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離開是為了回來。為了那些我留在身後的人。為了那些無法出去的人
寫作是為了自由
過更陽光的生活
歸鄉途中
音樂
異鄉人
想念你
李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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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健的異鄉人，願你喜歡
我的家鄉風景
在夕陽的餘暉下，所有的一切，包括絞刑架，都被懷舊的淡香所照亮。
——米蘭·昆德拉
今天推送一篇自己的舊文，原寫於去年初冬歸鄉途中，曾發過微博。現稍作改動，發於此。
人在歸途
趙賽 / 文
歸·其一
終於在最後一刻趕上了火車。預備的時間是充足的，只是路上堵車嚴重，眼看著馬上要錯過火車，且一整天都沒有合適的票能改簽，拖著行李箱快跑，緊趕慢趕，最後趕上了，虛驚一場，緊張到我一直想去洗手間。
坐定以後，思緒萬千。
任何出發和到達的過程，都可以稱作旅途吧，歸鄉是其中一種，旅途沒有好壞之分，只是滋味各不同。
這次回家的主題是自帶悲劇意味的，基調如此，心情自然也是沉重的，但也並不意味著感覺不到幸福。
給爸爸買了智能手機和很多生活用品，之前立下的給爸爸和妹妹買智能手機的心愿，終於達成。如之前所言，企圖用物質彌補不能陪伴身邊的遺憾。
早已給爸爸打電話說已經安排好了回家的事，他的關注點是:
"這還沒回來，把回去車票也買了。"
言語中透出一絲無奈。
"是，一共請三天假。路上來回兩天。"
我們兩人都知道是沒辦法的事情，有些事不是主觀能決定的。
但是有些事是能主觀決定的，只是我沒有那樣選擇而已。
他一直希望我可以回老家工作，並一直覺得在縣一中做老師是很不錯的，離家近，工作也穩定。但他也知道我的心是多麼的硬，他知道我曾是多麼堅定的立下志願此生不回老家。他知道是留不住我的，縱使曾無數次側面表達過他的期待。
"父母在，不遠遊。"我是做不到的。
我做不到的原因也是如此的直接。
我上車後，旁邊座位的大哥熱心地幫我把行李箱放在行李架上，那一口濃郁的魯西北口音令人感到非常熟悉，同時又讓我非常厭惡並急切地想要遠離。
我對家的抵觸情緒為什麼如此的強烈。
Y總能幫我買到靠窗的位置，每次都是，這樣我得以望向窗外而賞沿途的景色。天氣異常的暗淡，霧氣瀰漫，遠山幾乎要隱沒在霧中，霧還不太濃烈，還是看得見近處的房屋，和我最愛的紅色屋頂。
這些景色都是轉瞬即逝的，因車飛速駛過，穿過農田，收割後的玉米田也是我所熟悉的，玉米秸稈有的還立在地里，有的則被砍下來捆綁到地邊了。田地的周邊總是立著幾顆樹，樹的葉子凋了，田地之間是一條條的鄉間小路，蜿蜒著，從遠處上是很美的。
山上是一些矮木果樹，應該是片片的蘋果樹、梨樹和櫻桃樹，初冬時節，樹上已無果子。山上滿目已很難看到綠色，都是昏黃和灰暗的色澤。山下可見水灣、高鐵的高架和高壓線的高架……
出煙台之前，火車所到之處，儘是丘陵地帶，一座座山，都是我未曾踏足的，一個個村莊，都是我未了解過的。
車越向西行駛，景色悄悄的產生變化，山地減少，農田增多，綠油油的是麥田，秋天播種，經過一整個冬天，來年夏天收穫，這我也是熟悉的。
這裡的田地邊上有很多樹，多是我不知道名字的，大約可認得出楊樹和溝渠側面的蘆葦，松樹的顏色更深沉一些，是墨綠色的。
不知為何天色逐漸更加的暗淡，似是要下雨雪了，此時還沒有雨，天色似乎在醞釀一場陰謀。
每次向車窗外看風景，總能發現以前沒見過的味道。我想，通過對日常生活的觀察，改變的不是生活，是我自己。景還是一樣的景，只是我不再有太多的怨語，更多是去關注生活本身。因我從未發現秋末和初冬是這麼美，從未明白鄉村是這麼有味道。
車駛向一個城市，離開，又駛向另外一個城市，都不是我家。城市的郊外的荒地中有一些同樣是紅色屋頂的小房子，那也不是我家。
家在哪裡，火車不會帶我去，汽車不會帶我去，只有我自己可以把我自己帶回去。
就這樣想著，時間靜止。
我的家鄉風景
歸 · 其二
再次踏上歸途，這次的"歸"是回煙台，回一個未來的家，雖然此家仍在構想之中，卻的確是一心嚮往的未來。
每次離家都是天亮之前，今年春節以後離家之時得寫道:
"不到5點的時候，大地一派漆黑，一片死寂，抬頭，能看到滿天的繁星，駐足，聽到村子裡的公雞不斷地打鳴。坐上車，車快速地行駛在漆黑的路上，過了一個半點駛上高速，一直向東去，慢慢地，東方漫出一片紅，隨著紅色蔓延，天色漸亮，車上的電台里突然播放許巍，多種滋味上心頭。"
今天同是彼時的場景，天未亮，村子裡的公雞早就打鳴。昨夜睡得相對比較安穩，是難得的一次。5點起床後，天黑，可望見漫天的星星，是城市不所見的，近6時左右，東方天邊開始泛出紅暈，太陽還沒升起。等待多時，終於坐上村裡的車，上路得時候太陽已緩緩升起了。
回家後，攢了很多字要寫，拍了很多照片。這是我第一次拍家，第一次覺察到鄉村之美。本是一望無際的平原，是我之前所不喜歡的，可是當夕陽西下的時候，天邊紅彤彤的，周邊的大地儘是墨藍色，道路兩邊都是落光葉子的楊樹，立在風中，天愈寒，樹的枝條越直直地指向天空。
昨日下午無事，便和爸爸去附近的村子逛逛，都是再熟悉不過的場景，是小時候趕集常走的路，今天走起來是另一番感覺。從前蜿蜒泥濘的路全都如此寬敞平坦。
我的家鄉風景
村莊，蘆葦和田地。
爸爸帶我去看家裡的地，他指著那一片綠油油的麥田，很驕傲地，帶我看:"從這頭，到那頭，都是咱家的，差不多五畝地。"
說這話的時候，初冬的蘆葦都隨風擺著，無人播種，卻也一片片地生長著。四下望去，除了麥田的綠色，田地都是灰黃色的。
這次回家，總體的感覺並不是特別痛苦。爸爸的狀態還算穩定，雖說總是叨叨我，話變得特別多，拒絕了給他買的手機，好像一年來他也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家還是老樣子，三十幾面前的老房子，生活也還是老樣子。
回家之前，就定下了整理舊書、日記和從前的信件的計劃。在角落裡找到塵封了已久的紙箱子，抖掉書上的灰塵，整理分類。翻到了高二時候"主編"過的雜誌，在所有人為了高考緊張學習的時候，我毅然付出了大把的時間籌辦級部的小雜誌，嚴格意義上來講，那根本不是雜誌，算是個小冊子，可對於日後的我來說意義卻非凡。我為了這小冊子可以不顧高考，全心全意地投入其中，感到無比的快樂——正如我此刻在編輯文章時體味到的快樂。
也的確翻到了很多很多的信，互通信的人如今早已無聯繫。那時候的友誼也真是奇妙，總在信里寫「你是我永遠的朋友」。將信件都裝袋子，留在火車上細讀。在火車上讀那些信件和日記的時候，眼淚一直在流，過去的時光片段在字裡行間一閃而過
「已經回不去了呀！」
突然對曾經一度想徹底遠離的地方有了別樣的情緒，那是一種怎樣的情緒，卻也無從說起，直到讀完《芒果街上的小屋》，才有了更深刻的體會。
在書的結尾，少女帶著她的書遠行了，她說：「我離開是為了回來。為了那些我留在身後的人。為了那些無法出去的人。」
我想，我也是這樣的 。
——The End——
離家途中
附錄1：一封爸爸的信
12年大學入學，爸爸到煙台送我，匆匆忙忙在煙台待了不到一天就坐當晚的火車回家了。
第二天他寄電話卡給我，並附上了一封信。
這信是半夜他在火車上寫的，路途遙遠，那輛火車開的很慢很慢，想必他是一宿沒睡。
附錄2：一首博爾赫斯的詩
突然間黃昏變得明亮，
因為此刻正有細雨在落下，
或曾經落下。下雨
無疑是發生在過去的一件事。
誰聽見雨落下，誰就回想起
那個時候，幸福的命運向他呈現了
一朵叫做玫瑰的花
和它奇妙的、鮮紅的色彩。
這蒙住了窗玻璃的細雨
必將在被遺棄的郊外
在某個不復存在的庭院里洗亮
架上的葡萄藤
……
——博爾赫斯《雨》
與此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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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果街上的小屋》中盧佩嬸嬸說:
"你要堅持寫下去，這會讓你得到自由。"
所以，我們就堅持寫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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