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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銀資本熊鋼:技術進步要經歷三個階段,過於強調應用不能彎道超車

題圖:澳銀資本創始合伙人、董事長 熊鋼

澳銀資本是一家低調的投資公司,起於工業發力於科技,投資多年,澳銀並沒有追風口,實業家的踏實作風反倒讓這家機構斬獲頗豐。這些年,澳銀資本在硬體與科技領域投出了三利譜(002876)、富耐克(831378)、佳訊飛鴻(300213);在能源環保投出了維爾利(300190)、東江環保(002672)、鐵漢生態(300197);在工業製造領域投出了宏華集團(00196)、億緯鋰能(300014)、浦丹光電(835880);醫療領域更是有美諾華(603538)、康泰生物(300601)、新產業(830838)等知名公司。

在投資人說(ID:touzirenshuo)的以往採訪中,投資人的觀點往往直擊真相。熊鋼認為,晶元行業的缺憾反映出了國內產業中的一系列問題,他將產業的發展分為三個層次,犀利的分析將諸多產業落後的原因公之於眾。

1、原理層、支撐層、應用層

關於晶元的新聞最近非常火,一度登上媒體頭條,藉此機會我想談談我對於這個行業的看法。

毋庸置疑,晶元在商業社會中的地位舉足輕重。曾經有科學家統計過,在影響人們生產生活的所有物品里,半導體元器件的滲透度已經達到了50%。例如說,我們的手機就是一個半導體元件的集成產品。時至今日,手機等設備對於人們來說已經不可或缺,而半導體也已成為了人類社會的一種底層產品。

追根溯源,每個行業有底層科學的支撐,半島體的理論基礎則來源於量子物理。自然科學的研究對應用性層面的產品影響極大,甚至可以說,底層理論的研究程度是決定這個行業的發展的核心因素。

在底層之上,便是支撐型技術和應用產品。中樞機械、核心工藝、操作系統/平台是晶元行業的支撐層,硬體、軟體以及核心工藝一起構成了這一層級。在這一層級,有英特爾、高通等企業,而為了做出精密晶元,還需要製作精密加工儀器和核心裝備的公司。其實,中興的晶元問題只是冰山一角,缺乏支撐型技術,實際上是國內企業面臨的普遍問題。

支撐層之上,是應用層。簡單來說,處在應用層的企業可以大致分為三類:單功能應用公司、優化應用公司和集成系統(多功能應用)公司。對於中國企業來說,大多數處於應用層層面上。

一個產業有其自有的發展周期。從20世紀20年代量子物理被廣泛重視開始,半導體行業用了40年才發明出二極體。二極體的發明,標誌著這種底層科學開始發揮實用價值,而隨後的故事也就廣為人知了。

早期的二極體叫晶體管,它的產品有的被建成了一棟房子那麼大。後來,經過人們的不懈努力,將房子大的晶體管「晶元」壓縮到了指甲蓋大小。這個階段,又經歷了40年。一來一回80年,對於VC來說,這簡直是噩夢。但這樣的事總要有人去做,一旦做出來就是一個不得了的事。

你可以看到這樣一個事實,那就是原理層和支撐層的時間大概都花去了40年時間。如若把應用層研究的絕對時間拿來和前二者作比較的話會發現,應用層只需花少得多的時間就可以研發出來。中國為什麼可以在短時間之內出現這麼多手機廠商,就是這個原因。

行業里有句話是這麼說的:「誰掌握核心晶元,誰就守住了半導體的大門。」實際情況也是如此:擁有晶元專利技術的國外巨頭攫取了整個半導體行業的大部分利潤。而真正留給手機廠商的,僅僅是幾個點的薄利。

原理層和支撐層經過長期研究後,一旦產品成型開始規模生產,後來者就很難超越了。這就是我們講的,技術的時間效應。然而在應用層上,遵循的則是「摩爾定律」。產品每十八個月便迭代一次,使得絕大部分應用層企業不得不殘酷競爭。在應用型晶元領域,華為、中興的利潤率是差不多的,產品代際也類似,技術所帶來的附加值也均不足以構建起核心壁壘。在國際巨頭面前,想必未來還要面對多得多的困難。

巴菲特曾經說:「有些事情,就是需要堅韌。」我的意見是,如果中國不能在晶元扎紮實實投入、老老實實開發,想要彎道超車基本是不可能的。

2、模式型「彎道超車」背後的隱憂

我們一度認為,模式類創新可以讓中國彎道超車。現在來看,實際情況並非如此。

就我們拿到的數據來看,其實中國政府對核心器件、核心晶元政府的投入其實並不低,然而至今為止我們並未打破晶元壟斷,甚至,在特朗普政府宣布對中國進行貿易戰後,事態開始向著不利於我們的方向發展了。究其原因,我認為出在激勵機制上。政府在晶元中投入了大量資金,各種各樣的半導體累計投入上千億。雖然做出了「龍芯」等產品,但總的看來,投資效率仍然比較低、效果比較差。並且,從晶元設計再到周邊設備製造供給還未形成閉環。

形不成閉環,銷售便無法規模化。

晶元製造本身產業鏈很長,國際化分工明顯,想要趕上發達國家也並非一朝一夕的事。這個行業,巨頭們已經通過大量知識產權構築了相當長的護城河。要打破競爭格局,則需要長期投入。短期來看,想要在原理層、支撐層有所建樹很難,需要一步一個腳印來走。為什麼會出現阿里巴巴這樣的公司?原因是模式容易抄,但技術就不行。

技術的趕超不能完全依賴於商業投資,在未來,更好的模式是公益投資和商業投資相結合,唯有如此,才能在原理層和支撐層方面有所突破。

在澳銀資本投資的項目中,有些項目是處在應用層面上的,如海川智能;也有一些處在支撐層的後期階段,如浦丹光電。浦丹的產品著重激光制導,它的核心產品激光陀螺儀就是一種應用面很廣泛的核心器件,在衛星導航、換芯制導上都用得到。

如果說晶元的原始研究乏力,不如說這種研究的缺憾遍布中國經濟的各個產業。未來,想要扭轉現實,還需創業者、各類投資機構以及政府的多方支持才行。

3、原理層技術投資:是商業也是公益

從技術的進化周期來看,原理層技術是超長期或者超長線投資,引力波的驗證是一個極好的證明例子。

1916年愛因斯坦發表了相對論證明引力波的存在,但是他自己給出的答案是也許一百年之內人類的技術都很難驗證。從1960年開始,美國有科學家進行引力波的探測,但是走了一些彎路,甚至是一度被認為偽造了數據。麻省理工學院從80年代初開始進行引力波的探索,最終建立了由MIT和加州理工學院一起發起的LIGO——激光干涉測試。

從上世紀60年代開始投入到2016年2月份驗證引力波的存在,接近50多年的超長線投資,最後才完成引力波的發現,這是一個前沿性的探索。

從公益投資的實際情況和演進趨勢來看,大部分公益風險投資人都投向了技術,並投向了早期技術原理層的領域。原理層技術投資的超長線投資特點,也使得它必然帶有公益性質。

澳銀資本希望能夠在技術處於原理層的時候就介入,以支持一些前沿的探索。為此澳銀資本加入麻省理工學院未來科學基金會(FFS of MIT),做一些公益風險基金的嘗試。

最初,我們以個人方式和家族信託的方式與MIT合作,隨著去年澳銀公益基金會的成立,就以公益基金會的方式跟MIT和FFS做一些前沿的探索,加強了機構與機構之間的合作。藉助FFS,我們與學術機構合作,為量子物理、腦科學、數學等基礎研究提供支持。

畢竟「已知是有限的,未知是無限的,人類如同站在無邊無際的未知海洋當中的一個小島上,我們每一代的職責就是多尋找一點陸地。」 風險投資人的職責也是這樣的:為下一代找出新的生存方向和生存地帶。

4、三大發展層下的國內醫療

藥品大致可以分為兩類:即原研葯和仿製葯,目前中國的絕大部份產品都是後者,屬於醫藥行業中的低端產品。澳銀在2010年投資過創新葯,但後來就放棄了。主要原因是中國企業在創新葯研發實力上的不足,新公司不多。

生命科學,對於藥物研發有著決定性的作用。新葯研發可以分為幾個部分,我們以小分子藥物舉例說明:先導化合物的發現/篩選/優化 — 候選化合物的確定— 臨床前研究 — 臨床研究等幾個過程。在臨床研究階段,一般要通過臨床一期、二期、三期等多個階段的試驗才可申報上市。

國內在一些關鍵葯、特種藥方面有過一些原研產品,結構較為清晰,但創新葯少。值得注意的是,在中國藥品體系里,最大的品類是抗生素,抗感染葯的比重大概佔到15%、血液葯佔11%、心血管10%、神經系統9%、腫瘤9%、消化系統5%,剩下的是內分泌和新陳代謝方面的也佔5%,剩下的一些佔5%,而中藥佔4%左右。

以上數據客觀上說明藥品的結構存在不合理現象,輔助類藥品過多,抗感染藥品泛濫,和國外以創新葯為主的市場形成了鮮明對比。

以前國內小病不用藥、大病用特效藥,本著自我調節、自我康復的原則,創新葯市場不大。類似癌症靶向葯這種基本是沒有的,也做不出來。

總之,一個國家的用藥結構和經濟發展水平密切相關。對於我們來說,還未在國內發現原料葯、仿製藥方面有什麼大的投資機會,整個行業我的判斷是還需要觀察。

5、國內醫療的創新之路

醫療項目也是澳銀關注的一個行業,我們投資了美諾華、康泰生物等多家公司,後者是我國最大的乙肝疫苗生產商。不過,就目前來看醫療行業同樣遵循上述三條規律。原料葯處於支撐層,是應用層的底層。

現在,我們重點關注診斷和治療兩大領域,其中包括體外和體內兩種產品。在IVD體外診斷領域,澳銀投出了幾個不錯的公司,比如新產業生物和錦瑞生物等;在精準醫療,尤其是基因測序領域,投出了因合生物、微旋基因和粒福特等公司;除這些之外,澳銀在例如帕金森綜合症這樣的特種醫藥領域也有投資布局。

在我看來,特殊疾病治療在中國還有一定的可挖掘空間。比如帕金森綜合症這類疾病,目前針對於它的治療手段主要以康復為主。一般患者不會選擇住院,而是一段時間內進行複診。這類疾病並沒有特效或者是說標準化體系的治療手段,除用藥之外還有非常多的輔助治療手段,而這些都為這個領域的創業創新製造了機會。

臻絡科技的智能硬體產品就是這樣的思路:它的產品是一個智能勺子,在使用中,這款產品可以依據感測器繪製患者手部的抖動曲線,然後調節勺子的防抖動功能。採集到的數據也非常有參考意義,可以遠程傳輸給醫生做病情分析。

現在,這家公司得到了瑞士一家帕金森製藥廠的上千萬合同,藥廠可以透過對智能硬體數據的挖掘來決定藥品研發的細節,這種技術是原創的,國外還沒有類似案例。實際上,對於中國企業來說,製作智能勺子這類產品的技術是很發達的,這種硬體與治療結合的項目也是我們持續看好的方向。

在醫藥領域,中國公司還需要進一步打破國外壟斷,和國外公司一起研發原研葯,一起享受研究成果。自行研製的難度非常大,除非在研發強度和效率方面重度投資,否則很難看到成效,彎道超車,基本不可能。

還有,藥物研發也是一件極為長期的事業。以美國為例,里根政府早在20世紀80年代就提出「向癌症宣戰」的口號,到柯林頓時期,又大力扶植基因事業發展,直到奧巴馬政府也還在延伸精準醫療的思路。通常來說,藥物的研發周期是10年,這一點和晶元非常類似,如果不趕緊研究,未來還將受制於人。

記者 / 苑晶

編輯 / 周文猛

來源 / 投資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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