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愛情故事

最新 05-04

血腥愛情故事

阿密特2

張惠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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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換季，天氣變化厲害，當然也許和我太早換上涼席有關，整個人頭昏腦漲，暈暈乎乎的，吃了很多葯都不管用，實在沒法子的情況下用了個偏方，黃酒燉生薑，我非是一喝就倒的人，畢竟家族基因在那擺著，外婆雖沒到千杯不醉的程度，但各色席宴上紅白混雙，啤酒打底不在話下。

黃酒是好東西，女兒紅、狀元紅都是黃酒，中醫里也有入葯的，我偏偏是多喝了幾杯，一下便沒了力氣，渾渾噩噩靠在沙發上，思緒已經飄往外太空了，對了，是外太空。

我穿梭於銀河系，看到無數繁星從身旁略過，速度快到像是帶了尾巴，又像是殘餘在時間之上的影像，超脫了時空的局限，從古至今沒有一個人做到過，我卻做到了，我即是今？即是未來？

腦海中恍惚出一道白光，眨眼功夫，我已轉換了地點，這地方很眼熟，科幻電影中常有，不就是宇宙飛船嘛。我踩在白色的地板上，如履平地，一種比踩在地球土壤上更真實的感覺油然而生，你可以全身心地將自己交託在這片白色的，姑且稱作為地面的地方之上，就如自己的身軀是從中生長出來的一般——我知道不可能，我掐了自己一把，是痛的。

儘管我不認識路，我是說我第一次來這兒，但是大腦中似乎已繪製了一張完備的地圖，只要我願意，飛船上的所有廁所都被標註出來，甚至能在我下一次略有感覺之前提前找到路線，所有的信息都是動態的，每分每秒的信息變更，這在我當年的時代是完全不可能的，就像暴雨之中你伸出手，但是完全可以避開下雨的路徑，因為哪怕是風的干擾都被考慮在內了。

等我到達目的地——抱歉我剛走路了嗎？為什麼完全沒有肌肉運動，ATP消耗的感覺？反正我就是停在那裡了，然後面前站著的是一個男人，大概是很好看的男人，因為我完全無法分辨出他的真實面容，似乎只要我的腦細胞對大叔稍有一點偏愛，面前的人下巴上立刻就長出了鬍渣——他長出來了嗎？肉眼根本無法看出，就好像是從我的大腦里長出來的，不不不，我的記憶告訴我他一直都有鬍子。

「嗨。」

「嗨。」我脫口而出地回應，但是又好像有什麼不對，我在地球上有這麼打過招呼嗎？這是一種很直接的打招呼方式，中學語文老師經常說的，開門見山，但放在地球的那些日子裡似乎太過無趣了，我甚至是面無表情，我的心從不會這樣毫無波動。

「你是……」半天才擠出兩個字，可我大腦里已經有他的備註了，為什麼這備註沒有一點驚喜，就好像小貓小狗一樣。

「我們今天領結婚證，看來你忘了。」他微微皺著眉，透出一點尷尬，但很快這瑕疵在我眼中一下成了無可挑剔的魅力，就好像只是戀人間的調情似的。

「真不好意思，我……我該怎麼做？」我發誓我應該反抗的，但是為什麼……為什麼要反抗一個你愛的人？反抗一個今天要跟你領結婚證的人？

我搖搖頭，那種抵觸的感覺一下被抽走了，我微笑著攬上他的胳膊，「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我也是。」

他抓著我的手很暖，那種來源於手心的力量讓我一下子慶幸飛船里用的是冷色調，而且空調溫度很不錯，稍稍有些涼快，好像我從未出過一身的汗。

「你是做什麼的？」

「工程師吧，你知道飛船上都是工程師。」

我抬頭看他，這話的意思是……我也是工程師，該死，我腦子裡想不出半點關於工程的理論。

「本來還有其他的職業的，但是人工智慧發展到一定階段，基本上無所不能了，」他頓了頓，「飛船的空間有限，如果能用人工智慧代替，為什麼要用人呢？」

「那地球……」

他眼中突然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傷，彷彿那是個很可悲的地方。

「沒有人再想回去的，首先是環境，飛船可以創造出最適合人類生存的環境，而且全息體感已經達到至高無上的體驗，何必再回去呼吸污濁的空氣呢？」

「但，但地球上總還是有人的吧。」

「難說，」像是在回憶，「很久之前飛船接待了第一批來自地球的工程師，以後源源不斷的，凡是有才能的人都帶過來了，地球上沒有各個領域的專家根本無法運轉，沒過多久就一片混亂，可能是餓死的，也可能是渴死的，不同的工程師對這部分有不同的記憶。」

「那些工程師呢？他們都在飛船上？怎麼可能呢？有那麼多人啊！」我努力想顯出很驚訝的語氣，但說出的話依舊是平淡，我想起支付寶收款到賬的那個女聲，我比她不過多會說幾個字而已。

「這很難解釋，第一批工程師上來後就沒離開過，他們中很多人都結婚了，然後是生孩子，但是只有飛船上有人自願選擇『沉睡』才可以，『沉睡』並不是說死亡，我的意思是，只要有機會他們還是可以蘇醒的，只有選擇『終極沉睡』的人，他們的腦子裡會注入晶元，然後把所有的經驗和學識都抽取出來，這晶元是無價的寶物，一個單領域專家注入晶元後就能成為多領域專家。隨著從地球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工程師之間開始形成一套更完美的制度，每兩個工程師只能生一個孩子，這就控制了工程師數量，可以讓更多領域的專家進入飛船，就是『計劃生育』了，不得不說這真是一項偉大的政策，然後工程師的聯繫也逐漸從階級關係轉變為血脈關係，但『計劃生育』的政策依舊要遵守，一個家族中只能有四個人以工程師的身份活在飛船上。」

「我不是很理解，我感覺現在腦子一片混亂。」

他笑著，笑起來很好看，「我明白，我之前注入晶元時也是這樣，過一陣就好了。」

「那你再解釋一下，我想儘快搞懂。」

「當然，第一代工程師的構成是一個父工程師和一個母工程師，我跟你講講最後穩定的結構好了，這一對工程師生下孩子，然後他們的孩子成人後也將成為父工程師或母工程師，這是第二代工程師，從這裡開始，每個家族若要有新生命誕生則必須有一個家族工程師選擇『沉睡』，但是一般來說，是在50歲的時候選擇『終極沉睡』，然後這個家族誕生的孩子將會注入祖父或祖母的晶元。」

「一個家族只能有四個人活著？」

「對，所以大部分家庭都是以1+2+1的模式活著。」

「那如果祖父祖母都選擇『終極沉睡』，但是一個家族只能有一個新生命，他們會多出一個晶元？」

「是的，這個晶元就是一種獎勵。」

「獎勵？」

「是的，獎勵像你和我這樣自願加入飛船的人？」

我一臉震驚地看著他，想問但是又覺得邏輯不通。

「這種『計劃生育』的政策就像設定好的程序，是無法更改的，正如我之前所說，地球上的人已經沒有了，而飛船上的人口還在不斷減少，因此工程師們唯有找到時空的漏洞，到飛船還沒發明的過去帶一些人回來。」

「你跟我一樣，也是被帶回來的？」我看著他，有一種親切感，但不清楚是不是大腦里的晶元在作怪。

「是的，」正當我滿懷希望地靠近時，他又補充道，「實際上在地球的事情我都忘得差不多了，一個晶元可能匯聚了好幾代工程師的心血，但是人類的大腦還無法進化得那麼快，畢竟我們不是這裡的『土著』，接受能力和適應能力都是有差別的。」

我很感激他在這時候還沒忘記幽默一下，算是寬慰了我。

「但是我並不想……」我搖搖頭，不知道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