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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幅字畫,這麼看,讓你從業餘到精通

1位置和筆意

臨和摹是兩種方法,這兩種方法各有所長,也各有所短,因此兩者應相互補助。摹書容易得到字形,但不容易得到筆法;臨書容易得到筆法,但又不容易得到字形。因此這兩種工夫必須參用,才可補偏救弊。

古人法書,其所以稱為法書,就是因為寫得好,可以作我們的法式。字中筆畫的距離,都是用心結構成的。尤其是很細微的地方,為什麼有一筆特別短些,為什麼平常不出頭的,忽然出了頭,都是書家精心妙意的所在。我們應該特別留心。因此我們摹習時,必須亦步亦趨。縱然心中不以為然,也不要改了人家原來的樣子(等到完全明白了,再不依他不遲)。逐漸摹了再臨,臨了再摹,對於字形筆法完全熟了,我們寫起字來「神氣」就出來了。等到知道什麼是「神」是「氣」,已經踏進欣賞的地步了。到此地步,不用說一句話,也明白了。

宋朝姜夔說:「臨書易失古人位置,而多得古人筆意;摹書易得古人位置,而多失古人筆意。」宋朝岳珂說:「摹帖如梓人作室,梁櫨榱桷,雖具準繩,而締創既成,氣象自有工拙;臨帖如雙鵠並翔,青天浮雲,浩蕩萬里,各隨所至而息。」

這種言語都說出臨、摹兩法的甘苦短長,都是在「形」的方面去說明「神」的。因為離開「形」,便無法解釋「神」。

東晉 王羲之《十七帖》

2形體既工,風神自出

我們寫字,必須要考究點畫。因此,每個字都要用心。但用心的範圍不是僅僅局限於每個字為已足;而是應該將所有的字,貫串來看。一個字譬如一個戰士,一個戰士固然要威猛矯健;一篇字則譬如一支部隊,一支部隊則必須陣容嚴整,旗幟飛揚。這就是進一步的欣賞了。

這在評書的人講來,叫做「血脈」。宋朝姜夔說:「字有藏鋒出鋒之異,粲然盈楮,欲其首尾相應,上下相接為佳。??余嘗歷觀古之名書,無不點畫振動,如見其揮運之時。」這幾句話就說出全篇的字中,總格局的優美。

從這樣的欣賞角度去看,我們至少要明白,每個字大小輕重,不要像算盤子一樣的死板劃一才好。這其中須要「行乎其所不得不行,止乎其所不得不止」,並無一定的規矩,而規矩未嘗不在其中。

唐 褚遂良《雁塔聖教序》

這些工夫,全由積學而致。它的階梯仍從臨摹入手,要考究了向背疏密的位置,把握了用筆遲速的巧妙。形體既工,風神自出。再進一步,從所寫的字里,真是可以看出人的性情來。

還有一些人喜歡從筆畫的方圓中,欣賞其駿利與渾融的情趣。實際上筆畫的方和圓的不同,並不由於用筆的不同。用筆的方法總歸不外乎提按。所謂的藏鋒,近乎圓筆,多由於提,多有渾融飄逸之趣;所謂的出鋒,近乎方筆,多由於按,多有駿利沉著之趣。但圓筆未嘗不能沉著,方筆未嘗不能飄逸。並且書家行筆之時,時機極是迅速,絕無從容考慮或提或按之理。因之,筆畫的為圓為方初無成見。

欣賞者從這一點看去,有所領會固未始不可;若執牢了這一點來研究,來說明,恐也不能有多少益處。

北宋 米芾《珊瑚帖》

3看某人字,親見其人

這一點表面上完全和書法不相干,但卻是書法的內在的精神生命所託,非常要緊。

宋朝的大詩人陸遊曾經教他的兒子作詩,說了一句最精深的話:「工夫在詩外。」這裡所謂的「詩」,乃是指的由字句組成的詩。作這種字句的詩,要想作得好,下起工夫來,竟然還在字句的詩之外!原來我們字句的詩所描寫表達的是我們的生活。

南宋 陸遊《自書詩卷》

字句是表面,而生活方是內容。所以生活是字句的詩的來源的根本。把根本弄好了,表面才會好,那麼所謂的詩「外」,乃是指的字句之外;實際上是生活之內,那才是真正的詩「內」哪!書法也是如此。我們可以毫不遲疑地說,要想學書學得好,工夫在「書」外!

書法的形體之美還只是欣賞的淺淺一步。及其到了深處,硬是寫字的人的生命和所寫的字融合為一。我們看到某人所寫的字,便如同親見其人。書法的所以能傳人的精神以至於不朽也就在此。

因此,如若我是一個好人,便將我的好處,傳之不朽。如若我是一個壞人,那麼壞處也傳了不朽下去。這決不是空言,也決不是神話。這是有證據的。這個原因也很簡單,我的字將我的真正精神傳了下去。我的行為也早在後世人腦中傳有觀念。這個觀念必然因有了我的筆跡而愈加引起人的強烈刺激而愈為鮮明。好也要不朽,壞也要不朽,縱然想躲藏,也躲藏不了的。

到此地步,欣賞之中更有評判之意,其中包含的要素不但有寫字人的工夫,並且有看字人的感情。這是寫的人和看的人雙方分工合作的創造。

4好也不朽,壞也不朽

明朝有一個著名的書家名叫張瑞圖。他的書法功力是很深的,並且也自己成立了一種面目。但,他是當時竊柄禍國的太監魏忠賢的乾兒子。他因這種穢惡的關係做到了宰相的高官(建極殿大學士)。他為魏忠賢生祠寫了許多碑文。他的字,真跡流傳下來的也有。人們看到了作何感想呢?他的筆畫是很變化飛動的,不是很好嗎?但人們看了,只聯想到他的奔走「義父」太監的醜惡活動,正像這筆畫的飛舞一樣!

明 張瑞圖《送康侯楊外孫北上七篇》

相反地,唐朝顏真卿,是一個忠義愛國的大英雄。他能在七十多歲的高年,不屈於叛將李希烈而慷慨捐軀。他的書法到今日,人們看了,仍然是英風凜烈,雖死猶生。在幾百年前就有人說過,像顏魯公這樣的人,縱然不會寫字,人們對他的片紙隻字都是寶愛的,何況書法又是那樣超逸絕倫。

唐 顏真卿《祭伯父文稿》

宋朝的歐陽修,是一個正人君子的大文學家。他的書法並不怎樣高明,但他的字至今為人寶重。此外,凡是著名的書家,多是著名的文學家。他們的人格均有卓立磊落的特點,不隨流俗人顛三倒四。

宋朝蘇軾和黃庭堅,便是最顯明的。至於書聖的王氏父子更不待多言。單看羲之的《辭世帖》、《告墓文》和獻之的《辭中令帖》,人們可以從筆畫的優美中,無形中受到人格的熏陶。這是最可貴的。

此外,書法並同時傳出每個書家的特殊作風。杜牧是唐朝的詩人兼軍略家。他傳下來的《張好好詩》真跡,使人感覺到多情慷慨的襟度。

唐 杜牧《張好好詩》

蘇舜欽是宋朝遭遇困頓的奇士,他傳下來的行草書,由蘇州顧氏收藏,使人想像到他那跌宕不羈的神情。清宮舊藏有倪瓚給「默庵先生」索萵菜和大金花丸的詩札真跡。在這裡面,倪氏的高風逸格和他平淡天真的生活,宛然如見。這種例子真是舉也舉不完的。

5 欣賞也是一種創造

談到欣賞,我想凡藝術上的事,不但對於作的人是一個創造工夫,對於欣賞的人一樣是個創造工夫。

貝多芬是一個音樂大家,他的樂曲是驚天動地的創造,這是不用說的。但沒有音樂素養的耳朵乍聽演奏貝氏的音樂,都覺得難以領會,甚至不悅耳!我們的哲學家莊周曾說過「大聲不入於里耳」,正說明了這道理。

因此,我們若希望能欣賞藝術,必須先要練習自己的一套懂得藝術的工夫。就書法說,這樣才可深入領會書家的內外各方面的精微。而法書的妙處也因有了真的欣賞者,方能將它所包蘊的一切流傳發揮出來。實際上這就是一種合作和創造了。

對於書法,作為一個欣賞者來說,我們需要深切了解書家學書的甘苦,以及他們的卓越技法與他們實際生活之間的關係,最後,還要研究他們立身處世的人格。這樣方可透徹地了解一個書家。這樣才是書法欣賞最全面的境界。

三國魏 鍾繇《墓田丙舍帖》

宋蘇軾說:「古之論書者,兼論其生平。苟非其人,雖工不貴也。」這正扼要地說明了原理。這一境界的追求與到達,極有意義。

書家以其自己的各方面生活與書法打成一片,甚至融合而不可分。他們的一切悲歡、喜怒、歌頌與譴責,接連到內在的精神世界都隱隱約約地但卻是真實地蘊蓄在筆畫之中;換言之,使他們所以能不朽的活力即在於此。

唐 張旭《古詩四帖》

唐 懷素《大草千字文》

但如若沒有一個真知的欣賞者,這卻不容易被了解的。如若長此不被了解,等於這個書家湮沒了一樣。然而一旦他們被了解了,他們就立刻活在欣賞者的心目之中了!這一點,對書家講來,意義是非常重大的。因為欣賞者的光榮和責任正在這裡。

五代 楊凝式《神仙起居法》

欣賞者在塵封的叢殘的無首尾的幾行墨跡中能夠發現歷史上的許多書家,在一般觀者心中以為是死了的,原來仍是活生生的!而作為一個欣賞者同時是一個好學生而言,也只有從自己體驗中,確實了解了古代書家,方可以繼承優秀的傳統而成為一個新的卓越的書家。在這樣正確的路上,才可以進一步談到發揚。這便是我們所指的合作的和創造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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