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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朋友走了

忠仁是我們許多人的朋友,當他忽然離開,許多人都十分震驚。

一個朋友走了。

忠仁是我們許多人的朋友,或者說,他這個人很善於交朋友,當他忽然離開,許多人都十分震驚。

他是喝酒之後死於心臟病突發,是猝死離世的。其實就在他死前的幾小時,他已經犯過一次心絞痛。在酒桌邊,一群平日里與他在一起喝酒的酒友都在,他忽然覺得胸悶、呼吸急促,連說「不舒服」,臉色變得煞白。於是大夥七手八腳拉了幾個椅子讓他躺下,緩了一會兒,他說:「好了,沒事兒了。」見他臉頰又有了血色,有人拿來了一粒速效救心丸塞到他的嘴裡,卻被他吐掉了,說:「給我吃藥幹嘛?我沒病啊!」按常識,這就是犯了一次心絞痛,稍有緩衝,下面應做的事就該是去醫院了,但是他沒有,還在說:「趕緊著啊,咱們接著喝啊!」

這是不是就已經是忠仁死亡的前奏了呢?

忠仁稍有緩解後,這群酒友接著做的事還是喝酒,他們經常在一起喝。這是一群高大英俊的人,個個身高都在一米八五以上,體態勻稱,臂長腿長。他們大都曾經是模特,只是現在都已退休轉行。年齡大了,不能總走在T台上了。不過,他們大都保持了年輕時候的體型。忠仁是他們當中的一個,只不過他沒有超過一米八四,所以好像並沒有真正入選過。年過五十之後,這些人經常做的事就是聚在一起喝酒,聊些過往,聊些如何可以發財的路數。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嘛,這些大個子「衣服架子」們喜歡湊在一起,倒是可以理解的。

忠仁就是在那次喝完酒之後猝死離開的。他的那個小太太人整個傻了,當時她在身邊,說是聽得忠仁忽然大叫了兩聲就沒動靜了。她試圖去搬動他俯卧在床上的身體,想讓他喝口水,卻怎麼也搬不動了。那時是凌晨四點鐘。

忠仁是人群當中的開心果,這也是很多人深感悲痛的原因。他的一大優點是那種天生的幽默感,所到之處總會激發起陣陣嬉笑聲。他喜歡笑,尤其當他和我在一起的時候,那就是兩個笑罐子碰到一塊兒,吃了不知哪裡來的笑葯,三句話不到就開始嘰嘰嘎嘎嘻嘻哈哈,有時候周邊的人沒弄清我們倆到底在笑什麼,但卻被傳染了,不得不笑,於是大家傻笑了半天之後,才想起來問:我說你們倆到底在笑什麼吶?之後自然又是一陣笑,停不下來了。

忠仁這人一貫不是那麼負責任的,我認識他得有二十多年了,剛見他的時候對他印象很深。我那時從美國回家探親,在家裡見到他。他身穿一件淺色燈心絨西服外套,短髮,戴了副透明邊的近視鏡,坐在沙發上,背伸得挺直,兩手放在膝蓋上,文質彬彬恭恭敬敬。我感覺這個人是個知識分子型的青年。後來才知道那其實是他做出來的假象而已。那時候他是單身,經常帶著不同的女人參加不同的活動。在我印象里,他交女朋友沒有超過兩個月的。有過一次婚姻,還是我應他的要求去做的主持人。但是不到一年,那段婚姻就解體了,那似乎是一個必然的早就被人們料到的結局。他太太是個好女孩,問題出在忠仁身上。其實我們那時看他結婚就覺得像個笑話,忠仁那樣的人,會對一段婚姻始終負責嗎?

不過忠仁又是個典型的北京爺們兒,平日里接人待物比較直率單純,自由性情,他沒有固定職業,卻總是忙忙碌碌,沒有停歇的時候。他曾經跟我合作了三部獨立製作的話劇,其中兩部戲的投資是他給找到的。我因為那第一部獨立製作的話劇,在北京引起轟動,而從此有了一個「劇作家」的頭銜,為此我一直都要感謝忠仁的幫助。也因為此,我後來的兩部話劇也都有他的身影。雖然事實上他是個甩手大爺,什麼也不管,每天到排練現場轉悠,和群眾演員里的年輕女孩子們逗一逗鬧一番,劇組裡出了任何一件事都不能靠他去解決,因為他也不知道怎樣解決。雖說他掛著話劇監製人的名頭天天出出進進,但他真正得到的收穫或許也就僅只是那個「監製」的名頭而已。我的三部話劇之後,他又參與過一兩部戲的製作,但是均以失敗告終,且與創作者有過矛盾,合作並不愉快。不過,近年他似乎突然間改邪歸正,變得對家庭很負責任起來,這都緣於他交了一個比他小很多的女朋友,為他生了個兒子。我至今記得一個晚上,他忽然給我打了個電話,神秘兮兮的告知我他有兒子了。

本來一切在向好發展了,忠仁卻突如其來地告別了每一個人。他的妻子、兒子、哥哥姐姐,還有眾多朋友會想念他,為他的幽默,為他的自由性情,為他的優點、為他的缺點,為他的令人印象深刻的五十五歲的人生。(吳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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