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王丹鳳飛走了 上海電影人很震驚，很難過

圖說：「小燕子」王丹鳳在這個春天飛走了 網路圖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到這裡，我問燕子你為啥來，燕子說，這裡的春天最美麗……」熟悉的旋律，在放映廳一遍遍迴響，「小燕子」王丹鳳卻在這個春天飛走了。5月2日凌晨4時許，著名表演藝術家王丹鳳走完了她美麗而傳奇的一生，在華東醫院逝世，享年94歲。「太突然了，我真的很難過。」上影演員劇團團長佟瑞欣接受晚報採訪時有些哽咽，他告訴記者說，「她身體一直都特別好，小年夜時候我去看她，我們還商量著今年劇團正式搬回武康路，她也來參加揭牌儀式，她還答應我，在今年的上海電影節上劇團65周年慶，再跟廣大觀眾見一面，可惜。」

圖說：著名表演藝術家王丹鳳走完了她美麗而傳奇的一生 網路圖

王丹鳳的健康狀況這一周都不太穩定，但她的離開，對於親友、同行和影迷來說，都太突然，也很沉重。今天下午，消息在社交媒體上傳出，但因為答應王丹鳳家屬待其小女兒從美國飛回上海商議後再發訃告，上影集團並沒有發表聲明。但下午，在上影集團職工微電影大賽頒獎儀式現場，這一消息讓上影的員工，王丹鳳的舊友和晚輩們沉浸在震驚、嘆息甚至懷疑中。頒獎禮最後，上海電影集團董事長、黨委書記任仲倫沉痛地向現場的上影員工宣布了表演藝術家王丹鳳於今日5月2日去世的消息，在表達哀思的同時，追憶了王丹鳳老師一生奮鬥不息的從影歷程與電影精神，並勉勵上影同仁傳承與發揚。此時，王丹鳳主演電影《護士日記》的主題曲《小燕子》旋律響起，全體上影人起立，默哀、鞠躬，向王丹鳳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圖說：王丹鳳 網路圖

如果說中國電影是一部傳奇，那王丹鳳便是這部傳奇的參與者和見證者。她1924年出生，她16歲涉足電影，從影四十年，在銀幕上塑造了60多個截然不同的藝術形象。她是新中國22大明星之一，是許多中國影迷記憶中那個明媚洋氣漂亮、風華絕代的電影女演員；是唯一一個參演巴金《家》、《春》、《秋》改編同名電影的著名女星；是《新漁光曲》中令人印象深刻的漁家女，被稱為「小周璇」，名噪一時；是《護士日記》里唱著《小燕子》的嬌俏的小護士，令人至今難忘。

圖說：王丹鳳在《護士日記》中 網路圖

圖說： 王丹鳳與周璇 網路圖

「王丹鳳老師在我心裡是最美的。」上影演員劇團的嚴琳回憶起自己最後一次見到王丹鳳，3月30日，她陪牛犇一起去醫院探望王丹鳳，「那會她身體還挺好的，看到牛犇老師就很高興地說，小牛犇你來啦。我們請她給演員劇團回家按手印，她也很高興，還問起劇團的近況。」嚴琳告訴記者，王丹鳳一直頭腦清醒，生前叮囑說身後事不要麻煩領導和朋友，「她希望給大家看到的永遠是漂亮的王丹鳳吧。」嚴琳語塞了。或許這是上影人，尤其是演員劇團的「家人們」對王丹鳳共同的情感。

圖說：王丹鳳獲華語電影終身成就獎 網路圖

著名演員梁波羅回憶起這大半年跟王丹鳳的三次碰面，也很是感慨。「去年6月23日，上海國際電影節期間，在花園飯店那次，晚報也在的。我覺得『終身成就獎』頒發得非常及時，她也跟闊別那麼多年的觀眾也見了面，我想她走的應該沒有遺憾。」王丹鳳曾被評為上海市三八紅旗手。是中國影協第四、五屆理事，全國政協第六、七屆委員。2017年，她獲得第20屆上海國際電影節華語電影終身成就獎。2017年6月17日，坐著輪椅在女兒和外孫的陪伴下，王丹鳳來到電影節開幕式現場，奚美娟和許鞍華為她頒獎，觀眾自發起立，長久地為老藝術家鼓掌致意。

圖說：梁波羅與王丹鳳 梁波羅供圖

「還有過兩次接觸，一次是2017年7月22日，在東方藝術中心，上影演員劇團為慶祝八一建軍節排演了一台節目，第二場演出結束後她坐著輪椅到了舞台，和我們一起，跟觀眾見面。這是她電影節之後的又一次與觀眾見面，那天她精神狀態很好，還說了幾句話，鼓勵我們要多排戲。」梁波羅對見面的時間、地點和每一個細節都數如家珍，他繼續說道，「再一次就是2017年10月19日，虹橋元一希爾頓酒店，上影演員劇團一年一度的敬老活動。她能來，真的引起轟動。王丹鳳老師特別低調，不單單是觀眾那麼多年沒怎麼見到她，同行也是很多年年沒有見到她，『家人』相見，分外親切。」梁波羅說，那天找王丹鳳合影的人特別多，他怕她累著，就簡單跟她合了個影，「照片也沒拍特別認真。沒想到，再也見不到她了。但我時時都記得她，她鼓勵我們多演出，多排戲，多跟觀眾保持聯繫。」

圖說：梁波羅、王丹鳳、秦怡、魯豫 梁波羅供圖

「座位都空了，我還站在那裡，我真的很難過。」今天下午上影的活動結束，佟瑞欣在朋友圈發了一條小視頻，視頻里座位空空蕩蕩，《小燕子》的旋律在沉痛的空氣里迴旋。「小燕子」真的飛走了，但她永遠留給中國影迷，一個美麗的難忘的身影。「從個人，我非常喜歡她，帶女兒去探望王丹鳳，女兒都會說，你把奶奶照片修得漂亮點再發朋友圈，我們都愛她。從工作，我接手時候上影演員劇團非常困難，當時王丹鳳老師跟我說，劇團要是缺錢，她可以拿錢出來。這些老藝術家沒有任何虛頭巴腦的東西，但對我們的工作非常支持。他們是劇團的財富，是上海電影的財富。」（新民晚報首席記者 孫佳音）

【記者手記：王丹鳳的小手包】

王丹鳳是愛美的，在電影里的鏡頭裡，也在平時的生活中。這大半年，我也見過她三次。王丹鳳笑語盈盈，溫婉典雅，她的美幾乎穿越了大半個世紀的審美差異，從舊上海到新中國，從十里洋場到革命年代，直到社交媒體時代，「風華絕代」四字當之無愧。她坐在輪椅上，堅持手裡拿一個黑色的小皮包，叫人有點狐疑。有人悄悄告訴我，是因為老太太怕攝影機一不小心拍到她肚子上的肉，要遮一遮羞。令人莞爾，原來90多歲還那麼愛美。現在想來，這大概是老藝術家對自己的銀幕形象，對觀眾從始至終的負責態度。王丹鳳拍過的最後一部戲叫《玉色蝴蝶》，1980年她已經56歲，但還是堅持每天早上四點起來化妝，從不抱怨。作為晚輩也是同行，梁波羅說：「為了角色好，上海姑娘王丹鳳其實特別能吃苦。」

圖說：王丹鳳在《玉色蝴蝶》中 網路圖

王丹鳳只談過一次戀愛，跟出身電影世家的柳和清戀愛六年後在上海設宴親朋，婚後也一直恩愛，兩人一起受邀赴美參加里根總統的就職典禮，一起在香港創辦素餐廳功德林，又回到上海陝南村安度晚年。

圖說：王丹鳳與愛人 網路圖

跟一般女明星顛沛流離的命運全然不同，生活祥和美滿，她笑呵呵地說：「我嫁得好，因為我媽媽把關嚴。」其實，她這一輩子過得好，是因為她始終愛惜羽毛，始終愛惜觀眾和每一次表演的機會。（孫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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