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節，不該忘了他

蔡元培

蔡元培，字鶴卿。

教育家、革命家、政治家。

中華民國首任教育總長。

1916年至1927年任北京大學校長。

··· 1916年 ···

這一年，

袁世凱復辟了帝制；

中國足球隊首次出國比賽；

袁世凱宣布取消帝制；

袁世凱去世；

軍閥割據的時代開始

……

1916年，一封來自中國的加急電報被送到了歐洲：

「國事漸平，教育宜急。……用特專電敦請我公擔任北京大學校長一席。務祈鑒允。早日回國，以慰瞻望。啟行在急，先祈電告。」

10月，這個改變了中國教育史的男人，婉謝了朋友們的勸誡，執意啟程回國。

他是蔡元培。

··· 1917年 ···

1月4日，蔡元培正式走馬上任。

從1912年至1913年，北大先後更換了五位校長：嚴復、章士釗、馬良、何燏時和胡仁源。

所謂「京師大學堂」，不過是官僚們的溫養床、爬樓梯。大家都在猜，這一位新校長，能夠堅持多久？

赴任這日，校役們在北大門口排成一隊，鞠躬敬禮，迎接新校長。蔡元培見此境況，竟然也恭敬向校役們鞠躬還禮。

校役們極驚訝，這麼多年來，從未見過一個學監、教授，甚至學生，正眼看過他們。

當天的報紙上這樣描述著：

「大風雪中來此學界泰斗，

如晦霧之時，忽睹一顆明星也。」

五天後，蔡元培發表了著名的就職演說：

「大學者，研究高深學問者也。」

「大學生當以研究學術為天職，不當以大學為升官發財之階梯。」

他還與與學生們約法三章。

一是抱定宗旨：

「大學者，研究高深學問者也。」

二是砥礪德行：

「諸君為大學學生，地位甚高，肩此重任，責無旁貸，故諸君不惟思所以感己，更必有以勵人。」

三是敬愛師友：

「自應以誠相待，敬禮有加。至於同學共處一堂，尤應互相親愛，庶可收切磋之效。」

從這一刻開始，中國的大學終於撥開雲霧見天明，真正地擁有了獨立的人格。

··· 1918年 ···

甫一赴任，蔡元培便開始「挖人、留人、趕人。」

真正的人才，留；尸位素餐的，走。

陳獨秀時任《新青年》主編，總部在上海。以此為由，陳獨秀拒絕了出任北大教授的邀請。

磨了大半年，陳獨秀還是來了——為了挖到陳獨秀，蔡元培硬是頂住各方壓力，把《新青年》搬到了北大。

這份求人才的誠心魄力，至今誰人能比？

緊接著：魯迅、胡適、梁漱溟、周作人、劉半農、錢玄同……一大批放在如今，單一個就夠學子們膜拜的大牛，居然奇蹟般的匯聚在了北大。

你便講你的「之乎者也」，我自說我的「的了嗎呢」。只要你是認真做學問，不管政治，不問立場，兼容並包，學術自由。

而且，都會受到學生們的尊敬。

這就是當年的北大。

··· 1919年 ···

4月30日，北洋政府屈服於帝國主義的壓力，同意簽訂《凡爾賽和約》，將德國在山東的權利轉送日本。

得知消息的北大學子義憤填膺，當即決定組織13所學校學生舉行示威遊行。

5月4日，各校代表3000餘人從四面八方彙集天安門。

為了讓各國使館接受陳詞書，3000餘名學生在烈日下整整曬了兩個小時。

"許多人民看見掉淚，許多西洋人看見脫帽喝彩，又有好些巡警也掉淚"。(《每周評論》1919年5月11日)

蔡元培沒有阻攔學生們的行動，但行動的結果，卻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群情激憤之下，學生們毆打了駐日公使章宗祥，焚燒了「叛國賊」曹汝霖的宅邸，整個衚衕被燒了一半。

事情鬧大了，34名學生被抓，其中，有20名北大學生。

5月7日，蔡元培四處斡旋，以身家性命作保，終於使被捕學生返校上課。

5月8日，為抗議逮捕學生，蔡元培提交辭呈，離開北京。

5月19日，北京各校再次罷課請願，要求政府迎還蔡元培，學生還組成了「南下代表團」，勸返蔡先生。

「五四」運動終於是勝利了：北洋政府被迫釋放被捕學生、拒絕了在《凡爾賽和約》上簽字。

而這一年，也牢牢在北大、蔡元培身上打下了烙印。

在運動結束後32年，也就是1951年，北大將自己的校慶日從12月17日改為了5月4日。這所大學給予學生最高的榮譽，叫做「五·四」獎章。

蔡元培，是為「五四」運動播下種子的人。

··· 1920年 ···

這一年2月，蔡元培下令允許查曉園、奚湞、王蘭3位女生入北大文科旁聽，當年秋季起即正式招收女生，開中國公立大學招收女生之先例。

男女同堂讀書，從此不再是天方夜譚。

在此前幾日，北京大學平民夜校開課，吸收了400餘名平民子弟來上學。

在蔡元培的「兼容並包」、「思想自由」八字方針之下，北大形成各派並存、百家爭鳴的新局面，學術思想空前活躍。

··· 1940年 ···

3月5日蔡先生在香港病逝，葬在香港仔山巔華人公墓。

去世之時，身邊無一間屋、一文錢，蔡夫人無力支付治病及喪葬費用，甚至需要典當衣物來籌錢。

中國現代教育的奠基人，塑造了新北大靈魂的人物，死時竟清貧至此，令人唏噓。

蔡元培及夫人周駿

北大創校二十周年時，吳梅教授曾代表全體師生做了一首校歌，送給北大，也送給校長蔡元培。

棫樸樂英才，

試語同儕：

追想遜清時創立此堂齋，

景山麗日開，

舊家主第門桯改。

春明起講台，

春風盡異才，

滄海動風雷，

弦誦無妨礙，

到如今，費多少桃李培栽。

喜此時幸遇先生蔡，

從頭細揣算，

匆匆歲月，已是廿年來。

這是北京大學歷史上第一首「校歌」，也是中國迄今為止唯一帶著校長名字的「校歌」。

如今，又是一百年過去，這個園子里，曾經走出過一位又一位的大師。

今天是「五四」青年節，也是北大120周年校慶日子。

希望我們都記得，五四之精神，是愛國進步，是思想獨立；北大之精神，是「兼容並包」、是「思想自由」。

蔡先生，不知這盛世，是否如你所願？

婷婷姐姐

現代詩教先行者，

「婷婷唱古文」和《婷婷詩教》創始人，

孩子們喜愛的古文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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