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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府的興衰發人深省,其中有一個推手值得深究

曹雪芹在紅樓夢中描寫了四大家族,重點以賈府為代表,向我們揭示了其興衰過程,正如書中描寫的那樣,興旺時如鮮花著錦,烈火噴油;衰敗時也是呼喇喇如大廈傾倒,勢不可擋。讀者在悲嘆寶黛愛情悲劇的同時,也一定會深思,究竟什麼原因使得賈府一步步地走向衰落?

觀點很多,也爭論不休。有的認為是歷史的必然,有人說是權力鬥爭的結果,還有的說是內部管理不善。其實應該都對,也都不盡對,如果一句話能概括,曹公也無需披閱十載,增刪五次,更何況還有那麼多紅學家在廢寢忘食地研究,估計暫時都難以定論。本文拋開這些不談,從賈府經濟生活的角度做個分析,探討賈府興衰的幕後原因。

先來說說賈府的經濟來源,應該分為三大塊:第一是土地租稅以及部分農業收成,第二是官俸和皇家封賞,第三是饋贈、受賄和放貸收入。第一塊應該很重要,但所佔比例並不是絕對大。因為賈家雖然貴為公卿,土地多,佃農也多,但是農業收成卻是靠天吃飯,而且古代農業技術落後,也沒有化肥農藥等等,遇到蝗災、旱澇等因素,基本沒有收成。甚至有時候部分農民會抗交租子,加上很多莊園和土地如果沒人種植,也會荒蕪,所以這部分收入真是很少。

再看第二項收入,賈府振興的時候出了兩位公爵,一個榮國公,一個是寧國公,而且是世襲,賈府被抄家時暫時取消過世襲封號。作為公爵的後代,應該靠著朝廷的賞賜就可以過著錦衣玉食的富貴生活。後來賈政的女兒元春又成為皇妃,更加是賞賜不斷,雖然時間不長,也是恩寵非凡。另外賈政和其他一些人也有公職,享受朝廷俸祿,所以這一項應該是主要收入。

第三項看似不重要,實際上卻非同小可,下面舉例說明。比如賈雨村自稱與賈家同宗,因為曾經在林府教授過黛玉念書,經過賈政的舉薦就逐漸地飛黃騰達起來,他為非作歹逼死石獃子,又放走打死馮淵的薛蟠,這些全靠賈府給他撐腰,無論如何也要孝敬一定數目的銀子巴結賈府。類似的底層官員應該數量很多,所以這一進項很可觀。

再如賈府的內當家王熙鳳,不僅瞞著老太太和太太等人私自放貸,而且膽大妄為,竟敢在外面打著賈府的旗號收受錢財。一次財主與地方官打官司,托水月庵尼姑向鳳姐求情,她就收了人家三千兩銀子,其他沒有抖落出來的事情估計更多。王熙鳳如此,像賈赦、賈政、賈珍等等一定也有過類似行為。

至於饋贈也是相當可觀,在賈府最興盛的時候也是不得了。賈母去打蘸,只不過是閑逛,卻引來遠親近友世家都爭相送禮。輪到賈母做壽,送禮者更是絡繹不絕,皇帝、元妃,親王及各大小官員,凡有來往的,今後想提升的都進獻禮物,東西堆積如山,讓賈母都沒興趣多看一眼。

當然有進就有出,而且賈府的出項可是比進項要多得多。賈府家大業大,人多花銷也大。所有的丫鬟、婆子和小廝加起來估計是賈府自家人口的幾倍,這些人要吃飯,還要有像樣的衣服配賈府的排場,另外還有月錢、額外打賞等等。

元妃受寵,宮裡時不時地來些太監傳話要送點小意思,太監們還經常「借」點錢花花,賈璉每次都要咬牙掏出幾百兩銀子「孝敬」他們。賈府人多嘴雜,小輩們不思進取經常惹事生非,都要銀子打點。

比如薛蟠打死人,薛蝌花去五百兩銀子,如同石沉大海,毫無作用,類似的事情賈府應該是常事。迎春出嫁給孫紹祖被虐待,都是因為賈赦欠下了五千兩銀子的債。錢用在了何處,還不是到處揮霍,再到處填窟窿,寅吃卯糧,拆東牆補西牆。

曹雪芹不怕大家沒耐心閱讀,一點點地好像閑聊,為我們揭示這些看似不起眼的家常事,都是為了最後抽絲剝繭,讓讀者看清賈府這個死而不僵的龐然大物,如何一步步地滑向深淵,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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