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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不易,當她散步的時候,她在想些什麼?

她乘著夜幕跟雨簾在街上散步。地上的積水濺濕她的腳踝,傘沿的水珠不斷往下掉,雨勢滂沱的可以。這種天氣行人很少,站牌旁邊有許多等車回去的人,有的頭髮濕漉,有的張望著來車的方向。她剛剪短的頭髮發梢不協調地往上翹,理髮師告訴她這是因為她頭髮燙過的原因。然後她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附近有個很大的超市,平日里人滿為患,收銀台前總是排了長長的隊。出口處的空調風很大,她總是習慣在日光下行走得悶熱聒噪了就到這裡來涼快一下。超市左邊是個很大的廣場,以往太陽快下山的時候會有很多小販擺攤售賣他們各自的小物品,有些很是可愛。

她坐公交車經過這裡的時候也曾看到那些小販兢戰地躲避城管,看他們慌張的表情背後卻是生活所迫的無奈與困窘,她心生愴然。《當幸福來敲門》里威爾·史密斯飾演的Chris說:我生活的這部分,叫做疲於奔波。而他們生活的這部分,也叫做疲於奔波。只是大多數人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接著就變成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因著下雨的天氣,小販們也都沒擺攤,她心想,他們應該是在家裡看電視或者娛樂的吧。

在過馬路的時候她總是左右看,偶爾闖紅燈。男友在身邊的時候會拽著她的手,小聲嘀咕她。有時她則故意在車輛穿梭的時候踏出一步,讓身邊的人緊張一分。下班無所事事了她又會特意放慢腳步,等綠燈完全亮起的時候才穿行。有些摩托車呼嘯著從她身邊開過去。她會望著他,期望他回看她一眼。她喜歡開著摩托車長發飄逸的感覺,那樣很清爽,很自在,感覺很好。

她還記得春節在家的時候自己開摩托車撞了牆的情景,竟有些傻。後來害得不敢再碰。

走了許久她恍然想起自己似乎很久沒和朋友聯繫了。自從逃離了原來那個城市之後,再沒有去看過誰了。世界那麼大,這個城市那麼小,沒有自己熟悉的人真的會很無聊。她停下腳步,站在十字路口,抬頭看向還在下著雨的黑色天空,那裡很大很空。而宇宙之下,自己又那麼渺小。

面對現實吧。她對自己說。

雨漸漸的停了。燈光開始迷離起來。

她幾乎成了寫在故事裡的奇珍異獸,使勁的用鼻子嗅空氣里彌留下來的某種花香的味道,然後循著方向去尋找。卻每次都未有發現花仙子或者拇指姑娘藏匿其中。她喜歡這個城市的綠化。她到哪個地方都可以看見盛開的花朵。她也喜歡這個城市的風,它吹過耳邊似在細細呢喃。

大抵新鮮事物都可令她歡喜。那些有生命力和朝氣的也不例外。

公司附近的一家水果攤的老闆娘很瘦小,對人像都欠她錢的樣子。她一直在那買想吃的水果,但是價格總比別人的貴些,這讓她很鬱悶。

她喜吃葡萄,橘子,檸檬及桃子還有很多其他的。她經常想著在家裡的院子里種上一棵紫葡萄,搭一個架,和家人坐在葡萄架下賞月,過中秋。只是現在的家,那些擺放的傢具都蒙了灰塵,很難得的日子裡才會回去一趟,然後又匆匆離開四處奔波。

離開了家,心裡卻總是牽掛著他們,或許,這就是親情所絆。她算了算,離家也兩年多了,時間真是快得嚇人。

在一個十字路口看見一個電影院,這讓她想起下午剛看的電影《雙食記》,吳鎮宇演的。家橋事業有成已娶妻,卻還是不停地游刃在眾多女子身邊。待某天他的妻子--燕子因撞見他外遇而意外流產時,他的報應才剛開始。燕子借故接近家橋現在的女朋友COCO,教她「抓住男人的胃才能抓住男人的心」。當男人為了掩飾自己的過錯開始一個窟窿用一個謊話來遮掩,那麼越來越多的窟窿就要用越來越多的謊話去圓。家橋兩邊跑,踩兩條船,吃兩家飯。燕子利用食物相生相剋,教COCO做菜,然後自己做菜,讓家橋中毒然後受她控制。

家裡的窗戶換了隔音好的,門也換了加密碼的,電話斷了,他呼救不能。彼時COCO也被一同囚禁。面對著這樣一個無情的花心的男人,兩個悲哀的女人更多的是沉默。而家橋最終選擇了死亡。

她看這部片的時候,腦海里充斥著的是人心的仇恨帶來的震撼。可悲之餘令人驚悚。

但是現實生活里不會真的遇見這麼人性扭曲的一面,他們多半會礙於面子與身份問題。而這樣的男人是多麼讓人鄙夷的。

她把收起的傘甩了甩,有水濺到她的臉上。

她現在大部分時間用來上網聊天,看電影和睡覺。小部分時間用來吃東西和想事情。生活朝她期待的方向前進未嘗不是件好事。所以她過得舒坦也心安理得。

散步而已,走得有些遠了。她回過頭看一路經過的風景,有些人已離去,有些事物還在。她笑笑。穿過斑馬線,走到對面,又往來時的方向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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