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奕含去世一周年：祭奠她的方式或許是消滅下一個房思琪

心理 05-02

文/柏白

林奕含已經去世一整年了

性暴力事件卻仍然沒有根除

社會塑造了怎樣的性文化來包容強姦？

而我們又亟需做些什麼

讓下一個房思琪不再出現？

2018年4月27日，林奕含已經去世一整年了。

林奕含是誰？

我知道。還記得。忘不掉。

一、房思琪——林奕含們縮水了的贗品

房思琪是林奕含小說《房思琪的初戀樂園》中的主角。13歲的她被一個大她37歲的語文老師誘姦，性的暴力和恐怖籠罩了她5年。她不是那種會把yin莖認成棒棒糖的小女孩，但年幼的她也還是無力拒絕自己的老師。

為什麼不站出來告發呢？或許因為人們意識不到那是侵犯，還會譴責受害者「騷浪賤」，不僅得不到幫助，還會在網路上被惡語重傷：「這麼小就騷成這樣！」「你拿了他多少錢？」「當補習班老師真爽！」「第三者去死！」「可憐的是師母！」「還不是被插的爽歪歪！」……

這是林奕含生命里的故事寫真。房思琪遭受的誘姦，是無數個「林奕含」現實的中埋藏的「骯髒」。而我們每個人的沉默圍觀、謾罵譏諷，都將「林奕含」們向深淵推了一把。

圖片來源自網路

不得不在父母面前噤聲、網路上是刀子一樣「求真相的詰問」，沒有選擇的千萬個房思琪只能卑微地回到誘姦者那裡。

假裝愛上強暴者，是撫平愴痛的海洛因。

她花大把力氣去解離痛苦，把暴力中的姦淫演繹出供人閱讀的文學，讓更多人因此看到了世界的背面——真善美捉襟見肘、喏而噤聲，假惡丑卻衣冠楚楚、招搖過市。

冷眼旁觀又是另一種形式的為虎作倀，林奕含就死於這種社會性的集體包庇。

林奕含去世之後，從台灣到大陸，補教業爆出的諸多性侵醜聞，無一例外地證實了林奕含的痛苦——是真實發生的事。就在現在，有人正在被傷害，而惡人還高高掛在招牌上。

圖片來源自網路

二、強暴是社會的謀殺

她爸一看就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就會種地。要知道她被輪姦了，肯定打死她。

謀上位失敗了又來討可憐？

為什麼要坐計程車的副駕駛？誰讓你跟司機搭話的？你幹嘛不好好保護自己？

事實真的是這樣嗎？你有沒有給他什麼暗示？也許你讓他誤會了？你那天穿的是什麼樣的衣服？

你真的是被強迫的？你被性侵的時候有快感嗎？

……

水牛啃壞了莊稼，不是給水牛的嘴套上，而是怪罪莊稼長得如此清翠、具有吸引力，敗壞了水牛的道德？文明發展到今天，社會依然在為獸性開脫。

強暴、誘姦、性騷擾，從來都不是一部分女性的問題，也不是只需要女性來鬥爭維護的，它是思想的癌、人性的瘤。這個世界簡直對作惡的人太好了。

很多幼童、青少年在遭受侵犯後並不清楚什麼是猥褻、姦淫，並且這一暴行常常伴隨著暴力、恐嚇。身體的創傷、巨大的羞恥感、恐慌感讓她們深信「我不幹凈」、「是我不好」「這是羞恥的」「我太骯髒了」「不能說」……

圖片來源：Shutterstock/Sajee Rod

孩子們往往不知道怎麼講述這件事。還有很多家庭會選擇「保護家庭的名譽」，縱容犯人的猖獗。15% 的性侵犯及強姦的受害人年齡在12.3歲以下，但由於孩子們並不知道什麼是yin莖、什麼是yin道，相關證據的採集並不容易，作惡者的定性也較為困難，最終，只有6%的作案者被關進監獄。

根據中國少年兒童文化藝術基金會女童保護基金統計：2015年全年公開曝光的性侵兒童案例340起，平均每天曝光兒童0.95起，其中7歲以下受害者比例佔到17%，受害人群呈低齡化趨勢發展，其中熟人犯罪高達70.59%，教輔人員作案達40%。而在兒童這個弱勢群體中，男童性侵的案例也同樣不容忽視。約1/10的男性也會受到性侵。而與大眾潛意識中「女性穿著暴露激起犯罪事件發生」大不相同，強姦犯多會從「走路含胸低頭」、「看起來沒有反抗能力」、「熟悉的、有掌控可能的小孩」下手。

美國是強姦案高發的發達國家，每6名女性就有一個曾遭受強姦，其中包括被多次強姦。為了控制犯罪，保護兒童，美國許多州法律規定，性侵犯兒童屬高危險犯罪者，刑滿釋放後，不得居住在幼兒園直至高中校園半英里以內，從而減少再犯罪的可能性。美國有35個州設立了性犯罪網際網路站名單，且大多數帶有相片和個人信息，以便保護住在其周圍的鄰居提高警惕，免受他們的侵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