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詩和遠方」

最新 05-04

「五一」假，我很想來一次「詩和遠方」的旅遊，但笑笑只有四歲，能和我一起遠途跋涉嗎？當然不行，我還是在「眼前」選一個地方「苟且」一下吧。

我們選定大乘山，前幾次都因女兒太小，上了一半就返回了，這次兒子同行，我們備足了乾糧決計要爬上山頂。

正如所料，我們過來時已是人流涌動了，到處都停滿了車。一簇簇的人已相跟著沿路而上了，我們也趕快背好旅行包，拉著笑笑的手加入了上山的隊伍。

新修了水泥路，灰白的路面反射著燥熱的陽光，我不喜歡，仍然選擇走石階，黑的舊石階沿著山溪而上，淺淺的溪水上擺著石條，女兒很喜歡從這塊石頭跳到另一塊石頭上，對她而言這是個有趣的冒險。

黑龍潭中間人為的放了一塊不規則的石頭，笑笑問，媽媽那是什麼？我說石頭啊。她說，不對，那是孫悟空。我說孫悟空的石頭在花果山山頂呢。她說，這不是花果山水簾洞嗎？

可能在她的想像里，有山有水有一塊大石頭的地方就是孫悟空的花果山了。

我沒有去糾正她。走了好一會兒，她又說，人們都有一個夢想孫悟空。我猜測她想表達的意思，就問，是每一個人都夢想做孫悟空嗎？她說不是，是每個人都夢想見到孫悟空。看來她還在想「孫悟空」的事。同行的妞妞說，沒有孫悟空，那是傳說，是假的。妞妞不到八歲，她已經知道了現實和神話的區別。所幸女兒還相信神話，她分辨說，傳說也是真的。我說，那咱們快點走吧，看看孫悟空在不在山頂，女兒很高興的嗯著點頭。

我以為，花期已過山上不會再有什麼花了，不料越往上走，野花越多，一種黃色花，灑滿坡頭路邊，風一吹細弱的莖隨著風左右搖擺。

我想給她們拍照，她們卻一直動啊動，我說別動別動，她們不聽我的繼續動，我不能給她們拍一個清晰的照片。

山中的蝴蝶，許是缺乏陽光照射的緣故，明明是黑蝴蝶，翅膀卻是透明狀的灰，就像舞女薄透的紗衣。

（野花舞個不停，我真的不能給她們拍個清晰的留影啊）

還有一種白色花，菊科的，溪邊草叢開得如火如荼，我很喜歡，采了好大一把，回來插在玻璃瓶里，高雅得不似山中野花，好看極了。

山中的風，清涼乾淨得像剛剛水洗過一樣，真想裝一袋子回去，撒在自家的屋裡，讓一屋子都是這透爽清涼的風之味。

山中野果，大多個兒較小，他們密匝匝擠在細枝葉底，好像每一朵花都不曾浪費全部結成了果，一個個小如豆粒，不知道最終誰會堅持到成熟而不被擠掉地上，不過，我猜想他們也不在乎會不會成熟，反正開花了那就結果吧，能不能成熟就交給命運吧。

（?不知名的花樹）

（?不知名的野果）

孩子們在溪水裡逮蝌蚪，幾個人頭湊到一塊兒，小手在水裡捧，把蝌蚪裝進透明的礦泉水瓶子里，蝌蚪不知道自己到了哪兒，仍舊頂著大腦袋甩著小尾巴無憂無慮的游。

我和女兒也頭對著頭在水裡逮蝌蚪，我說蝌蚪能變成青蛙，女兒說是青蛙王子嗎？我說先要耐心等他變成青蛙，再耐心等看他能不能變成王子了。

我知道，她很快就會忘了關於「青蛙王子」的話題，所以我只管把蝌蚪裝在瓶子里，回去養起來讓她看看蝌蚪變青蛙的過程。

我帶著女兒爬上爬下，他想坐在樹杈上，我就抱她上去坐，她想拉著樹枝盪鞦韆我就讓她盪，她想從高石頭上蹦下來，我就拉著她一隻手我倆齊聲喊「一二三，跳！」她一下子跳下來，嘰嘰嘎嘎笑。

（「我沒想到我居然這麼厲害」）

有一處陡坡，她不敢上，我說沒事我拉著你的手，保護著你，上吧，沒關係。她就一點一點慢慢上去了。我說你太厲害了。她說，媽媽我沒想到我居然這麼厲害。她會用「居然」？這太出乎我預料了。

同行的妞妞媽對妞妞保護得小心謹慎，只恐孩子有一點閃失，可能大多數母親都是這樣養女兒的。對此，我表示理解，愛的不同方式而已。相比較而言，我愛的方式要粗放很多。

我的理念是讓孩子在安全的前提下儘可能多的去體驗，不管這個體驗是什麼，快樂，勞累，害怕，冒險，興奮，隨它是什麼都好。

我相信每一種體驗都會變成她生命的一部分。

女兒那天表現得極好，沒怎麼讓抱，下山時我還是走走停停看路邊的花花草草，女兒一個人前邊走了，別人看見一個小人穿著黑色的小舞裙單獨行動，覺得好奇怪，就站一邊笑著看她，她渾然不覺繼續前行，直到看到一個千足蟲橫在路上擋住了去路，她停下來等我，我過去，用腿擋著了蟲子，她看不見了就繼續走。我覺得很奇怪，女兒看到害怕的蟲子既不驚叫也不哭泣，只是抱著胳膊縮著脖子說，媽媽好可怕呀。

這樣挺好，我希望我的女兒長大了不是一個矯情的公主，而是一個獨立而驕傲的女人。

（小黑裙的她把山路當T台了，看那姿勢很有點那個意思吧？）

兒子那一天表現得也很好，沒有半途而廢，背著旅行包帶著他表弟爬到了山頂，而且在走錯路的情況下，自己從灌木叢里獨辟了一條路上去了。他們沿另一條路下山了，我左右找不到他，很著急，只怕他把表弟弄丟了。等我們下到半山腰，手機有了信號，他用燒烤攤老闆的電話發簡訊說在黑龍潭等我。我頭腦中的「宅男」兒子能做到這一點，真的讓我很欣喜。

五點鐘，我們下到山底，孩子們坐在飯店門前的椅子上休息，我獨自進了普嚴寺，每次來都要進來看看的。照例要在普嚴寺大門外兩棵古老的銀杏樹下看一看，兩棵樹已有一千多年了。我對老樹總是心懷敬畏，佛教聖地的老樹更是有一種莊嚴的氣度。佛院中，不管是樹還是佛像，還是磚瓦花草都籠著佛的氣象，所以我一向是禁言慎行，不敢有絲毫的褻慢。正趕上寺院的晚課，僧人們閉眼念經敲木魚，我一個方外人士肅立一旁，暫時隨經音出塵脫俗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