,地址後來也被改為「校尉衚衕5號」。

徐悲鴻在帥府園1號學校的會議上講話

現在的大雅寶衚衕2號

二件小事。

其一,購置「大雅寶衚衕2號」作為宿舍,為教職工解決了住房的後顧之憂。

此處是東城區的一個三進院落,步行至校尉衚衕5號,僅需二十分鐘。

1948年,第一批住戶相繼搬入,他們是葉淺予、董希文、滑田友、李苦禪、李可染、李瑞,年和韋江凡等人。

1946年,「北平美術家協會」成立大會合影。第一排:宋步雲(左1)、王臨乙(左2)、徐悲鴻(左3)、齊白石(右4)、戴澤(右1)第二排:李可染(左2)、盧光照(左3)、齊人(右1)第三排:董希文(右1)、馮法祀(右2)、李宗津(右3)、宗其香(右4)最後排:艾中信(右1)、孫宗慰(右3)、吳作人(右4)。

其二,成立了新的「北平美術家協會」。

北平原有「中華美術家協會北平分會」,是張道藩主導下所組成的。徐悲鴻對此一直耿耿於懷,必欲除之而後快。

目的終於達成了。

1947年,徐悲鴻與齊白石等。

1948年,北平藝專慶祝建校30周年,徐悲鴻和教員們合影。

1948年4月15日,「百年央美」在帥府園的大禮堂,隆重舉行建校30周年慶典,徐悲鴻抱病主持了大會。

他熱情洋溢地說道:「今天不僅是校慶,而且是更生的日子。此次校舍問題的解決,應該感謝李主任的幫忙,所以把這禮堂命名為德鄰堂。」

他接著振臂呼籲:「為創造藝術奮鬥到底!」

捲土重來。

從此,「百年央美」進入了徐悲鴻時代。

註:「百年央美」共寫了六篇。接下來,到了新天朝的歷史時期,人事爭鬥轉變為殘酷的政治迫害,許多教授連基本的人身權利也無法保證。往事不堪回首,還未想好如何續寫,暫且擱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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