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毛猴第五代傳人：「小毛猴」的「大世界」

中國人喜歡猴子，在漢族的文化里，猴子是一種形態可愛、聰明伶俐、富有靈性的動物，是吉祥物的代表。古代人們對猴子的喜愛，體現在文學、繪畫和建築中，封侯拜將的寓意，成為猴文化的重要內容。到了明朝以後，特別是清朝晚期，隨著老北京市井文化的日益繁榮，猴的形象也走下神壇，可愛、滑稽成為老百姓心中的猴子的特點。加上民間工藝技藝的蓬勃發展，一種由廉價、普通的天然材料製作而成的小工藝品，毛猴，也應運而生了。

光明網與咪咕文化主辦的2018「致?非遺敬?匠心」非物質文化遺產大型系列直播第一場就來到了京城百工坊，與北京毛猴製作技藝第五代傳承人肖靜一起，領略「小毛猴」的「大世界」。

一般人想像不到的是，毛猴工藝最早不是產生於工藝作坊，而是產生在一家中藥鋪。說到毛猴與中藥的歷史淵源，肖靜給我們講了個俏皮的民間故事。

最早，宣武門外騾馬市大街有一家名為"南慶仁堂"的藥鋪。其中的賬房先生是一個特別尖酸刻薄的人，老欺負小夥計。有一天，藥鋪里一個小夥計又挨了罵，晚上，在撥弄藥材的時候，不小心打落在地，偶然發現蟬蛻尖嘴猴腮的樣子，像極了賬房先生。於是選取了辛夷做軀幹，又分別截取蟬蛻的鼻子做腦袋，前腿做下肢，後腿做上肢，用白芨一粘，一個人不人、猴不猴的形象便出現了，用來諷刺那個賬房先生。就這樣，在無意間世上第一個毛猴誕生了。

毛猴用的是蟬蛻、玉蘭花和白芨、木通這四味中藥，用蟬蛻做頭和四肢，身體是取帶絨毛的辛夷做身子，辛夷就是平常說的玉蘭花骨朵，白芨是膠，做粘合劑，「現在我們會用一種膠水來代替，木通做道具。」肖靜為直播間里的網友介紹。

肖靜生於1980年的猴年，他做的是毛猴，性格里也有猴性。猴的習性，表現在肖靜身上，是對毛猴工藝的不斷探索鑽研，在新的時代挖掘新的價值。肖靜家族五代製作毛猴，到他的父親「蕭掌柜」，已經開始對毛猴工藝進行創新，他們父子一起開拓了不少毛猴工藝的新領域。例如現有的八大系列，分別表現了京劇、音樂、舞蹈、雜技、武術、體育、民俗還有諷刺與幽默等八個主題的內容。毛猴製作是一個多方面融合的技藝，比如製作戲曲題材的毛猴，首先製作者需要對京劇臉譜有所了解，還要求掌握彩繪的技術。這樣一來，毛猴還融匯了京劇的元素，更受大眾喜愛。

肖靜的父親，人稱「蕭掌柜」，是對他影響最大的一個人，也是肖靜毛猴事業的領路人。蕭掌柜和肖靜父子兩個人走上毛猴製作的道路驚人的形似，他們都是得益於家傳手藝的影響，放棄了自己原本的工作，專註於毛猴創作。

「我從小耳濡目染，小時候父親帶我去外頭撿蟬蛻，90年的時候屋子裡擺滿了毛猴。那時候父親就開始創作毛猴，做了很多拳擊的內容，但是那時候有工作，沒有把它當作營生。我也一直跟著父親在做這個，08年的時候辭去了原本的工作，專職來做這個事情，到現在也有十年了。」

人們喜歡毛猴是一回事，但是作為安身立命的工作和事業，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有的孩子一來就問，學這個每個月能掙多少錢啊？」肖靜說，要做這行，首先得坐得住。十年如一日的堅持非常辛苦，長期伏案工作使得頸椎、腰椎和視力都有損傷，「其實我總說父親是連蒙帶騙把我帶進這行的，因為我看到了父親的艱辛，而且收入也沒有保障」。但肖靜認為這是自己的責任，「如果都不做這個，國家的一個很寶貴的手藝可能就會失傳。」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關注到非遺，關注到毛猴，肖靜在思索這項傳統技藝的傳承之路。

「我們要根據時代的發展，人們喜歡的內容進行創作，這些都是把這個事情延續下去的動力。」身為國安球迷的肖靜還想把毛猴和足球結合起來，也能代表北京、代表北京精神，「作品能影響一些人，就是它們的價值。」

肖靜希望別一提起毛猴，大家的印象就是賣冰糖葫蘆、磨剪子、磨刀什麼的。毛猴還是以作品說話，結合大眾關注的熱點，「一帶一路」、「新時代」的風貌都可以通過毛猴作品來展示。

毛猴的用料可以說是最為簡單、普通的，它的價值不在原材料，而在巧奪天工的匠人的藝術構思中。毛猴以物代猴，再以猴代人，再加入大的場景，造就了一種絕妙的藝術境界。它通過毛猴的各種肢體語言，表達作品的幽默與詼諧，再現中國市井文化；通過不同毛猴形態與場景的搭配，演繹出社會的喜、怒、哀、樂，記錄人生百態，蘊藏豐富的時代感。（光明網記者 楊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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