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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錘百鍊「鷹眼哨」

伴隨軍改大潮,老文告別妻子兒女,離開溫馨宜人的海濱小城,千里迢迢奔赴北疆邊關,擔任起某邊防旅副參謀長一職。

新的起點、新的環境、新的崗位,不變的是熱火朝天的工作狀態。老文心想:既然下決心來了,就得干出個樣子來,否則也對不起這上千公里強軍路呀!他迅速投入工作,一邊學習邊防法規知識,一邊研究邊境綜合防衛戰法,制定針對性訓練計劃,常常通宵達旦,沒過多久,機關幹部都知道新來的副參謀長是個「拚命三郎」。

老文不僅對自己「狠」,對部隊要求也十分嚴格,經他手的材料,經常被改成「大花臉」,讓一群參謀幹事面紅耳赤。

基層怕什麼?最怕文副打電話。凌晨2點,邊關寂靜安寧,邊防2連603哨所中,下士龍陽振正在哨位上觀察,黑夜如墨,崗樓悄然,看來又是一班「和平哨」,半小時後,龍陽振倚靠牆邊「頭如搗蒜」……忽然,刺耳的電話聲把他驚醒,龍陽振趕緊接起來,老文嚴肅的聲音從電話中傳出。原來,他早已通過視頻監控系統看到了崗樓中的一切。

龍陽振受了批評,連隊挨了通報,大家都知道,新來的副參謀長可不好糊弄。此刻,老文卻皺著眉頭,哨所是邊防部隊的耳目,「哨兵松,部隊慢如蟲;哨兵緊,部隊動如風」,可馬虎不得。

他把這個情況向旅長彙報,旅長眼一瞪,就說了一個字,抓!

「戰爭往往在凌晨打響,所以邊關深夜中,最明亮的不是天上星,應該是哨兵的眼睛。」老文「劍走偏鋒」,專挑意想不到的時間查鋪查哨,漸漸地,邊關哨所中開始流傳起文副的「傳說」。有人說他神出鬼沒,上半夜在1連,下半夜就出現在百公里外的8連;也有人說他狡猾多端,查過一班崗,哨兵正互相通告「情況解除」,不想他又殺了個「回馬槍」,順帶糾出許多問題……

有一件事情讓「文副」的「凶名」響徹邊關。一天夜裡,邊防6連執勤點哨兵正按部就班站崗值勤,電話突然響起,那頭是營長氣急敗壞的聲音:「找!找找你們少了什麼?」兩個哨兵面面相覷,帶著疑惑把執勤點檢查了一遍,猛然發現崗本不見了!

崗本在哨兵眼皮底下,咋就不翼而飛了?怪哉!這個執勤點在疑惑忐忑中度過慢長一夜。

第二天,營長帶著崗本來到執勤點,眾人挨了頓教育,都眼巴巴盼著營長「給個說法」。營長喘著粗氣,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說:「被人摸了都不知道!站崗值勤是幹什麼的?我告訴你們,文副參謀長把崗本遞到我手裡的時候,那個眼神,那個表情,我一輩子忘不了!」

6連執勤點執勤點「被摸」的消息不脛而走,各營連都把這一「敗仗」擺上桌面,集智研究,可是誰都想不明白,文副是怎樣在哨兵眼皮底下把崗本「順走」的。

疑惑歸疑惑,「戰鬥」仍在繼續,連隊痛定思痛,個個發憤圖強。營連主官帶頭抓站崗值勤、排班輪查、電話抽查、隨機檢查……一時間,邊關哨所高度戒備,哨兵警惕性提升到12分。

可就算這樣,仍不時傳來某某哨所「淪陷」的噩耗。

這下真的戳到了邊防連隊的「脊梁骨」,眾營連主官咬牙切齒,卻發著狠想辦法提升哨點執勤能力。有的連隊直截了當,把幹部穿插排進站崗序列;有的連隊緊盯地圖,精確標算出自己的觀察盲區,主動改進派出潛伏觀察哨位置;還有的連隊自主開展邊防勤務研討,規範精簡通信密語,將哨兵觀察報知時間縮短了半分鐘……

又是一夜,一輛塗滿迷彩偽裝的指揮車正悄然行駛在邊防路上,車裡,老文哼著小曲,滿臉笑意地看著手中一份情況報告。據邊境事務科匯總,一個月來,邊防連隊執勤能力穩步提升,及時發現並處置邊情3起,得到上級業務部門肯定。井無壓力不出油,人無壓力輕飄飄,看來旅長說得對,就得抓!

這時,司機小李默契地問道:「快到1067執勤點了,還是老規矩?」

老文點點頭,於是,小李將車開到一片山坳處停下,這裡是1067執勤點的觀察盲區,一個月前,老文就帶著幾個參謀在地圖上繪製出「摸哨路線圖」。檢查組悄悄下車,沿著既定路線輕捷迅速地向1067執勤點摸去,一路暢通無阻,不出半小時便來到哨樓。

眼前的建築出奇安靜,彷彿一隻沉睡的雄獅,感受著沉默到有些壓抑的氣氛,老文心中一動。幾個參謀卻仍舊很興奮,因為早有得手經驗,這次更是輕車熟路。

門被悄悄打開,眾人魚貫而入,當最後一個人進入哨樓,燈光忽然亮起,一個聲音響徹哨樓:「放下武器!」檢查組這才發現,他們已經被哨兵重重包圍!透過全副武裝的包圍圈,老文看到營長自信的笑容。

文副「被俘」一事傳出,邊防線歡呼一片,基層連隊官兵終於掙回一次面子。

回去的路上,老文向營長打探:「你們在哪個位置發現了我們?」

營長笑了:「軍事機密,不可說。」他卻接著問:「你們上次怎麼從哨兵眼皮底下拿走崗本的?」

老文也笑了。兩人笑聲爽朗,在夜空下的邊境線上久久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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