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老房子的一些回憶
小時候
Walk Together Live 2012台北小巨蛋演唱會
蘇打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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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家裡住平房，夏夜回家總是要飛奔進屋才不會被屋檐下電線上密密麻麻的燕子拉屎砸到。燕子消失的冬天，我常獨自望著沾滿鳥屎的電線發獃，對下一個夏天的企盼，也隨著它們的回歸升溫。
廚房門前的小花池種著牡丹、罌粟和大蔥。罌粟花在那時還很常見，後來就逐漸消失了。搬家後，也再看不見媽媽從廚房衝進花叢拔幾顆蔥又飛奔回去繼續炒菜的場景。
院里一角是根粗壯的電線杆，暑假時我總喜歡把橡皮筋的一頭綁在上面，一頭綁在廁所門把手上，頂著大太陽一個人跳的忘乎所以。還記得我有過的各種顏色和質地的橡皮筋，大多是輪胎剪成，或是用橡皮筋一根根連起來。有一根是自己用臉盆大的橡膠皮一點點一圈圈剪成的，坐在奶奶家的院子里，從午後剪到傍晚，一抬頭院里早沒了人，只剩下滿天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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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上天氣好的夏日傍晚，晚飯就會在院里吃，支張矮桌，三人圍坐一起。但記憶里除了涼麵的味道，還有眼淚的咸澀，總是因為剩飯被父母訓斥，當時極盡委屈，現在想來只剩溫暖。
上幼兒園後開始早起，但迷迷糊糊睜開眼媽媽已經出門了，所以很長一段時間我的馬尾辮都是爸爸給扎。準備工作之一是要搬個小凳放在穿衣鏡前叫我站上去。他下手很輕，剛開始有時會扎歪，只好從頭再來，但後來就很熟練，還能在完成後用紅絲帶綁出漂亮的蝴蝶結。也是在那個時候，我開始習慣父親身上熟悉的味道。
和母親一起放寒暑假的日子，每天早晨都在被窩裡度過，除了固定收看每個假期都會重播的瓊瑤劇，還要時不時被她打毛衣的竹籤針戳到。趕上星期二，就窩在床上打遊戲。難忘的是每天午飯之前接到父親的電話，她從床上一躍而起沖向廚房的樣子，現在想來充滿甜蜜。
小學之前都是睡在爸媽的中間。地震頻發的幾年家家都安了防震床，四邊有粗壯的鋼筋。沒有遙控器的年代，每晚三人趴在被窩看完電視，都要用剪刀石頭布來決定誰去關電視。而我每次輸了，都是鼓起勇氣一路狂奔沖向沒開燈的客廳，摁完之後再飛奔回被窩驚魂未定地入睡。
有時醒來第一眼看到的是家貓咪咪近在咫尺的一雙大圓眼睛，我驚恐地望著它它也詫異的看著我，然後瞬間彈開。它為什麼愛睡在我胸脯上直到現在也無從考證，但母親對這事異常緊張，以至於終究因為這個怪癖將咪咪送了人。咪咪最初是母親的學生在學校城牆上抓到，作為禮物送給她的。作為一隻被招安了的野貓，它平日還算乖巧，但偶爾還是會露露崢嶸。印象中那天的太陽異常刺眼，咪咪氣定神閑叼著老鼠滿嘴鮮血走出房間時，我和母親被嚇得花容失色。事後母親也不知道要不要因此表揚他，只好默默洗去了它引以為傲的血跡，再看它悻悻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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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鄰居是個大嗓門國字臉的阿姨，小時候放了學幾乎每天都要去她家至少一次，即便不去，她也會跟我媽在各自的院子里隔空喊話聊天，場面十分歡樂。在發水痘的漫長夏天，我只被允許偶爾去國字臉阿姨家放放風聊以慰藉，但居然就在我從打開我家門到進入他家門之間的幾步路，滿臉藥膏的樣子還是被路過的一對姐弟看到，姐姐指著我說：看，小花貓。
就在前幾年，國字臉阿姨在退休後又恢復了跟媽媽的聯絡，還在今年一起去了台灣旅遊，十幾年過去，不說滄海桑田，也是幾經世事，他依舊笑聲爽朗說話吵鬧，我小時候一度因為這個原因不好意思在公共場合跟她打招呼，現在卻是多少有些佩服和感慨。生活幾多不易，到這個年紀還能有如此豐盛蓬勃生命力的女人，各中堅忍樂觀自是不必言說。
對老房子的記憶零零散散，卻儘是溫暖美好。那是我記事之後第一個家，搬走之後卻再也沒有回去過，好像不是近鄉情怯，也說不清是什麼原因。新家在城市的另一邊，數年之後連居住城市都已更換。我求學、工作，越走越遠，卻突然在這個夏天夜晚格外想念，想念那間記憶中的老房子，那些平淡卻無比溫暖的舊時光。
text _ LY，圖片來自網路。
· 里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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