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記憶：繆曉芳，你家離廬山不遠吧？

一九八五年元月三日 星期四 農曆十一月十三 寒冷

吃過早飯後，上學院去，聽說上兩節《詩詞》課，結果等到九點過才上課，從工棚移到第一教室。因為工棚有修廟的人打鐵尖，拉噴霧器，啦啦啦的，不停聲，於是自然甘拜下風，來到第一教室。學文的上課，83級來得較齊全，其他級的同學不多。羅銘勛館長，早上喝了兩杯，雙臉通紅，外著皮掛子大衣，頭戴一個四方冬帽，腳穿解放鞋，顯得腫大，和低矮。興許是這個學期的最後兩節課，興許是趁酒來勁，他講得手舞來划去，時而把頭動幾下，似乎全然是把自己溶進到了無限的詩詞意境中去。

第二節課，他講了一首樂天宇老院長贈送給他的詩。應同學的要求，同時也寫出了他贈樂老的詩。讀了樂老的詩，使人更明白他老人家來九疑山創辦學校的原因目的和寬廣胸懷。可以說一個樂老的真正的學生，對於這首詩的領會，無疑是緊要的事。要從中吸取知識力量，為學習加油，這無疑是大有好處的。先輩的人對於文學等方面的修養甚高，這與他們年輕時下大功夫學習打下了雄厚基礎是分不開的。我們要達到這種水平，必須從現在起下番真功夫。

繆曉芳來房東這裡提熱水（釀酒時有熱水排出），順便到屋裡坐了一下。第一次敲門，小建正在洗腳，沒有穿外褲，第二次她進來坐了一會，交談了一下，又被隔壁房東叫，提熱水去了。

進來後我問她道：「這次寒假回家去過吧？」她道：「回家去過，在這裡呆不住的！太沒味了。」我道：「是的，在這裡確實一天也難過，大概下個學期不會在這裡了吧？」她道：「是的，在縣城魚古弄豬場，唉！真是侮辱。不過在家裡沒人知道，自欺自、也欺別人。」我道：「反正比這裡強，生活學習，管它豬場不豬場的。」她道：「寧遠縣城的人說到處是你們學院的學生，討厭得很！」我道：「不要緊的。唉！你家是哪個地方的？」她道：「江西星子縣的。」說著，我邊看地圖冊邊問她，她邊靠攏在我的身邊指著鄱陽湖說：「呢！星子，在這裡！」我噢的一聲道：「這樣說來，你家離廬山不遠嗎？」她道：「不遠，早上去，下午回，其實大部分風景在我們縣境內。」我道：「你家離南昌市不遠吧？」她道：「不遠，汽車票價1塊多點，近得很！」我道：「你能把你的地址寫一下嗎？」她道：「可以。」於是我把日記薄給了她。她寫好後道：「我沒有錢，要是有一大把錢，我真把同學帶到廬山玩一玩，可惜沒錢！」我說：「自己出錢去你們那裡玩，也是挺好的嘛！何必要你一個人出呢？」她道：「這樣不好。」我道：「上次你們去藍山，我曾經想邀你們去臨武玩玩，一來時間不允許，二來人實在太多了。」她道：「這也是你的地址，是在？」我道：「我來寫給你吧，於是我用了一張印有中共臨武縣委的稿紙，寫上了我與小建的地址給她。過後，她又把她的地址寫在了小建的日記本後面。

節選自日記體長篇紀實文學

《我們的九嶷山》

周愛文 著

整理編輯：克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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