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票風波發酵 貓眼澄而難清

從針對貓眼聲明中「54%退票為用戶正常改簽行為」的質疑，到對幕後操縱者的各種揣測，自4月28日電 影《後來的我們》退票事件發生以來，業內外對於此次事件的關注持續升溫。5月3日，風口上的貓眼召開媒體懇談會，針對事件發生以來外界的種種質疑進行回應。不過針對該片為何出現大規模退票以及惡意退票究竟何人所為等問題，貓眼的回應並未完全解釋清楚，這起退票門也仍存疑點。

貓眼稱自己沒動機

媒體懇談會一開始，眾人的關注焦點就聚集在貓眼兩份聲明出現的兩組數字：38萬張退票、約1300萬元票房和54%為用戶正常改簽行為，46%部分確定為惡意刷票，疑似黃牛行為。以上數字均在近日引發業內不小的關注和質疑，尤其是後一組數字，既讓業內懷疑為何有這麼多用戶集中在一部影片上改簽，又讓業內質疑哪裡會有這麼多黃牛。

貓眼COO康利對此回應道，平台為電影院提供改簽和退票兩種服務，有改簽服務的電影院，在用戶選擇改簽後，後台顯示為先退後買，可通過用戶賬號識別是否進行事實改簽，因此確定54%為用戶改簽行為。而剩餘的46%，可能包含用戶不想看而選擇退票，並懷疑有疑似黃牛行為，但從後台掌握的數據看，目前尚不能憑此就斷定是黃牛行為，還需後續進一步查證核實。

但以上回應並不能完全解釋為何《後來的我們》這一部影片出現大規模退票情況。而在康利看來，《後來的我們》上映首日出現的退票率相對來說偏高，但高出的程度並沒有輿論形容得那麼大，且該片也不是歷史上退票率最高的一部影片，「從此前市場情況來看，熱門檔期的熱門影片、預售時間較長且較為火爆的影片，退票率相對較高，此外《後來的我們》上映首日雖然是周六，但也是一個工作日，產生了疊加影響」。

現階段國家電影局已初步認定退票事件存在異常，在影片中身兼出品方、發行方、票務平台數職的貓眼，無疑成為操縱退票的懷疑對象之一。康利對此則表示，「貓眼有什麼動機呢？該片不僅在貓眼平台上想看指數較高，在百度指數等方面也都有較高的熱度，此外該片首日票房2.8億元，目前存在異常的票房只有幾百萬元，這麼有優勢的影片為什麼還要去做影響幾百萬元票房的事呢？」

一位不願具名的從業者表示，「為影片營造熱度是電影發行方的基本任務，可以通過製造話題、物料發放、平台合作等多種方式推動影片的熱度。且現在並不是幾百萬元票房值不值得去做的問題，也許通過這幾百萬元再加上一系列宣傳營銷，能帶動觀眾的購買行為進一步形成聲勢，影響院線提高排片，從而再吸引其他觀眾購票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從某種程度上說，這簡直是一個以小博大的案例」。

「退票數據」透明化

北京商報記者注意到，5月3日，貓眼專業版上線了一個功能，即「退票率及退票人次」查詢功能。通過該功能，用戶可以查看到線上電影的大盤整體退票人次、退票率情況，以及在貓眼平台上產生的退票人次、退票率等方面的數據。

貓眼專業版項目組技術人員表示，退票事件發生以來，讓貓眼意識到了數據透明度以及預警機制方面的工作存在著不足，「昨天，我們開始加班加點，最終研發出了今天上線的新功能」。

對於短短一天之內貓眼研發並上線的新功能，某院線經理曾先生表示，「新功能與此次退票事件帶來的影響之間並沒有必然的聯繫，退票率及退票人次的查詢僅是新增了一個數據維度，能夠比較便捷地看出市場中退票比例的變化而已」。

無獨有偶，淘票票專業版也在日前宣布，為了有效避免虛假票務數據擾亂市場的行為，保護片方、影院、用戶及平台利益不受損害，擬在新版本中推出新功能「票房異動預警」功能。該功能本就在規劃中，鑒於目前行業需求，將提前開發完成，預計兩周內向片方及影院開放。據悉，新增的票房異動預警功能將包含退改簽異動預警、場次鎖定異動預警、上座率異動預警和想看數異動預警四項功能。

「客觀來看，國內電影市場的快速發展一方面為產業鏈上各個環節的從業者提供了更大的發展空間；另一方面也在讓行業環境、市場玩法變得更為複雜。從事件發生到現在，我們看到兩大票務平台，都在升級服務，利用技術手段讓電影市場的數據變得更為透明，這無疑對未來電影市場的發展是種利好。」影評人劉暢如是說。

在從業者看來，對於如今的國內電影市場而言，亟待構建出一個相對健康的市場環境，從根本上說，這樣才能為創作者、資本方、運營方等各個環節上的參與者提供一個公平、公正的發展平台，曾先生強調：「偷漏票房、暗箱操作、左右排片，這一系列的問題就像蛀蟲一般，作為如今掌握著全國大部分購票數據的平台方，既有責任也有義務對票房市場的異動提出預警。做好電影市場，不是導演多導幾部好電影、宣發多想出幾個好點子、平台方多提供票補、製片多拉些投資這樣簡單。」

票房監管需多方協力

值得注意的是，此次事件一出，4月29日，國家電影局有關負責人已對影片出品方、發行方等相關人員進行了約談，要求立即完善退票機制，認真查明存在的漏洞、進一步梳理情況、完善數據，形成書面報告報主管部門，與此同時，依據國家電影專資數據平台的數據，對近幾日退票信息進行了分析，初步認定該影片退票情況確有異常，具體問題尚待研判。也正是因為國家電影局的初步認定，讓越來越多的目光聚焦在退票事件上。

國家電影局相關負責人表示，電影主管部門堅決反對不正當競爭，反對任何票房造假的行為，決不允許任何擾亂電影市場、破壞市場秩序、損害電影產業整體利益和聲譽的行為。對此一旦發現查明，將嚴肅處理。

北京商報記者梳理髮現，電影市場發展秩序的完善也經歷了多個階段。在2014年以前，廢票利用、手寫票進場、雙系統操作等偷漏瞞報票房的情況時有發生，主要是因為國內電影市場缺乏統一的計算標準和發布渠道，但是隨著第三方票務平台的不斷崛起，廣電總局電影專項資金辦公室也開通可實時查詢的公眾平台，中國電影發行放映協會更是在官方網站設立曝光台，公布舉報電話，分批次披露違規影院，以此遏制行業亂象。

隨後，各類包場觀影活動開始活躍，滿場門票售罄卻無人觀影的幽靈場也由此顯現。對此，國家電影局頒布了「關於轉發《電影院票務系統(軟體)管理實施細則》的通知」，電影院在票務軟體中編排的放映計劃(包括放映影片和開場時間等)必須與實際放映相一致，所有實際放映的場次（包括會議租場中的放映）必須如實地在票務軟體中編排或登記相應的放映計劃。幽靈場因此得到整治。

「必須看到的是，針對擾亂電影市場秩序的行為，監管部門正在強勢介入並採取有效措施進行遏制。」影視行業評論人章平指出，2017年《電影產業促進法》頒布，電影市場的發展得到進一步規範，但是此次退票事件卻暴露出一個問題，那就是票務平台開始掌握越來越多數據優勢，這種優勢一旦被濫用，很容易形成行業的垂直壟斷，「市場的良性發展不能僅依靠產業鏈上的幾個優勢埠，多方共同協力才能維護行業長久、高效地運轉」。

北京商報記者 盧揚 鄭蕊 王嘉敏/文 白楊/製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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