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部大片的玄幻之火，重新點燃了蒙古草原
文 |維生素C
如果要問一部關於成吉思汗，或是蒙古草原的影視作品，人們會想到什麼？
人們或許會想到風塵僕僕的馬隊、草原上空遼遠的紅日、史詩式全景大場面、《成吉思汗》長篇電視連續劇……但是，今天筆者要介紹的這部新片，似乎與人們的這些預想大不相同。
4月28日，哈斯朝魯導演的作品《戰神紀》在全國各大銀幕上映。這部影片的標題，似乎很難讓人將它與蒙古草原聯想到一起——然而，這正是導演別有用心之處。在這部影片中，導演作出了將歷史劇與玄幻大片相結合的嘗試。
在哈斯朝魯這位蒙古族導演的作品中，存在著一以貫之的民族性書寫。獲得金爵獎提名的《長調》，以及長篇電視連續劇《北方大地》，均探討了蒙古族在現當代中國社會的處境與發展。
《戰神紀》同樣也將背景設定於蒙古，但這次他講述的是一個過去的傳說，同時，導演將蒙古族英雄鐵木真的故事嵌入了商業玄幻的類型之中，導出了一部與眾不同的草原故事。
雖說是一部玄幻大片，《戰神紀》並沒有忽視對草原風味的把握。這部影片由法國著名導演讓-雅克·阿諾擔任監製，這位導演正是以拍攝草原、動物題材的影片聞名，中法合拍的《狼圖騰》正是他的代表作之一。
在《戰神紀》中，少年鐵木真由廣受觀眾喜愛的陳偉霆飾演，胡軍、倪大紅、巴森等經驗豐富的老牌影人搭戲，共同奉獻了一部極富玄幻色彩的蒙古神話。
影片從少年鐵木真的少年時代開始。當鐵木真與自己的青梅竹馬孛兒帖（林允飾）玩樂的時候，他突然得知自己的父親死於征戰。他自此被母親獨自撫養，在歷練中長大成人，得以獨當一面，終於來到孛兒帖的部落向她求親。
而在草原的血雨腥風中，部落首領忽出魯（胡軍飾）不幸身亡，他的愛人朵歹（張歆藝飾）以自己的靈魂為代價，向冥王交換了忽出魯的生命。
在草原上曾經流傳著這樣一個故事，地獄中的冥王率領鬼兵肆虐各大部落，而孛兒只斤部落的戰神赤那與冥王鏖戰三天三夜，終於將其趕回冥界。如今，冥王利用自己手中朵歹的靈魂，向忽出魯要求能夠打開地獄之門的地母之血，想要重返人間。
由於朵歹與冥王的交易，得到永恒生命的忽出魯，認定鐵木真的愛人孛兒帖就是地母之血的擁有者。於是，在鐵木真與孛兒帖的新婚之夜，忽出魯率兵攻打孛兒帖所在的部落。在幕後使者冥王的支使之下，勇士與魔鬼的戰鬥一觸即發……
近年，新的市場浪潮與觀眾需求深刻地影響了主旋律電影的創作，孕育了新型主流大片的誕生。我們開始在《戰狼2》、《智取威虎山》等影片中看到具有強大吸引力的個人英雄形象，絢麗的電腦特效和與商業類型片的雜糅。在這些影片里，我們看到了對主旋律的弘揚與市場價值是可以共存的。
與之相對的是，《塔洛》、《岡仁波齊》等少數民族題材電影，似乎已經以藝術電影的定位與良好的口碑，確立了民族電影較小的市場份額與資本訴求。
《塔洛》
但是，民族電影這一獨特類型的市場，是否能夠得到進一步的開拓？在《戰神紀》這部影片中，哈斯朝魯導演借鑒了新主流大片的思路，試圖在商業玄幻的框架中融入對民族主體的確立，這恰是他對於民族類型新發展所做出的嘗試。
首先，影片通過陳偉霆明星形象的助推，塑造了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鐵木真。正如哈斯朝魯導演在訪談中所述，《戰神紀》是少有的一部講述少年時期鐵木真故事的影片。
大多數鐵木真題材的作品，都為觀眾們呈現了一位歷經風霜、揮斥方遒的鐵木真。這部影片的與眾不同之處就在於，它聚焦於鐵木真的成長與愛情。
愛情題材在本片中得到濃墨重彩的刻畫，除去鐵木真與孛兒帖的愛情故事之外，「反派角色」忽出魯與朵歹跨越陰陽兩界的戀情想必也能給觀眾留下深刻的印象。
在塑造英雄形象的過程中，哈斯朝魯導演自然地融入了民族主體的書寫。吞下雙方衣物而結拜的草原漢子、對草原的捍衛、奔騰的駿馬都是片中極為重要的元素。擁有靈性的蒙古馬兒們，甚至在最後與鬼兵的決戰中也扮演著極為重要的角色。
同時，與新主流大片一樣，《戰神紀》完成了民族電影與商業玄幻類型的雜糅。一望無際的草原與遼闊的天空組成的邊疆空間，天然地具有容納史詩與神話的潛質。在影片中，這一影像空間的特點也在全景鏡頭中得以體現。
在本片中，觀眾可以目睹歷史形象們的神話轉世。在歷史上曾經聯合蔑兒乞首領脫黑脫阿共同對抗鐵木真的忽出魯，在本片中搖身一變，成為了冥王的使者，還與朵歹共同上演了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
而觀眾們耳熟能詳的成吉思汗，不再彎弓射大雕，而是策馬戰冥王，被塑造成了一位英勇的戰神。有趣的是，歷史上鐵木真怕狗的「軟肋」，在《戰神紀》中也被原汁原味地保留了下來。
當然，作為一次民族電影在類型發展上的一次「試水」，《戰神紀》註定有它的不足與缺憾。譬如，筆者認為它在尋找具體歷史與玄幻類型的契合點上，還可以更進一步。換句話說，當歷史上的蒙古英雄轉世為戰神，與身為反派的妖魔展開一場大戰的時候，這神魔之戰是否能夠得到更為堅實的蒙古歷史文化底座？
在《戰神紀》中，我們看到身為反派的冥王及鬼兵的造型、與惡魔作靈魂的交易、地獄中熊熊燃燒的冥火，都令我們想起西方神話視閾下的鬼怪。那麼，在蒙古神話中，是否有它自己的反派呢？
就筆者所知，在蒙古編年體史籍《阿拉坦汗傳》中，就有名為「拉呼」的魔鬼。在傳說中，它甚至與日蝕、月蝕息息相關。這一魔鬼形象完全可以用於《戰神紀》的反派塑造之中，創造出對民族神話的全新表達。
出於蒙古族神話對動物形象的高度重視，玄幻改編當然也可以採取動物轉世的路徑。在《額日亥·莫日根》等蒙古神話中，成為動物似乎都是因為某種過錯。如果出現一群代表「有過錯的人」的反派動物集體，想必一定能成為對自然、生命的有趣探問。
當然，在《戰神紀》中，我們也看到了動物形象的塑造，鐵木真的愛馬在劇情中就扮演著十分重要的角色。筆者也認為，比起架空的冥王，對動物主題更深度的挖掘或許與蒙古民族的文化氣質更為貼近。
但是，不得不說，哈斯朝魯導演在拍了大半輩子民族正劇之後，踏足玄幻題材的嘗試是值得肯定的。在《戰神紀》中，他彷彿在試圖跟上時代的步伐，繼續去創造人們喜聞樂見的作品。我想，他也會在未來為我們譜寫更多與眾不同的蒙古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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