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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詩里的友情,白居易與元稹一生唱和九百章,今人讀來似基情!

白居易與元稹(微之)同為中唐著名詩人,兩人有相似的人生經歷,而且在政治上、文學上也有相似的主張。元白二人不僅絲毫沒有「文人相輕」,而且私交甚篤,他們傾心交往近三十載,相互唱和九百章,可謂極一時之盛。他們自結交之日起便結下了終身的友情,後人將他們合稱「元白」。

《唐才子傳》:"微之與白樂天最密,雖骨肉未至,愛慕之情,可欺金石,千里神交,若合符契,唱和之多,毋逾二公者。"楊萬里《讀元白長慶二集詩》:讀遍元詩與白詩,一生少傅重微之。再三不曉渠何意,半是交情半是私。

從他們相互唱和的詩文推斷起來,簡直好到讓人懷疑是不是好基友的關係。《唐才子傳》中「愛慕之情,可欺金石」的評價不可謂不精闢!南宋著名詞人楊萬里評價說「再三不曉渠何意,半是交情半是私」也頗有意猶未盡之感。

元和四年(809)二月,元稹出為監察御史,調查瀘州監官任敬仲。三月,啟程去東川,取距離最近但艱險的駱穀道。駱穀道首經駱口驛,元稹在驛站里休息時,見到驛站牆上有好友白居易留下的詩句,於是題詩一首:

郵亭壁上數行字,崔李題名王白詩。盡日無人共言語,不離牆下至行時。二星徼外通蠻服,五夜燈前草御文。我到東川恰相半,向南看月北看雲。

寫畢將詩傳回長安,白居易回詩:

拙詩在壁無人愛,鳥污苔侵文字殘。唯有多情元侍御,繡衣不惜拂塵看。

元白大概沒想到,未來的十幾年,他們將會不斷地在驛亭的牆上尋找對方留下的痕迹。隨後元稹出駱谷至漢中盆地,發生了一件被稱為千里神交的傳奇。元稹自注說:「是夜宿漢川驛,夢於杓直、樂天同游曲江,兼入慈恩寺諸院,倏然而寤,則遞乘及階,郵吏已傳呼報曉矣。」夢見白居易與他人同游慈恩寺,元稹醒後寫了一首《使東川·梁州夢》:

夢君同繞曲江頭,也向慈恩院里游。亭吏呼人排去馬,忽驚身在古梁州。

而白居易於長安,恰恰好和杓直去曲江,慈恩寺遊玩,憶起遠處的微之,賦詩一首《同李十一醉憶元九》:

花時同醉破春愁,醉折花枝作酒籌。忽憶故人天際去,計程今日到梁州。

一人夢到對方在何處與何人遊玩,一人正在那處與他人遊玩時也憶起對方,而且雙方同時寫下了詩。如果這真的是巧合的話,那我們的語言未免也太過貧瘠以致根本無法描述他們的感情!

元稹再走至嘉陵驛,望見浩浩嘉陵江水,有感而發:

嘉陵江岸驛樓中,江在樓前月在空。月色滿床兼滿地,江聲如鼓復如風。誠知遠近皆三五,但恐陰晴有異同。萬一帝鄉還潔白,幾人潛傍杏園東。

白居易回詩道:

嘉陵江曲曲江池,明月雖同人別離。一宵光景潛相憶,兩地陰晴遠不知。誰料江邊懷我夜,正當池畔望君時。今朝共語方同悔,不解多情先寄詩。

誰能想到你在江邊思念我的那個夜晚,我也正在思念著你。收到你的信我才後悔,早知道你如此多情,我就先寄信給你了。

元稹行至利州嘉陵驛,想起了當初的初戀雙文,賦詩《嘉陵驛二首·篇末有懷》:

嘉陵驛上空床客,一夜嘉陵江水聲。仍對牆南滿山樹,野花撩亂月朧明。牆外花枝壓短牆,月明還照半張床。無人會得此時意,一夜獨眠西畔廊。

白居易回詩道:

露濕牆花春意深,西廊月上半床陰。憐君獨卧無言語,唯我知君此夜心。不明不暗朧朧月,不暖不寒慢慢風。獨卧空床好天氣,平明閑事到心中。

白居易說:我知道你晚上一人孤寂無眠時的心情,只有我知道。三月末,元稹行至望驛台,因思念結髮妻子韋叢,做《望驛台》一詩:

可憐三月三旬足,悵望江邊望驛台。料得孟光今日語,不曾春盡不歸來。

韋從回沒回不知道,白居易倒是回了一首:

靖安宅里當窗柳,望驛台前撲地花。兩處春光同日盡,居人思客客思家。

元和十年(815年)三月,元稹貶謫通州(今四川達縣),同年八月,白居易也從長安貶謫江州(今江西九江)。相同的命運把兩顆心連得更緊,通州與江州之間,常有書信來往,贈送衣物,互相關切。

元稹《得樂天書》:遠信入門先有淚,妻驚女哭問何如。尋常不省曾如此,應是江州司馬書。

收到信的元九情不自禁的老淚縱橫,自從來到通州,從沒見什麼事讓他如此激動,也從未見誰的一封來信會引得他如此傷心。妻子和女兒起初覺得夠得很詫異,後來想想,一定是江州司馬白樂天來信了。

元和十二年(817),白居易寫了四句詩給元稹:「晨起臨風一惆悵,通川湓水斷相聞。不知憶我因何事,昨夜三更夢見君。」元稹寫了下面這首和詩:

山水萬重書斷絕,念君憐我夢相聞。我今因病魂顛倒,唯夢閑人不夢君。

被千萬層山水阻隔使書信來往間斷,今日忽接到你寄來的詩,難得你心疼我,在夢中還打聽我。我現在生病,有些心神錯亂,只夢見些不相干的人卻沒有夢見你。欣喜於好友夢見自己,失落於未能夢見好友,這種人世間珍貴的深摯友情,使詩人感深肺腑。

這樣真摯的友情,今生不夠,還盼望來生再續。元稹在《寄樂天》里寫道:

無身尚擬魂相就,身在那無夢往還。 直到他生亦相覓,不能空記樹中環。

元稹去世後,白居易為他寫了墓志銘,元稹家人要給白居易酬勞,樂天說我和微之是好朋友,這是我義不容辭的事,於是便將酬勞全部用於修繕香山寺,白居易在《修香山寺記》寫道:

予早與故元相國微之定交於生死之間,冥心於因果之際。去年秋,微之將薨,以墓誌文見托。……清閑上人與予及微之,皆夙舊也,交情願力,久知之,憾往念來,歡且贊曰:「凡此利益,皆名功德,而是功德,應歸微之,必有以滅宿殃,薦冥福也。……嗚呼!乘此功德,安知他劫不與微之結後緣於茲土乎?因此行願,安知他生不與微之復同游於茲寺乎?

少年幾回狂醉,而今陰陽兩隔。求佛積善,無非是想和元微之能在後世再度相遇。白居易說,你等我,忘川河畔,不醉不休。元稹說,一言為定。

文人之情,莫甚於元白。他們以志同道合為始,卻以更為真摯深刻感情結束。「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元稹死後,白居易看書憶他,喝酒憶他,做夢憶他……「老來多健忘,唯不忘相思」成了他這時的最好的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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