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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則難尋春天的足跡,但是,風吹楊柳,遠遠看上去稍稍有了一些返青的綠意

本文編輯: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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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你入眠

春意

 你若,我願

李冠言 

00:00/03:20

天氣晴好,遠處鄭家溝口一帶藍天靜美,我想去鄭家溝走走,看溝堖堖里的春天走到啥程度了。

早春的鄭家溝格外寂靜。小路邊的水溝沒有水流,可是快到小樹林邊時我聽得有水聲,那流水聲小得像蛇伸出的舌頭試探著縮卷著蠕動著。走了百十米,旁邊的溝還是乾的,這時咋就有一股小水流出溝來?

在溝底谷地里,我尋找著車前草的小葉子,蒲公英的小花蕾,薺薺菜的小綠手。遺憾的是,這些東西還蟄伏在地下等待時機呢。雖則難尋春天的足跡,但是,風吹楊柳,遠遠看上去稍稍有了一些返青的綠意,溝里閑地一處一處現出了解凍後的濕痕。

鄭家溝的靜謐吸引著我繼續往溝堖堖里漫步,走過數個樹林,在一處向陽的溝底樹林里,看到了一對白髮蒼蒼的老者在靜靜地躺著,真是稀奇!

他們躺在尼龍網子挽起的吊床上。老者把網子兩頭拴在兩個樹榦上,網子上面還有個薄褥子,他們各躺在自己的網子床上,老太太兩個腿吊在空處,網子床像搖籃一樣,一晃一晃。每人旁邊栽一尺高的半截樹樁,樹樁上釘著一尺見方的三合板,大約算是茶几。樹林很疏,他們在這塊林子里用鐵杴堆起了半人高的四方城堡一樣的土牆,土牆裡自然是他們的菜園子了。園子邊不遠處是水渠,水渠里堵了一個小小的水壩,現在開了口子,原來我在溝口看到的新流出的水,就是老人開壩放水的結果。老兩口用水澆田,澆他們的半分地。

第一眼看到,我感到眼前二位老者荒誕得真像金庸武俠小說中的老怪物或令狐沖什麼的,可他倆又很普通,不就是單位對面那個家屬院的那老兩口嘛。這對老人的影子在我視線里已經有好幾年了,偶爾看見他們都背個背包在背街處溜達,想走不想走的樣子。他們像散心,又像鍛煉,又像要出遠門似的。今天看到他們的園子和他們在鄭家溝堖堖里悠閑享受春光的情景,令人驚異。

走近了那老先生問:「幹啥去?」

「看看有野菜么。」我回答著順便圪蹴在一棵樹下。

「呵呵,早哩,挖野菜還得一個月。」老人笑著。閑談中,老先生說他「姓卜,蘿蔔的卜」。我說:「聽口音,二老不像是南方人,也不像是老平涼。」拉呱了一會,老兩口看我不像個壞人,就放開話匣子聊了。卜先生瘦高個,說得少,老伴健談,說他們退休前在防疫站工作,她十多歲離開家鄉,上世紀六十年代到平涼,如今83歲了,她老頭子今年86歲了,上世紀五十年代為支援大西北就來平涼了。

「原來是平涼的功臣,怪不得這麼長壽啊。」我敬重地說。

這一對老人,當然不是專門跑到鄭家溝堖堖里來種菜的。卜先生的老伴說:「城裡噪音大,空氣不好,這裡沒有人,很安靜,空氣又新鮮,天天吸的天然氧氣,多好!」她說著,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他喜歡勞動,我陪他到這裡,我干不動了,他喜歡干就干吧,圖個高興,種菜不種菜都是閑的,我們喜歡這裡的安靜和新鮮空氣。」

「你老兩口真是和諧美滿啊,請問有啥長壽秘訣嗎?」我對他們的長壽很好奇。

「呵呵,要說長壽,一要心態好,二要多運動。」她又被我問樂了,停了一下又補充說:「最主要的是要心態好,啥事都能過,想得開,放得下,尤其心要善,不害人。」「對,心態好,不害人。」卜先生笑著附和著他女人的話,牙齒稀稀拉拉的。這樣的話從這對慈祥和善的老人口裡說出來,是很有道理的。對此,我深信不疑。

事易時移,農民過苦日子的崢嶸歲月早過去了,這老兩口也老了,他們的身影在城市時隱時顯,而心卻遠守山林,在鄭家溝堖堖里優哉游哉!

到溝口時,看到又一老兩口領著十五六歲的孫女進溝來,他們正在靜默的天地里尋找著什麼。

臘月過了,小興安嶺寂靜地卧在白皚皚的遼闊雪野上。

清晨,我偶爾聽到遠處深巷中傳來女孩叫賣達子香的甜潤聲音,立即披衣循聲追過去。可是,小巷空蕩蕩的……

我沒見過長在雪地上的達子香,心裡泛起一絲淡淡的遺憾。恰好閑得無事,好奇心驅使我進山去尋找它,欣賞這早來的春一光。

我沿著彎彎曲曲的小徑向山林走去,翻過兩道山樑,也沒有看到達子香的影兒,又繼續彳亍的向深山密林處跋涉。

這時,天空布滿了鉛灰色的濃雲,素潔的六瓣雪花一片一片的飄下來,落在我的身上,不及細看,又被山風吹飛了,象鬼精靈似的消失在地上。一會兒,滿天的雪花象一朵朵綻放的白色梅花,隨著風哨聲,快樂地在山林間旋轉著飛舞起來,互相炫耀著華美,很快就把山嶺變成一片聖潔的冰清,紅松、冷杉、樺樹的枝頭也掛滿了束束銀玉,天地間飄溢著淡淡的清香。我被這罕見的美妙雪景迷住了,覺得站在這潔白的雪中,彷彿置身於滿山盛開的花海,只不過這雪花沒有根和葉兒,但它卻和奼紫嫣紅的春花一樣,清馨得醉人。我貪焚地抒展肺,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品味雪花溢出的冷香,讓心隨著飄逸的雪花,融入這嬌美的雪野中。

雪越下越大了,閃著藍和銀光的雪花,從原來的梅花形變成了鵝一毛一狀,鋪天蓋地的從蒼穹飄下來,把人、山地、森林都凝成一個和諧的群體。我回頭看,身後清晰的腳印消逝了,前面的山徑也被雪覆蓋了,身邊只有凸凸凹凹的清清一片白色,漸漸的,十幾米外什麼都瞧不見了,只聽雪在深邃、沉寂的山林中發出一種極細微的磨一擦聲息。我開始在這白色的空間感到了孤獨和迷茫……為了消除這種感覺,我索性駐足閉上雙眸,在夢似的白雪世界中,朦朦朧朧的用心靈去欣賞這野性的山嶺和自一由爭妍的雪花,傾聽朔風吹著山林奏出的心曲兒,幻想這潔美而飄逸的雪花能引來翩翩嬉舞的蝶和蜂,我追逐著它們去尋找著春天——達子香綻放了,青草萋萋,鳥兒歡唱,蟈蚱嘶鳴,煦媚的陽光令人心醉……突然,遠處的森林傳來「嗡嗡」的怪鳴聲,緊接著一陣巨大的山風襲過來,一棵斜歪著的枯樹「咔嚓」一聲折斷了,把我從幻覺中驚醒。

我睜大驚詫的雙眼,獃獃地佇立在寒流冷縮的山地上,發現這兒已經被風雪變得荒涼凄黯,封凍的山林被風搖撼著,雪浪在風的咆哮中此起彼伏,洶湧澎湃,樹上的殘葉在疾風中紛紛凋落,混在雪流中,象海鳥一樣在林海掙扎著飛舞。我在寒冷的風雪中煎熬著,早已被嚴寒僵固的臉和嘴唇,讓冷峭的雪浪擊打得鑽心疼痛。此刻,我全身都凍透了,寒凄的內心悔恨自己不該異想天開,在這背時的季節里尋覓春花、春一光。

這時,我遙遙望見山那邊有兩棟要被大雪埋沒的小泥屋,就拖著凍得亂顫的身一子,邁著軟弱得如同棉條兒似的雙一腿,沿著窄一窄的雪徑,踉踉蹌蹌地奔過去。

那小泥屋離遠看時,顯得孤單矮小,似乎要被厚厚的積雪壓垮似的;走到了跟前,才發現它們在肆虐的狂風暴雨中是那麼堅一挺,為這古老的山嶺增添了幾分純樸和生氣。這幾棟小泥屋後邊有一棟牛舍,十來頭健壯的黃牛不停地咀嚼著草料,時而傳出幾聲哞鳴,在寂靜的空中傳得很遠。距牛棚二三十米處並排座落著四個塑料大棚,被雪緊緊地裹在大地上,靜得毫無聲息。

我在門前抖落一身白雪,推門進屋,看見屋裡有四個人,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很瘦,兩鬢灰白,虛弱的病體歪在炕上;地上有一對五十多歲的夫妻,正和他們的女兒忙著往塑料袋裡裝木耳營養土。他們不約而同地用驚異的眼睛注視著我這個陌生的不速之客,我慌忙向他們說明了來意,那中年男子熱情地接待了我,把我拉到熊熊燃一燒的火爐旁烤火,又沏了一杯滾一燙的濃茶遞給我,我呷一口水,同那漢子嘮起來,知道他姓周,過去在城裡的一個工廠當工人。企業改革後,他面臨著再就業的問題。他思來想去,決定不吃zheng府的救濟飯,自力更生,走這條發展多種經營的光彩之路。他用手一指炕上的老人:「我和這光棍師傅一商量,用房子抵押貸些款,又東挪西湊了幾萬元,就到這小山溝蓋了間土房,買了幾頭奶牛,蓋了蔬菜大棚,干起農副業來。」

他的老伴高興地笑著插話:「這牛也真成全人,第一年生仨犢子,第二年又下仨犢子,現在十來頭牛了。我們扣的蔬菜大棚也由倆變仨,一個栽木耳,兩個種菜,四季閑不著!」

炕上躺著的老師傅咳嗽幾聲,坐起來說:「過去沒下崗時,廠子也開不出支,一欠好幾年,這回下崗倒挺好,錢袋兒鼓了,可我這身一子不爭氣,一到冬天就犯老病,現在多虧他們一家人了,我現在比有兒女還好啊。」老人的聲音哽咽了,眼眶裡閃著淚花。

周師傅的女兒心細,趕忙說:「爺爺,你又說見外話了,咱們不是一家人嗎?來,我給你唱段老歌兒《今天的生活比蜜甜》。」

小泥屋立刻漾溢出歡歌笑語。

此時,我被這濃濃的人間春一情感動了,心想:小興安嶺的冬天真的到處象冰雪一樣冷漠嗎?不!山裡人的內心裝著比春天還溫暖的深情厚誼呀!

歌聲停了,周師傅興緻勃勃地邀請我參觀蔬菜大棚。

當我們冒著鵝一毛一大雪鑽進熱氣騰騰的塑料大棚時,我驚詫自己是否誤入時空遂道,來到生機勃勃的春季。這裡泛著春潮,地上生長著綠的精靈——白菜苗、蘿蔔苗、豆苗、香菜、婆婆丁長得水靈靈,綠瑩瑩的,它們在棚外雪光的映襯下閃爍著綠光,象春天瑰美的夢。我望著這充滿田園詩意的綠地,感嘆眼前這位貌似笨拙的周師傅竟能巧奪天工,把芬芳的春天濃縮到這冰雪覆蓋下的塑料棚內。我蹲在地上,用手輕輕一撫一著綠茵茵的苗兒,覺得它們就是山裡人勤勞、信念、勇氣、智慧的結晶,這每株小苗兒都象綠的符號,記錄著他們自強自立奔小康的壯美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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