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海鉤沉：曹操真說過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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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文氓王福星

曹操這個人，在歷史上爭議極大。崇拜者說他是英雄，反對者說他奸賊。易中天先生說他是「可愛的奸雄」，按照易中天先生給曹操的評價，曹操是一個喜歡耍奸計的英雄。筆者認為易中天先生說的有道理，在我看來，很多人了解曹操的形象，都是從《三國演義》裡面出來的。《三國演義》說白了，就是一個黑曹段子集。很多曹操在歷史上並沒有干過的壞事，都被《三國演義》安在曹操身上。比如曹操那句著名的「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就是《三國演義》栽贓陷害曹操的，人家曹操在歷史上根本就沒有說過那句話。

曹操劇照，感謝原作者

按照《三國演義》的說法，曹操在行刺董卓失敗之後，只得逃出洛陽。董卓下令全國追捕曹操，並且許諾了豐厚的賞金。縣官陳宮抓住曹操之後，決定棄官不做，跟隨曹操一起起兵打董卓。曹操帶著陳宮路過伯父呂伯奢家，呂伯奢出去買酒款待曹操和陳宮。曹操和陳宮聽到呂伯奢家人磨刀之聲，曹操以為他們要劫殺自己，就和陳宮一起先下手為強，殺了呂伯奢的家人。

呂伯奢劇照，感謝原作者

《三國演義》里這個橋段，在正史《三國志》里也有記載，不過跟小說的情節大有出入。首先是陳宮棄官不做，救了曹操性命的事情，就經不起正史的驗證。正史上記載曹操逃亡之時，確確實實在中牟縣被人抓住了，但是抓他的人不是陳宮。《三國志》記載此事的原文是「太祖過中牟，為亭長所疑，執詣縣，邑中或竊識之，為請得解。」

正史記載曹操確實在中牟縣被抓了，也確實被縣裡的官員放了，但是沒記載這個縣官是陳宮。易中天先生認為陳宮救曹操之說，純屬杜撰的小說家言。對於易中天先生的說法，王某表示十分贊同。歷史上的陳宮，根本就沒有在中牟縣救過曹操，曹操也不可能在中牟縣對陳宮說出「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那樣冷血無情的話。

陳宮劇照，感謝原作者

《三國志》並沒有關於曹操殺呂伯奢家人的記載，《裴松之注三國志》有引用了三部史書的資料，注釋了這件事情。裴松之引用《魏書》的資料，記載這件事情的原文是這樣的:「太祖以卓終必覆敗，遂不就拜，逃歸鄉里。從數騎過故人成皋呂伯奢；伯奢不在，其子與賓客共劫太祖，取馬及物，太祖手刃擊殺數人。」按照《魏書》記載這件事情的史料來看 ，是呂伯奢的兒子見財起意，想打劫曹操。曹操殺呂伯奢家人，是正當防衛，沒有任何值得指責的地方。

《裴松之注三國志》引用《世語》的史料，記載這件事情的原文是這樣的：「太祖過伯奢。伯奢出行，五子皆在，備賓主禮。太祖自以背卓命，疑其圖己，手劍夜殺八人而去。」從這一條史料來看，曹操是懷疑呂伯奢家人要把自己抓起來送給董卓領賞，疑神疑鬼之下，才殺了呂伯奢家裡八個人。如果這種說法屬實，曹操就確實太不地道了。

董卓劇照，感謝原作者

《裴松之注三國志》引用《孫盛雜記》，記載這件事情的原文是：「太祖聞其食器聲，以為圖己，遂夜殺之。既而凄愴曰："寧我負人，毋人負我！」這一條史料的記載，最接近《三國演義》的情節，但是曹操也只是說「寧我負人，毋人負我」。曹操這句話，是在發現自己殺錯人之後，發出的悲愴之嘆。把曹操這句話翻譯一下就是:「是我對不起人家了，不是人家對不起我啊！」

《三國演義》在曹操原話的基礎上，加了六個字，就變成了「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把演義里這句話翻譯一下就是說:「寧可我曹操對不起全天下的人，也不能讓天下人對不起我！」人家曹操的原話，本來是道歉的話，被《三國演義》一改編，性質就變得十分惡劣了。

曹操劇照，感謝原作者

《裴松之注三國志》記載曹操殺呂伯奢家人的三種可能的情形。第一種情形，曹操完全沒有錯。第二種情形，曹操有可能有錯。第三種情形，曹操大錯特錯之後，表達了歉疚之情。無論是哪一種情形，曹操都不可能會說「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那樣的話。這句大家都認為曹操說過的話，根本就不可能出自曹操之口！

參考書目:《三國演義》《裴松之注三國志》《三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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