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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一的情衷,永遠的納蘭

言志傳情,養性修身

03.當時只道是尋常

醉後小憩,春日好景正長;閨中賭賽,衣襟帶滿茶香,然而一片黃葉從床邊將他的縹緲的願景驚醒——這種簡單純粹的幸福竟然都過去了呵。

——題記

葉盧芙:容若,你今天晚上可有工作?

伽山人:工作剩的還不多,應該會處理的很快。怎麼了?

—楞伽山人:你自己去吧。——(剛輸出立刻刪去);我害怕會耽誤你買東西的時間——(再一次刪去);不然你還是自己去吧,我不想讓你等我。——(輸出,發送。)

葉盧芙:看到適合你的,我就直接給你買下了啊。

—楞伽山人:好。(又想起她曾說最討厭他敷衍的回復,好,嗯之類的,立刻又快速的補發):嗯嗯。

將工作全部處理完之後,容若將手機裝入口袋,從公司出門,西風撲面,他想:原來已經是深秋了。

有點冷,容若又想到,如果是以往,自己一定會反覆提醒盧兒穿厚點,尤其是現在已臨近傍晚,更會讓她注意保暖。但是這只是以往而已了。大概是從他們都正式工作之後吧,他太累了,或者僅僅是心意淡薄了。他不再會在閑暇的時候找她聊天,不再想輕輕地牽著她的手走很遠很久的路,也不再會出現因為學會某一招能逗她開心的魔術而躍躍欲試欣喜一整天的樣子,甚至於,今天工作明明不會花費很多時間,卻仍然沒有渴望陪伴她的心情。

容若的夢最終停留在那個青衫蕭瑟立於殘陽的背影。他從床上坐起來,遠遠地眺望窗子,目光竟剛好撞上和夢中那個絕望的無法自拔的夕陽初頹的場景。容若突然低下頭,想忘掉那扇窗子,從夢中那種宛如溺水般的無助中逃脫,然而,夢最開始的場景又溜出來了。

「相公,你怎麼總能猜對啊,如此下去,這款新茶我都嘗不到了!」夢中女子對著那個和他面容神似的人如此嬌嗔道,不知為何,容若竟然覺得只是一個背影,就讓他想到盧兒。

「我昨天可記得,某人先猜詞,連勝四局,險些將為夫的茶飲光!」女子的相公儘管如此調笑,仍是將另一個杯子滿上,遞與女子。不想女子氣嘟嘟的一轉身,正碰到剛斟滿濃茶的茶杯,濺了半身,抱怨的話突然就咽下,兩人的笑聲,一起傾瀉到了翁山湖畔的芙蓉十里。人到情時情轉薄,而今真箇不多情嗎?綉榻閑時,並吹紅雨,雕欄曲處,同椅斜陽都變成了最鋒利的名劍吻於喉嚨;賭書消得潑茶香,但夢中結局卻是兩處茫茫皆不見去,空餘錦袍男子一人,嘆一聲:當時只道是尋常。

「叮叮叮……」手機鈴聲將他從湔夢難續的悵惘中喚醒。

打開手機。

葉盧芙:剛剛給你看中了兩套合適的秋裝,我剛把我的衣服放下在我家呢,你工作結束了嗎?我去找你吧。

楞伽山人:(毫無猶疑得,他立刻回復道,)你等著,我現在去找你!

亦夢耶?亦幻境耶?不論如何,他都不會再和那個古裝男子一樣,在真正失去後追悔難及。

注:納蘭容若,字性德,號楞伽山人,與其妻盧氏情甚篤,兩人成婚之後,常烹茶於夕日欲頹時,指堆書史,言某事在某書某卷第幾頁第幾行,以中確兩人喝茶先後,中即舉杯大笑,至茶顛覆懷中,反不得飲而起。然盧氏成婚後三年難產離世,一宵冷雨葬紅花,而容若亦淪為惆悵之客,常依窗邊,憶斷腸生。《浣溪沙·誰念西風獨自涼》即出於此種情景所做。

浣溪沙·誰念西風獨自涼

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沉思往事立殘陽。

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

作者:王晴晴

04.人生若只如初見

人生若只如見,多麼美好!生於權相之家,卻高貴的不染一絲塵埃,寂寞的不沾半點俗氣。

初見盧氏,他的心裡波瀾不驚,只覺得她是父母之命、煤妁之言娶回家的適合自己的妻子,雖無愛情,但她的端莊美麗依然驚訝了他!幸運的是:她不但是他的房中之妻,更是他的枕邊知己。從此,歲月靜好,紅袖添香……

然而,命運總不會讓每人都事事如願的,他的驚世才情,竟讓上天都嫉妒他,於是當他情到深處,愛到不能自拔時,他失去了他的妻。「一生一代一雙人」他的確做到了,他愛過,便要拼盡全力。那宣紙上的泣血,讓所有人都為之流淚,都感嘆他的深情。他不同於流連煙花的風流名士;也不同於借酒消愁的狷介狂人,他有的只是他的深情,那種刻在心上,深入骨髓的深!

梨花樹下,手執橫笛,他把他的深情化作笛音,化作絕美的文字,讓你看過便一生難忘。他能文且善武,騎術射箭樣樣精通,然而他的一生卻並不快樂。

初見容若,他驚嘆:在滿人這樣盛行騎射的民風下,竟有容若這樣溫潤如玉的才子!當下便對容若讚賞有加,給他官爵,讓他跟在自己身邊。

他知道他文武皆通,但他更愛他的文才,甚至只看到了他的文才。他有太多的將軍去為他征戰沙場,他不需要容若去為他拼殺,生怕他有一絲閃失,所以把他留在身邊看他的盛世繁華。他很珍視容若,卻不明白他的心中所想。他是一個讀書人,像古往今來的讀書人一樣,他想一展抱負,充分發揮自己的才幹,但康熙只是把他帶在自己身邊而已。或許有人說他的父親已經是權傾朝野的宰相了,不可能再讓他掌握重權,所以把他留在身邊是為了牽制他的父親,但我想康熙這麼英明的君主,若真的是想牽制明珠,完全可以將他派去平定天下,讓他去邊疆去戰場,說不定哪天他就會去世,而不是將他養在身邊。於是,他雖有才華,卻不得施展。他因才成名,卻也為才所累。

如果說生命是一場杏花春雨,那他的一生可謂凄美之至,家家爭唱飲水詞,他的心事卻無人知呀!

納蘭性德(1655-1685):原名成德,字容若,號楞伽山人,滿洲正黃旗,清朝著名詞人。其祖於清初入關,戰功彪炳,其父明珠,是康熙朝權傾一時的首輔大臣。容若天資聰穎,博通經史,工書法,善丹青,精騎射,十七為諸生,十八舉鄉試,二十二歲殿試賜進士出身,後晉一等侍衛,常伴康熙出巡邊塞,三十一歲時因寒疾而歿。其成就主要在於詞,現存詞349首,刊印為《側帽集》和《飲水集》兩冊。他的詞清新婉麗,直指本心。在他身後,納蘭被譽為「滿清第一詞人」。王國維有評:「北宋以來,一人而已」。

作者:魏珂

文稿來源:「芳菲四月,詩情為期」獲獎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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