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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奇葩說》的趙大晴

我害怕《奇葩說》會成為我唯一的黃金時代,但我還是得離開,得去試試。

成為奇葩

17歲的時候,我發現可以用三個「與眾不同」的數字來標記自己,94年,175和36E,意思是年輕,高,胸大。雖然前面兩個也很重要,但最後大家記住的總是36E。後來自我介紹,我會順勢開玩笑說:「我叫趙大晴,對,大是胸大的大。」

2016年12月2日第一季《奇葩大會》錄製,我也是這樣介紹自己的。

當時我為了衣著糾結了很久,最後穿了一條黑色的背心和短褲,和一件從朋友那邊借來的綠色舊外套。可能因為穿著太普通,進出後台的時候被保安攔住了幾次。

看了三年的《奇葩說》綜藝,我終於以選手的身份站在了舞台上面,馬東、何炅、蔡康永和高曉松老師,這些我都不敢想會有機會說話的人,就坐在一米之外,後面的座位屬於老奇葩們。而所有人將要保持沉默,聽我講完屬於我的幾分鐘。

聚光燈一直都亮著,把舞台烘得發熱,當鏡頭開始一個個對準我的時候,腦子出現了幾秒的空白。這種久違的情緒,我把它叫做害怕。我要做得就是讓自己害怕的事情,這意味著又可以在體驗清單上畫一個勾。

十八歲那年,我回想自己的生日,每年都過得差不多,甚至都記不清年與年之間的區別。所以從那時候,我就決定每年都要給自己一個目標,體驗至少一件讓自己害怕的事情。這些年,我去笨豬跳傘,明明自己很怕水還要考潛水執照,爬活火山,把自己租去農村當假女友,甚至在槍戰期間只身前往巴西貧民窟……

這樣的事情做多了,大家一提起我,好聽的說特別,不好聽的說神經病。而2016年我的目標之一,就是上《奇葩大會》,給這些故事蓋上一個大紅章。

畢竟,那是我心裡一個可以給「特別」這兩個字發權威證書的地方。

*

從小我就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所以上節目之前,我堅信自己就是節目想要找的奇葩。

真正第一次意識到自己不一樣,是三年級的時候被男生在主席台上告白。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後來問別人,她說:「你和另一個姓趙的女孩,喜歡(你們)都很正常啊。」我知道那個女生,學習成績很好,一直都是第一名。可我卻並不是討人喜歡的樣子,成績不好,還有點地包天。我隱約覺得自己可能是因為我有點特別,而特別應該是件好事,因為可以被人喜歡,可以遲交作業。

後來到了初二,我很喜歡地理,想去參加市裡的競賽。但我發現別班的地理競賽輔導資料都發下去了,就我們班沒發。我去問課代表,他一直不說話,把我帶走廊里教訓了一頓,他才承認已經把公款花掉了,我們班根本沒有人報上名。

沒人在管這件事情,但當時我真的很想去參加比賽。於是我就拖著他去廣播站,一字一句地把事情給交代了,還讓他給我道歉,教導主任都驚了。地理老師被我逼的沒辦法,他親自拿著資料去市裡幫我補報了名,那次我果然拿了二等獎。

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但現在想起來我都會哭的,是進高三之前。我從普通班考到了實驗班,生日的時候,整個普通班的同學都跑過來給我唱生日歌。相比之下,我爸媽連我幾歲,在上幾年級都不記得。

我媽媽是一個陝西人,初戀嫁給了廣東男人我爸。一個讀書人家的女兒嫁給了一個街頭小混混,他們生下我之後,很快就從熱戀中走出來,沒過幾年就選擇了離婚。我對於小時候的記憶,經常是他們兩個人打架互毆,坐在床上都能打起來,漸漸的我從只會坐在他們中間哭,學會了在家裡什麼都不說。

每個人都需要有一個為之活下去的理由,對於很多人來說可能是家庭,但它卻無法成為我的理由,所以我不怎麼害怕死亡這件事情,隨時準備煙消雲散。幸運的是,這些年我靠著陌生人的善意被寵著長大,它們一定程度上填補了我,也讓我對這種世界的溫暖和善意上癮。這種矛盾促使我要去和外界發生聯繫,要去旅遊,要去體驗,我才能活下去。

作者圖|旅遊途中

參加《奇葩大會》是我人生最自信爆棚的時候,順利通過之後進入了《奇葩說》,我卻變得越來越慫,不再記得當時真正想上節目的初衷是講好自己的故事。我變得很貪心,不僅僅希望觀眾聽到故事,看到我,我還希望別人能夠喜歡我。

表演自己

我紅了,或者說我紅過。《奇葩大會》剛播出的那一段時間,是我人氣最高的時候。

當時我在一家公司上班,晚上公司聚餐,我一邊看一邊截圖。之後去吃飯,刷微博的時候看著粉絲的數字蹭蹭往上漲,一兩天的時間從九百變成了三萬。私信炸了,都是佔滿一整屏的長文章,說我幫他們活成了想活的樣子。

但很快罵聲也過來,有人在私信上問我:「這麼三觀不正,你怎麼還不去死?」那時,我正從室內出來,打了好久的車都等不到。我就一個人站在一月份的北京冷風裡,看著全國的觀眾在彈幕里、在微博里罵我。整個人都在發抖,一直發抖,停不下來。那一刻我覺得,就算上了《奇葩大會》又怎麼樣呢?我連輛車都打不到,想要個人抱抱都沒有。

罵聲里最多的,是關於「閃婚閃離」,畢竟在傳統的觀念里這是一件很難被理解的事情。我知道,一旦曝光之後可能就很難找男朋友了,因為在觀眾的眼裡我成了一個會把自己的私生活都拿出來當噱頭的人。

但其實是因為當時我和一個男生走得比較近,我很想和他說我離過婚,但發現自己怎麼都說不出口。我說前任,說男朋友,卻怎麼都開不了口說前夫,老公。所以,我才決定要當著鏡頭說出來,這樣我就再也不用解釋。我是可以不說,沒有人能在中國查到我的結婚記錄,但是我不能欺騙我自己。

*

綜藝圈也屬於娛樂圈,在這個圈子裡,名和利是可以劃等號的。可能對於普通人來說,我們都知道得到好的東西是你要努力工作,這是一個強邏輯鏈條。但是在這個圈子裡面得到利益的方式就是有名,這也是一個強邏輯鏈條,而且名氣的浮動和利益上下關聯太強。

我也在這個名聲里得到了一些好處。比如會有公司開一個月三萬讓我去他們那兒坐著,什麼都不用做。有機構會付費請我去做活動,露臉參加一下遊戲。這些都是奇葩說選手的身份帶給我的。

但是我被罵怕了。不知道互聯網的另外一端,到底是誰在罵我,說每次看到我的部分都要快進,造謠說我是富二代走後門。紅了之後的三天,我扛不住了,每天都哭,那幾天我就不想出門,總覺得一出門就會有人衝上來罵我,遛狗都挑晚上,低著頭不看人。人是可以被馴化的,特別是當我發現做自己得到的大多是罵聲的時候。

我想被人喜歡。

有個前輩好心和我說:「你去看你的微博私信和評論,別人誇你用得最多的那個詞是什麼,你去放大,它就成為你的人設。」我回家翻了一下,就看到評論里最多的是自由、瀟洒、勇敢。但我卻迷茫了,因為這三個詞我沒有辦法用語言表達出來,而且這三個詞一旦刻意,它就不是這三個詞本身,我最招人喜歡的東西就沒有了。

作者圖|在熱帶雨林

《奇葩說》第一場那期我穿得很斯文,服裝師給我一條粉紅色抹胸長裙,配了一雙非常高的高跟鞋。等到我上台的時候,站不住,腳疼,就說:「不好意思,我能把鞋脫了嗎?」在現場我就把鞋脫了,底下一群人發出「哇」的聲音,因為沒有人在《奇葩說》錄製的過程中脫過鞋。

下台的時候導演跟我說:「你做得比你說得要好。脫鞋這件事兒,我們在後面看著覺得特別好。」我當時瞬間就懂了,他以為我脫鞋這個是設計的,就是用脫鞋表達自己瀟洒不在乎的人設。

後來這個鏡頭被剪掉了,但播出來的時候,鏡頭有掃到一下我的腳,是赤腳。就很多觀眾罵說趙大晴為了要維護自己的瀟洒人設也是不要命了,光腳就上台了。

在鏡頭裡呆久了,我最無意做的一件事情也會被別人說是安排的,我就不知道到底要怎麼做了,我怎麼做都是錯的,我怎麼做都會被罵。而回想起來,發現我最招人喜歡的時候,就是我根本不想招人喜歡的時候,是我真的不在乎的時候。

但我怎麼能不在乎呢,已經把腳踏進名利圈裡面了。我越來越覺得自己在表演趙大晴這麼一個身份,而不再是趙大晴本人。

*

我沒有舞台經驗,是第四季《奇葩說》裡面唯一一個純素人,不知道怎麼看紅點辨認哪一台錄像機正在工作,怎麼在適當的時候做出適當的反應。

我之前並沒有打過很正規的辯論,和身經百戰的老奇葩比起來說,我毫無優勢。去年我發過一條微博:「當你把一個人當成偶像的時候,你就失去了平等對話的權利。」我太幸運了,能和一直很欣賞的人坐在同一個舞台上,越想越覺得自己幸運,然後告訴自己一定不能辜負這些。所以,我很多時候都是仰望他們的,哪怕大家都是憑自己得到的那個座位。

我一開始是配得上那個位置的,但後來就越來越不配。那時候我搬家,和《奇葩說》的一個導演住在一起,他是我在米未接觸到的第一個導演,他說:「不知道你後來為什麼會那麼慫,最初那種特別拽,不要我你就死定了的態度完全沒有了。如果一直能保持那種目中無人的態度,你在《奇葩說》一定會很好,但是你沒有,所以我挺難過的。」我和之前那個自信爆棚的趙大晴已經完全不一樣了。我在乎別人的看法,誰的看法我都在乎。

我們上台之前會有導演和我們對詞。錄節目的時候,如果我沒有講完之前對好的詞,我都會下場給他道歉,覺得我辜負了他給我對了那麼多遍。

現在最遺憾的是,《奇葩說》我一共上台了三次還是四次,沒有一次說過自己想說的話。為了贏比賽,隊友之間會互相梳理對方的觀點,細的時候連一句話的重音要落到哪裡,大家都會給我建議。我知道自己應該講自己想說的,而不是更應該說的,但我當時就是做不到。他們都比我經驗豐富,那樣做是對的。

我覺得我在拖累我的隊友,在辜負別人對我的期待,愧對全國觀眾。因為有很多人來我的微博底下說:「你為什麼要站在那個位置,浪費時間,我每次看你還要跳過,你知道有多麻煩嗎?」

我最後一次上台的那次,特別明顯地感覺到之後不會再上台了,所以我在後來採訪的時候就哭了。我說我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想說的,但是機會從來都只有一次,不會再有了。

在馬東老師在給我通過《奇葩大會》之前,他說之前也有很多選手能夠講自己的故事神采飛揚,但是辯論的時候卻很難從另一個角度看問題,他問我:「你能嗎?」我當時不停點頭,旁邊《奇葩說》的選手也在一邊不停給我說好話。

但是我知道,我欠他們一個對不起,在第四季《奇葩說》里我並沒有成為一個好辯手。而我也對不起我自己,因為我也沒有堅持說自己的故事。

反思特別

從去年二月開始,我一直都是米未旗下米果公司的一個員工。有人會開玩笑說:「別人上《奇葩說》都簽的是藝人經紀合同,就你簽的是勞動合同。」我用勞動力換錢,沒覺得這樣有什麼問題,能和大家待在一起就好。但兩個月前,我選擇了裸辭。

作者圖|離職申請書

這個選擇很難。一月份的時候我突然想辭職去南美旅行,但老闆對我真的很好,辭職出去玩我有點愧疚,所以當時特別拚命工作。當時想做的新項目即將在明年開始,為了所謂的長遠考慮,我忍了下來。

後來我請假去南美呆了一個月,去了一趟巴西,我自認為是故鄉的地方,那種失序和混亂,像極了我狀況百出又充滿熱情的生活。有一天我在路邊一家小餐館吃飯,它們不到五點鐘就要收檔,整個餐館就剩下我一個人在吃。老闆一直盯著我,巴不得我快點走,我很不耐煩問他:「你關這麼早不賺錢嗎?」他漫不經心說了一句:「Enough(足夠了).」

這間店鋪,是最普通不過的小餐館,他身上穿的衣服也絕不是什麼名牌,但是他竟然覺得夠了。我還在吃著,他就一邊收東西一邊等我走,我不罷休再問了一句:「你不喜歡錢嗎?」「Enough(夠了).」我突然像是獲得了頓悟一樣,在北京,大家都在追求更多,但是從來沒有人說夠了,已經很久沒有人和我說過活得開心最重要了。

我當然知道一封辭呈意味著什麼,我沒有簽藝人合同,所以它切斷的是趙大晴這個名字和《奇葩說》的最後一點聯繫,我曾經想要得到的名也好,利也好,可能就此消失。捨棄物質對我來說很難,我住過七千塊一個月的房子,就很難再回到以前捨不得五十塊錢買美特斯邦威的生活了。

我很害怕《奇葩說》成為我人生的黃金時代,害怕在此之後我再也找不到更好的工作,也不會再有人關注我。我害怕成為一個過氣的公眾人物,但是又無法過上一個普通人的生活。偶爾遇上一個感覺還不錯的男孩子,他知道我的身份之後,第一件擔心的事情是我和他的故事會不會成為我在節目上的素材。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名氣的,這件事情放在以前我肯定不明白。

我甚至開始對死亡這件事情變得挑剔。以前我一點都不怕死,因為我知道我的死對別人不會造成任何的影響。但現在我不想死得很慘,有一天我因為意外死的話,一定會有鋪天蓋地報道告訴大家,看趙大晴把自己作死了。這不僅僅是代表我這個人死了,還代表著我的這種活法死了。

但那又能怎麼樣呢?這旅遊的一路,我都在糾結,終於在哥倫比亞的一個山頂上,我發送了辭職郵件。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但至少我要去試試。現在擁有的這些已經夠了,我精準地算了自己能活三個月的錢,留了一張銀行卡,裡面存了去巴西的機票錢。

如果我真的撐不下去,就直接飛過去。

*

邱晨曾經問過我一個問題:「你想成為我們這樣的人嗎?」我當時說,不想。雖然大家都是在同一個平台,但我知道自己和他們不太一樣。我承認他們很聰明,有些事情我可能拚命去做了,也得不到他們光過一下腦子就得出來的結論。

有一次無聊開直播,看到黃執中點了進來,我馬上就關閉了,那種感覺是真的害怕。出差的時候,我直接問他:「你每次在節目看我們說話的時候,是不是都覺得我們都是傻逼,但因為你知道自己聰明,所以不在乎傻逼說了什麼?」

然後他說了一段我現在都覺得暖心的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優點,但是在這個社會上或者說在這個舞台上,聰明這個優點被我們放大了,聰明這件事情好像比別的優點都高級。你以後每次有這種想法的時候,你就告訴自己黃執中聰明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就是比他會交朋友,比他活潑。」那時候我就慢慢接納了自己,我可能不是最聰明的,但相比於得到結論,我多享受了去經歷的過程。

我不想成為他們,一方面是我成為不了他們,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對生活有我自己的探索方式。聰明也好,勇敢也好,甚至是笨拙也好,只要一個人堅持做了自己就是特別的,它不應該分好壞,分高級和低級。

今年春天的時候,我接受了在蘇州的一個 Ted 邀請。在上面,我可以不準備稿子,像聊天一樣在台上演講。我把自己的經歷簡單說了一遍,終於有勇氣承認以前做某些事情,確實有為了特別而特別的想法,特別可以被喜歡,特別能帶來關注。但那次我說的都是一些無用的特別,比如陪一個陌生男孩子逛一圈蘇州,看一次夜景。

作者圖|蘇州 Ted

這些看起來沒有用的,不必要做的卻還是做了的,才是我們和別人不一樣的地方,也是我當時能夠站在《奇葩說》上面的資格券。

*

我記得《奇葩說》的最後一集議題是:我們最終都將成為自己討厭的人是不是一件壞事?過去一年,現在再回想那個題目,我會覺得現在的自己是一半討厭一半喜歡。

我變得更穩了,偶爾也會懷念自己當初風風火火的樣子,開心就大笑,不開心就哭。現在我崩潰大哭的時候,都要先想一想。

幾天前,我前夫的前女友突然來微博給我發私信,她想和他和好,時不時還透露,我們還沒分開的時候,他倆就認識了什麼的。她說的是真是假,這不重要,但是我覺得她在破壞我心目中一個很美好的東西。

那天我很崩潰,大半夜自己在那哭了挺久,但就是感覺罩著個東西,憋得慌。我突然之間意識到,自己就是做不到放聲大哭了。甚至我當時哭的時候,第一個念頭都想會不會吵到鄰居。以前哪怕做一個讓別人討厭的人,也想自己過的爽,但是我不可避免地長大了。

我還是時常會想,自己要什麼時候去死。我有一條狗,它的名字叫機智,今年兩歲,按照正常的年紀它還能再活十年,它是我的家人,比爸媽還親的家人,為了它我得再活十年。還有一部紀錄片導演,說要拍我三十五歲以前的人生,我答應了,所以我至少要活到三十五歲。

我人生唯一一段怕死的時間,是要去美國和前夫結婚的時候。那時候我過馬路都要左看右看,中間是唯一一次體驗是去了台灣。去陽明山跟別人飆車的時候還有點危險,那個時候我很仔細地檢查了全身的護具,放以前我絕對不會這樣。但是那時候,我就想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出事,我要把自己好好地送到美國去。

結婚那天上午我們在美國領完證,下午象徵性地去了一趟自由女神像。他還在讀書,我們就住在民宿里,晚上回家的時候,他給我做了一碗西紅柿雞蛋面。

那是我吃過的最他媽難吃的西紅柿雞蛋面。下午回來去買菜的時候,我還沒什麼感覺,他鑽進廚房裡,我就說:「你要幹嘛?」然後就看到他站在那做飯,心裡變得特別踏實,第一次覺得自己有了家人,我就一邊吃一邊哭。

蘇州那個 Ted 原本的題目是《為什麼我不需要幸福生活?》,但最後我改成了《無用的特別》。我想,我還是不討厭幸福的。

-END-

口述趙大晴,曾為《奇葩說》選手

撰文 | 馬拉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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