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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殘酷的地方

「這真像一次探險,還是冒險?」同行的希臘人馬修說。

十幾輛越野車轟隆隆浩浩蕩蕩前行,在荒涼的藍天和黃地上,這陣勢也顯得更為渺小和不堪一擊。我們即將深入的地區,曾經發生過令人毛骨悚然的新聞,在這樣貧瘠的土地,如世界盡頭,而寸草不生的苟延殘喘中,依舊有你死我活,有人的地方,就不會有安寧了。

出發前我仔細看過合同條款,其中一條寫著,若發生任何不幸意外,我公司將不負責。針對這則條款,我問了開朗的旅行社職員,凹地是不是還很危險,她的問答簡單明快,顯然已經有不少憂心的旅行者問過:很安全了,過去幾個月我們發了不少團,大家都能安全回來。

來自世界各地的旅人,都齊聚在衣索比亞北部的一座小城市Mekele,報名參加4天遊覽達納吉爾凹地(Danakil Depression)的行程。為什麼想來埃塞爾比亞旅行,我曾經針對遇見的旅人做過一個簡單的調查,不少人就為了這個名不見經傳的目的地,不少人由電視或雜誌上看到關於達納吉爾凹地的報道和紀錄片,就讓這個目的地激發了旅遊的渴望,美國國家地理雜誌曾經形容這裡是世界上最殘酷的地方,指的是這裡的地貌和艱苦的生活環境。

若是搜索關於達納吉爾凹地的新聞,你或許不會輕易選擇來這裡旅行,高達50攝氏度的氣候可以讓你蒸發,加上世世代代定居於此的阿爾法族人性情彪悍好鬥(他們有割掉敵人睾丸的聲譽,並且願意為了自己的土地戰鬥到底),前幾年還有遊客被槍殺及綁架,因此參加當地舉辦的旅行團是唯一深入這個地區的方法,不同公司的越野車,甚至得列隊而行,前後都有持槍的當地人隨行。他們都是熟悉當地地形和習俗禮節的阿爾法族人(Afar)。

人們對阿爾法人的起源所知甚少,長期游牧的生活狀態沒有為人類學家留下太多的考古信息。學者由2000年前的石碑文字上發現,他們當時就以駱駝組成商旅隊,並在達納吉爾凹地里生活。今天,阿爾法人視自己為獨特的種族,人口約300萬,分部在埃塞爾比亞、厄利垂亞和吉布地境內,他們依舊繼承了祖先的游牧生活方式,把家安在煉獄一般的達納吉爾凹地,並以牧羊及開鑿鹽田維生。

我們的保安阿里就是阿爾法人,家有5個小孩和200頭羊,隨著旅遊業的開放,現在他們還多了一份兼職-護送遊客。問他在這樣的地方生活容易嗎?這可是全世界最炎熱的地方,氣溫可高達50攝氏度,這樣的問題似乎對他毫無意義,他一出生就生活於此,移動是生存的必要,求存是天生的本領,也是最自然而然的生活方式。阿里才30歲,笑起來的時候,一臉的深刻皺紋,宛若凹地的地貌,這是艱難環境烙下的印記。每年降雨量雖然少於7英寸,阿爾法地區其實並非無法生活,整個生活區域內還有一小塊肥沃的土地,位於Asele湖鹽田以南,並讓重重的砂石所包圍。若一降雨,嫩綠就會破土而出,阿爾法人會帶著他們的家眷和牛羊遷移自芳草地,但這裡已經一年沒下過雨了,什麼時候會降雨呢?「只有真主阿拉才知道。我們聽從他的意願和指示。」阿里說。阿爾法人都是虔誠的清真教徒。

我們的司機穆理是個不多話的中年人,但他說起阿爾法人時總帶著咬牙切齒的優越感。「這些人都是沒有家的,沿途經過的村莊時,你們得當心點。」之後發生的事,驗證他根深蒂固的偏見。在快速前行的當兒,我們的車窗被石頭砸碎,丟石頭的一個小孩知道自己闖了大禍,馬上逃跑,一群人下車追趕,小孩若是被逮著,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我剛好就坐在被砸碎的窗邊,還好沒有受傷,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旅途才正要開始,這算是一種怎樣的預告,前面還會發生什麼匪夷所思的事呢?

車子在一望無際的鹽田停下,越野車馬上吐出了一個個被顛簸折磨得難堪的旅人,眼前白茫茫一片,像下過了一場雪,讓大地裹上銀裝,讓人幾乎睜不開眼睛。淺水倒影著天空的藍及純凈,人在上下一白中,顯得更為微不足道,這場景類似玻利維亞的天空之境,只是這裡沒有大量的遊客。這塊白色的大地餵養了無數代的阿爾法族人,而當地開鑿鹽田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公元6世紀,一份以希臘文書寫的埃及文獻中顯示,當時統治埃塞爾比亞北部的Aksum王朝已經派人到這裡進行以物易物的貿易,以高地的黃金來換取當地盛產的鹽,當時鹽的價格堪比黃金。到了今天,當地人的財富來源依舊來自這塊土地。他們將鹽鑿成約莫30公分長20公分寬的長方形鹽塊,並以駱駝運載,送往到遠達數百公里的城鎮出售,一列列的駱駝商旅,背負著沉甸甸的鹽塊,慢悠悠的往西行走,那畫面極具震撼力,然而現實並非那麼浪漫,在高達40攝氏度的嚴酷天氣下工作,絕對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由此再經過了八個小時的顛簸,就是整個行程的高潮。車子停下後,導遊馬上安排保安在附近的山丘上駐守,這隻有亂石駐紮的土地,有不少穿著迷彩軍服手持槍械的軍人,氣氛也變得略微緊張起來。IrtaAle火山離厄利垂亞邊境少於100公里,埃塞爾比亞和厄利垂亞曾經交戰,近幾年來對峙的情況雖然略微好轉,但依舊一觸即發。

由營地休息到晚上8點鐘,天黑後天氣就不那麼炎熱,我們才開始徒步,走約4個小時,15公里才會到達火山口。在漆黑夜裡,我們一群約30人持著手電筒,得緊貼著走在前面的旅行者,以免走失,一束束的光刺破了無邊的黑暗,流淌著期待和興奮。

還沒看見光亮,就能感受到餘溫,再趨前走幾步,一個直徑約50米的熔岩湖,滾著橙黃色的濃漿,翻滾著,噴發著,像一鍋來自地獄的濃湯。如果這是煉獄,那麼這肯定是世界上最美麗的煉獄。海拔約600米的火山是達納吉爾凹地的明星景點,自1967年就開始不間斷的噴發,其位於火山口的滾滾濃漿是全世界僅有的幾個永久性熔岩湖。

熔岩池並沒有被欄杆包圍起來,一切還處於原始狀態,一些旅行者還嘗試繞著火山湖走一圈,甚至有人打算在這裡過夜,凹地溫差大,靠著火山畢竟溫暖點,但會不會一不小心翻身就跌入火山口?。我們在距離1公里以外的營地留宿,天亮前再次走到火山口,這時候我才看清楚周遭的地形,灰黑色的亂石,都是凝結了的熔岩,火山口裡的熔岩依舊在翻騰著,那是整個凹地最具有生命力的東西,雖然這生命力帶有可怕的毀滅性。

火山湖附近的Dallol,海拔負125米,是地球一塊美麗的窟窿,也是全世界最酷熱的角落,在最極端的地方,總會隱藏著意想不到的美。硫磺把這裡當成舞台,盡情的演示著各種生動的表情。

大自然無疑是最偉大和令人無法捉摸的魔術師,通過各種化學反應和自然風化等,將一地的硫磺,變化出類似海底珊瑚的各種造型,色彩由最艷麗的蛋黃到最濃烈的酒紅色,十分詭異。或許是上帝對眼前無邊無際的荒涼也看不過眼了,決定賦予它多一點色彩和形態,於是人們才千方百計不辭勞苦的來到這裡,這塊土地才不至於靜寂無聲。我們跟著導遊指定的路線行走,除了不想破壞這些由時間之神所打造的獨特景點,也較為安全。立體硫磺正如海底的珊瑚一樣脆弱,不小心就會踩空,腳下是滾燙的水。我們在四處發現身體僵硬的死鳥,喝了這裡的水一命嗚呼。極度的美也蘊含著極度的危機,這不就是達納吉爾凹地的最佳寫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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