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米芾《苕溪帖》中的筆法、結體

楊　兵

淺析米芾《苕溪帖》中的筆法、結體

一、筆法淺析

《苕溪帖》筆法豐富多彩，藏露、方圓兼備，楷草靈活運用；結體正欹多姿，隨行就勢。下面從四個方面進行分析：

1.藏露結合

《苕溪帖》藏露結合，以露為主，精準爽利。如圖「謳、家、主、席、集、交、我」的露鋒直入，神采飛現；如「松、載、橘、彼、傾」等字的藏鋒入筆，筋力內含，含蓄厚重。

2.方圓兼施

《苕溪帖》用筆方圓併兼，為加快行筆速度，多以圓筆為主，圓轉流暢，揮灑自如。如圖「話、月、陪、酒」等字轉折處的方筆；「友、宮」兩個字中，同時有方有圓，「友」第三筆，折中有方，方中有圓，「宮」字上一個口為圓，下個口為方；「留、團、同、謳、好、游」等字的圓筆，用筆熟而不俗，各盡奇態。

3.楷草結合

《苕溪帖》為米芾《蜀素帖》間隔時間不長後的又一力作，但風格迥異。書者憑藉紮實的基本功，開始嘗試跳出傳統的羈絆，故此帖書寫變化豐富，比較開放，「尚意」更加明顯，揮灑自如，不計工拙，書行草相雜。圖中近於楷書如「之、仕、心、白、不、我」等字，用筆平穩，近於楷書；草書如「以、難、落、置、頻、飽、八、游」等字，用筆簡潔、跳躍、圓轉，運用了草書筆畫。

4.縈帶繚繞

與米芾後期的尺牘比較，《苕溪帖》用筆少用縈帶，此時米芾書法還沒有達到「從必然到自然」的完美階段，但此帖加強了筆畫粗細、字勢的變化。為加強連貫，米芾牽絲的運用，還是顧盼自如，遊刃有餘，能使粗細筆畫具有彈性和表現力。如圖「公、衣、行」等字的上下實連；「好、花、家、游、心」等字的左右實連；「酒」字的左右、上下的關聯，以及「枝」字的虛連，連帶自如，和諧統一。這種經意與不經意間的美輪美奐的感覺，都是建立在老米紮實的基本功基礎上。

二、結體淺析

米芾結體瀟洒自如，意境清新，節奏明快，神采奕奕，氣勢率意放縱，筆勢飛動。下面從六個方面進行分析：

1.揖讓錯落

《苕溪帖》結體穿插避讓，閃展騰挪，和諧與共，真正達到了「密不透風，寬可走馬」的境地。左讓右，如「境、憐、襟」等字；右讓左，如「對、戲、劉」等字；上讓下，如「舊、峰、歲」等字；下讓上，如「春、盡、冥」等字。在左右結構中，字形長短、寬窄不齊，增加了字的靈動。

2.險中取勝

《苕溪帖》一些結字以險取勝，多右上飛揚之態，貌似一側傾斜，但從整字著眼又穩定其中，圖如「聲、歲、月」等字。有的字整字不穩，但在正縱列中，通過中軸線又偏正過來，如圖「秋、轉、行」等字。

3.化繁為簡

《苕溪帖》結字善於借鑒草法，以點代口，如圖「難、諸、留」等字；以一個筆畫代替多個筆畫，如「尋、定、歌」等字；用弧線代筆畫，如「游、置、諸」等字。

4.推陳出新

在《苕溪帖》中，雖然看出前人的影子，但老米不是一個循規蹈矩的人，他秉承「創新」思想，一些筆畫確實在其他字帖中從來沒有發現，讓人嘆為觀止。如圖「轉」字的爪蟹鉤；「家」字的寶蓋；「公」字的撇畫；「酒」字的三點水，為米芾的典型筆法，由輕而重，轉折暗過，遊絲相連，技法高超，耐人尋味；「浮」字三點不連，卻顧盼生情；「洲」字三點水中的第一點，一反常態，形如彎月，逆鋒起筆，按筆左下圍轉，提筆回鋒；圖中的「功、周、團」三字，都較常態多一波折，筆法靈動；圖中「水、溪、峰、更、采、來、賡」等字的捺筆，異彩紛呈，各具特色；圖中的「聲、行」等字的豎筆以方筆作三角形出鋒，筆勢略向左收。

5.輕重變化

老米結體，通過毛筆的特點，線形由平面的起、行、收，發展到二維空間的上下運動，形成筆畫的輕重、粗細、虛實、陰陽結體變化。如上圖輕重變化中，第一行為整字有輕重變化，第二行則一個筆畫中有輕重變化。

6.大小化一

《苕溪帖》整篇之中，一縱之內，字的大小變化和諧統一。筆畫多的字大多形體處理得小而輕；筆畫少的字，大多形體上處理得大而重，通過這種變化，增添了藝術品的感染力。

（作者單位：河北滄州師範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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