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特里爾，聽馬克思老鄰居的後代講馬克思的故事

馬克思老鄰居的後代設計的馬克思頭像

走進馬克思故里

趙郁秀

五月，曾稱「紅五月」；「五一」國際勞動節、「五四」青年節、「五五」學習節（五月五日馬克思誕辰）。當年每當學習節日，都要用半天時間學習《共產黨宣言》，座談、聽講（我曾聽過時任遼東省委書記張聞天的精彩講課，至今記憶猶新）。我們這些入伍不太久的小年輕牢記了：《共產黨宣言》是馬克思、恩格斯面對歐洲資產階級興起後，同勞苦大眾、無產階級矛盾激化、工運迭起，為新生的共產主義同盟起草的行動綱領，後經馬克思執筆修訂、於1848年2月完成出版，成為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的第一個綱領性文件，是馬克思主義的標誌。

當年，對戰鬥中犧牲或者病逝的同志，常有一句減悲痛、鼓士氣的詼諧語「被馬克思招去了」「去見馬克思了」。由此也曾遐想過：我們見不了馬克思，有朝一日，能否見見馬克思的故鄉呢。

幻想終於變現實！在2016年，《共產黨宣言》誕生170周年、馬克思誕辰200周年之前的秋季，我有機會踏上德意志的國土，當然首奔馬克思故居瞻仰。

馬克思故居位於德國西南部萊茵河、摩澤爾河交界處的萊法州特里爾市，曾是古羅馬帝國的首府，有2000多年歷史。古城街巷排列著羅馬式、哥特式、巴洛克式等不同風格的建築和名勝，著名的聖彼得大教堂、聖母大教堂及古羅馬遺址等，已被列入聯合國世界文化遺產。沿河兩岸的山丘上古羅馬時期開墾的葡萄園，仍栽種著旺盛、翠綠、晶瑩的大片葡萄，這裡的葡萄酒歷史悠久、享譽世界。

穿過優美的青山綠水和古城，在鱗次櫛比的古建築群中的布呂肯街（也稱大橋街）10號，便是科學社會主義創始人馬克思的故居。這是一座簡潔的巴洛克式三層灰白色小樓，始建於1727年，1818年初，馬克思的父親租用此房在一樓開辦了律師事務所，同年5月5日，卡爾·馬克思於二樓誕生。百年後的1928年，德國社會民主黨將此房收購、修復原貌保護。希特勒納粹時期曾強佔，二戰後，特別是東西德國統一後，重新回歸社會民主黨，得政府支持，修建為馬克思故居博物館。

步入布呂肯街口，豁然看到街頭高高的旗杆上飄揚著印有馬克思頭像的旗幟。走近10號門前，見那淡黃色牆面上鑲嵌有雕刻著馬克思頭像的銘牌，上有德文、英文，更有五個方方正正的中文漢字「馬克思故居」，使我們來自中國的拜謁者激動不已，這是在國外博物館等景點少見的中文銘牌。

走進故居，迎面是一幅「頂天立地」的馬克思畫像、莊嚴肅穆，仰首瞻望，不由回到當年「學習節日」時熱議《共產黨宣言》、暢想信仰的激情歲月，更增崇敬之情。一樓大廳以圖片、實物、雕塑、漫畫及各種文字介紹這位偉大的政治思想家、哲學家、革命導師馬克思的生平和業績；二樓是復原的馬克思父母的卧室、馬克思呱呱墜地時首見的人間小屋，低床、油燈、木盆以及書房舊式桌椅、廚房古老設備，將我們帶到二百年前歐洲民眾的生活場景，如身臨其境；三樓是馬克思、恩格斯著作、手稿、信函，各種文字的譯本，以及全球各時代的評論和對世界各國的影響。展出的《共產黨宣言》《資本論》原始手稿，令人想像當年那用羽毛埋頭筆書、速寫，彰顯的文采和英姿，尤感親切。特別是展陳的中國最早由陳望道教授翻譯的《共產黨宣言》第一部書稿，以及中國早期和共產國際的宣傳活動等等，更引發我們深思近百年來馬克思主義在我們中國的發展進程。為迎接馬克思誕辰200周年，故居博物館和特里爾市政府已從世界各地徵集到了幾百件珍貴文物，正在整理，另外還有錄音、錄像、紀錄片等等，將以「從特里爾到世界」或「馬克思的工作、生活、時代」等主題隆重辦展並舉辦重大慶典。遺憾，我們等不到那隆重時刻。

走出故居，一眼便見到對面，有家高掛、平擺印有馬克思頭像的各樣各色的頭巾、T恤等物品的小商店。門前站著一位金髮碧眼的中年婦女，她向前來的我們熱情招手，我們快步走進店門，同她握手後，十分新奇、興奮地翻看著那些印有馬克思頭像的各種物品，除T恤、手袋外，還有明信片、雕塑、掛件等等，琳琅滿目。她拿出一件鮮紅的印有馬克思頭像的手袋，微笑著向我們介紹說：「這偉大人物的頭像是我精心設計的。」我們不解地凝視著她，心中疑惑：大鬍子馬克思頭像流傳近百年、幾乎家喻戶曉，怎會是她設計的？她指著紅布袋上的馬克思頭像向我們一一介紹：

馬克思大頭像面部的大鬍子、眼睛是她巧妙地以特里爾的森林和湖泊形態隱入；馬克思頭像左側的輪廓她以黑色線條分別隱入了馬克思夫人燕妮和女兒名字的英文字母；組成馬克思頭像左耳輪廓的M、X兩個字母，分別隱含了《共產黨宣言》和《資本論》的第一個英文字母，就是要讓人們記得這是馬克思貢獻給全人類的最偉大的著作，成為馬克思主義理論寶庫；馬克思聰慧的頭腦，超眾的天才和偉大思想應該深刻在他碩大的頭顱上，永存歷史。聽過她的描述，我們再俯首細看紀念品上的馬克思頭像，確實有別，那飛舞的線條有特色地展現了馬克思的天才和英氣。我們一致稱讚她這樣花費心思的巧妙設計，並問她怎麼有了這樣寓意深刻的設想？她笑笑，搬來木椅，請我們坐下，開始講故事似細細述說：

她家是馬克思家老鄰居，她聽爸爸說：他的爸爸的爸爸、爸爸常講，律師馬克思家有許多許多的藏書，歷史的、科學的，還有文藝復興時期海涅、歌德等名家的詩集、名著，好像一個圖書館，律師馬克思辦案公正、為人熱心，還善講故事，聽說馬克思小時候就愛提問題、講故事、打抱不平，結交了許多朋友……這是老老年的故事了。後來這裡開辦了紀念館，她才感到成為馬克思的老鄰居很榮耀，決定將自家開了35年的商店改為現在這樣的紀念品文物商店。

聽了她的講述，我們理解了這位老鄰居的初衷，向她伸出大拇指，稱讚她不僅是有頭腦的商人，更是馬克思主義的宣傳者、繼承者。她擺手、聳肩，連連搖頭說：不夠、不夠資格，我沒有研究過馬克思的理論、那厚厚的《資本論》我還讀不懂呢！聽說你們中國人對馬克思的書學的好、用的好，你們有位毛澤東，還有中國共產黨人，把德國的馬克思主義理論用到中國的實際，使中國大大改變了面貌；現在德國、中國關係也很棒很棒喲，我們德國要紀念馬克思誕辰200周年，你們中國要送給我們一尊巨大的馬克思銅像呢。

「是的，聽說我們中國美術館一位專家正在製作雕塑。」我們中有位同行人答話。

「你們認識他嗎？」她立即接話，興奮地拉著我的手說：「我希望你們回國帶個話，把馬克思的雕像完成後，再雕一尊馬克思夫人燕妮的銅像，燕妮是我們特里爾人驕傲的女神，是馬克思工作的堅定支持者。」說著她為我們各送了一杯咖啡，她也端起了咖啡坐到櫃檯前向我們講述了馬克思和夫人燕妮的故事。

當我們將離開文物小店，抱著諸多馬克思紀念品再次同馬克思老鄰居合影留念時，她熱情贈送我們每人一幀她設計、簽名的馬克思紀念卡，並悄聲告訴我們：她是特里爾社區籌辦馬克思誕辰200周年活動委員會委員。

當我們依依不捨告別這位委員、告別馬克思故里，再次回望布呂肯街上那高高飄揚的馬克思旗幟，思緒萬千、浮想聯翩；那記憶中的首句為「一個幽靈、共產主義幽靈……」的《共產黨宣言》、那厚重多卷本的《資本論》，創立了不朽的馬克思主義學說，成為全世界勞動人民為實現社會主義、共產主義偉大理想而奮鬥的理論武器和行動指南，開創歷史先河的偉大天才馬克思、恩格斯為共產主義運動的奠基者和科學社會主義道路的領路人！使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使具有悠久歷史卻常遭侵略的古老、貧窮的中國巍巍屹立東方，成為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強國！

今天，「厲害了，中國」春花爛漫的今天，由中國著名美術家吳為山設計、完成的高4.4米、重2.3噸的馬克思銅像已到達了德國特里爾市，在古城遼闊廣場上高高聳立。那位熱情的馬克思的老鄰居一定會站在紛紛前來瞻仰的人群中。那背依青山、頭頂藍天的馬克思金銅巨像，永遠、永遠閃耀著金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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