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集 二十世紀啟示神學演變的歷程
信理神學
7
啟示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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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紀啟示神學演變的歷程
導讀
現在播出的是啟示論第八課，在第七課里，我們講了士林神學和啟示論，今天，我們要講二十世紀現代啟示神學演變的歷程。
思考
為什麼十九世紀的神學復興，並沒有持續發展下去？
二十世紀初的啟示概念是怎樣的？
影響啟示概念演變的五個因素是什麼？
神父：您好，關於啟示神學發展的歷史，在前面一課，我們介紹了十三世紀士林神學的代表人物——聖文德和聖多瑪斯對於啟示的概念，一般來說，他們的思想已經進入分析和解釋的方向，而不像教父時代那樣重覆聖經的記錄。至於脫利騰大公會議之後的士林神學，則偏重啟示內容的真理，到了十九世紀中葉，由於幾位教宗的推動，及一些大神學家的努力，把許多啟示分立的因素，整合起來。到這裡，我們已經把啟示神學的歷史，由初期教會、教父時代，講到十九世紀神學復興時代，今天我們要進到二十世紀，來看啟示神學演變的歷程。
學生：神父，您說十九世紀中葉，「啟示神學」把許多分立的因素整合起來，這是說，以後就不再有分歧的意見嗎？
神父：事實上，十九世紀的神學復興，並沒有持續發展下去。
學生：為什麼呢？
神父：因為一八七０年所召開的，梵蒂岡第一屆大公會議，忽視神學的復興，以致教會忙著反對現代主義，到了二十世紀初的啟示論，變得相當的抽象，一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戰後，天主教神學，在經過無數的反省和挑戰之後，才逐漸對啟示產生了豐盛的概念。
學生：神父，為什麼梵蒂岡第一屆大公會議之後，教會的啟示論變得相當抽象呢？
神父：梵蒂岡第一屆大公會議，當時非常反對理性主義，和自由派基督教思想。因為理性主義否定一切超自然的因素，而基督教自由派是用理性主義，來解釋教會一切的信仰。因此，大公會議以後，天主教神學家對於天主的啟示，便朝著一個固定的方向。
學生：怎麼樣的方向呢？
神父：他們共同強調「啟示的超自然性」，以及啟示的內容是超自然的真理。無論超自然的真理或是天主的教導，或是天主的誡命，都是為了使信仰的人得到永生。
當時的神學家也說，啟示是天主用「言語」、「說話」，把自己的思念，通傳給人類。事實上，聖經中，天主的話就是代表天主的啟示，這原來並沒有衝突，不過，問題是二十世紀初的神學家，並不依賴聖經，而靠名詞的分析來解釋啟示。
學生：那結果呢？
神父：於是，啟示的定義便成了「天主作證性的話」。這裡「說話」，當然是擬人化的表達，是指天主向人直接顯示自己知識的行動，是給理智超自然的光照，而信仰就是答覆天主的話，因為啟示是「天主作證性的話」，所以，身為受造物的人，應該接受祂的話的權威，就像徒弟接受老師教導的權威一樣。因此，一般來說，二十世紀初的啟示概念是相當貧乏的，雖然有些因素是正確的，也是應該保存的，但是漏洞也確實不少。
學生：神父，您說的漏洞是指什麼？
神父：首先，啟示的定義：「天主作證性的話」，這忽略了聖經中，有關啟示的資料。換句話說，在這樣的定義下，「啟示的天主」本身反而失去了祂的中心地位，反而處處以「啟示的對象」為主，把「客體的真理」當作啟示中心了。
其次是在啟示的概念中，對於天主和人之間的位際關係，也沒做到應有的發揮。雖然當時神學上，早已開始提出信證神學，也就是研究天主啟示的可能性和可信性的神學，可是，二十世紀初的神學家，對於這種問題，並不是從具體的啟示出發，反而根據這個抽象的定義來解釋啟示。
學生：神父，什麼是由具體的啟示出發呢？
神父：意思是說，二十世紀初的神學家，不從具體的，天主藉著耶穌基督降生成人，天主子在歷史中的啟示出發，來研究啟示的可能性和可信性。反而根據啟示是「天主作證性的話」這個抽象的定義，來說明啟示的可能性和可信性。由此可見，二十世紀的啟示概念，為什麼變得抽象的原因了，也為這個緣故，一些神學家紛紛提出指責，要求深入反省，找到啟示的真相。
學生：那以後有什麼新的發展呢？
神父：上面所講的是，二十世紀初的啟示概念。下面，我們來看，影響啟示概念演變的因素。
神父：推動二十世紀啟示概念的演變，一共有五個因素。第一個因素是——基督教神學對啟示的看法。基督教神學家的著作很多，對啟示有很深的研究。比方著名的步特曼，他的全部神學思想，就是以啟示為中心的。整體來說，基督教的神學家並不把啟示，只看成超自然的真理，而且進一步指出，啟示是「天主自我的通傳」，是天主為了拯救人類，親自臨在於人間，和人溝通來往。
學生：神父，這是不是前面所說的，二十世紀初對天主啟示的概念，忽略了天主和人之間的「位際關係」呢？
神父：不錯！基督教神學家也指責，天主教在啟示的概念上，失落了天主和人之間的位際關係。他們同時強調，天主的啟示，不是事件，而是歷史，不是天主進入歷史，這部人類歷史本身就是救恩史。這些思想實在不能不引起天主教神學家的注意和反省。
神父：影響啟示概念演變的第二個因素是——研究聖經和教父思想的復興。實際導致天主教神學中，啟示概念演變的是，聖經和教父著作的研究。因為當時的聖經神學家，應用嚴格的語言和注釋學的方法，來研討聖經中，關於啟示，以及與啟示相關的名詞。
學生：研究的結果，有什麼新的發現嗎？
神父：聖經神學家根據前面的方法，研究的結果，對於啟示有了綜合性的定義。他們指出，聖經中的啟示，包含了五種意義。
神父：啟示的第一種意義是，由於天主不斷的教育，以色列民族漸漸的，由黑暗進入光明；第二種意義是，天主在歷史中，藉著救恩行動，啟示自己；第三是，天主啟示的方式是多采多姿、層出不窮的，同時，啟示的表達也有許多不同的文學類型；第四，天主啟示的計劃，具有一致和連貫性，但同時又是迂迴曲折，變化多端的。第五種意義是——啟示基本上是位際性的，是動態的。
學生：對於教父著作的研究呢？
神父：至於教父的研究，雖然不如聖經研究那樣的有進展，不過，關於基督和天主的啟示，以及先知和宗徒在基督啟示中的角色的肯定，也有相當的貢獻。
神父：接下來，我們來看，第三個影響啟示概念演變的因素，就是對於神學功能的反省。二十世紀初的神學家，因為受到後起神學家的批判，因此，從一九三六年到一九三九年，教會中興起了一股探討神學功能的熱潮。
學生：神學功能的探討跟啟示有什麼關係呢？
神父：由於神學功能的探討，重新肯定神學是要了解信仰，而信仰是從啟示來的。因此，為了確定神學的正確功能，就不能不肯定啟示的性質，到底啟示具有怎麼樣的性質呢？他們肯定啟示是實在的，啟示的對象是真實的事理，不只是條文和概念而已。同時，啟示是歷史性的，也是超自然的，啟示是生命之間的交往，因此是位際性的，最後，啟示是出於天主自由的，白白賞賜的。
神父：影響啟示概念演變的第四個因素是——訊息神學和宣道神學的興起。
學生：神父，什麼是訊息神學和宣道神學呢？
神父：我們先來看當時的時代背景。在一九三九年到一九四０年之間，神學界產生了一個相當實際的問題，大家都在討論，是不是需要把修道院中，講授的神學，分成科學性的神學和訊息性的神學。
學生：為什麼有這個問題產生呢？
神父：這是因為當時牧靈界有一種現象，就是從修道院出來的年輕神父，不會講道，教友也不懂他們在說的是什麼。這些年輕神父講道時，往往把修道院課本中的神學，原原本本的搬出來，結果因為內容太抽象，並沒有達到傳報基督喜訊的目的。於是，有人建議，把神學分成訊息神學和宣道神學兩種。
學生：結果呢？
神父：討論的結果是，大家都肯定這個問題的答案，並不是分成兩種神學，而是要正確的，把喜訊作為神學科學性的研究對象。事實上，神學本身就是科學性，這一點我們在神學導論時已經提過了。但是，因為神學的對象是天主的喜訊，是以基督為中心的天主啟示計劃。至於教友們不懂年輕神父講的道理，那是因為修道院的神學，研討太多形上學的問題，以致培養出來的司鐸，講不出感人喜訊。因此，為進一步培養司鐸的宣講，神學家提供一門，稱為宣道神學的科目。在宣道神學中，專門研究聖經中的宣講現象，宣道者是誰？宣道的形成應該是怎麼樣的？宣道的效果等等。
神父：由此可見，所謂訊息神學，是提出神學的正確對象，而宣道神學是研究宣講的現象，而無論訊息神學或宣道神學，都和啟示有密切的關係，也因此推動了啟示神學的進展。最後，我們來看推動啟示概念演變的第五個因素——就是信理的發展問題。
學生：神父，什麼是信理的發展問題？
神父：這原來是相當複雜的問題，不過，這裡簡單的解釋一下。原來教會從耶穌基督，以及祂的見證人宗徒的宣講中，已經接受了天主啟示的救恩計劃。可是，在歷史的過程中，教會逐步的把天主啟示的一切，清楚而明確地，宣布了應當信仰的，來自天主啟示的道理，也就是信理。由於教會把天主的啟示，從隱含到明顯；從直覺到概念的表達，這樣，便產生了信理的發展。
學生：神父，這是不是說，在信理的發展過程中，啟示的概念也受到影響呢？
神父：是的，神學家為了解釋信理髮展的過程，不能不對於天主的啟示，有深入的研究，這也影響了啟示神學。由於以上五種因素的影響，今天的啟示神學，可以說綜合了，過去各時代努力的結果，今天，我們認為啟示是實際的事物，也是道理；是救恩事件，也是知識；是進展的歷史，也是決不變更的寶庫；是天主的行動，也是人的作證；是真理，也是天人之間的通；是整體的基督奧跡，也是許多個別的奧跡；是應當保管的寶庫，也是應當了解和吸收的天主的話；是外在的訊息，也是內在的光照。天主教神學家都認為，啟示是多面的，不可分割的，只能和諧地連結在一起，形成啟示豐富的內容。
《士林神學與啟示論》思考答案：
1.從十三世紀到十九世紀之間，啟示論有什麼新的發展嗎？
我們要分三段來講。第一個階段的代表人物是聖文德和聖多瑪斯；第二階段是脫利騰大公會議之後的士林神學家；第三階段是十九世紀神學復興時代。
2.聖文德，他的啟示思想是怎樣的？
1）在教父的著作，尤其是聖奧斯定的著作中，啟示有兩層意義，一層是天主藉人的外在行動，來通傳自己。另一層意義是指天主在人心靈的光照。
2）聖文德便是繼承了這個傳統，但是在他的著作中，更注意內心的光照。（1）信仰是來自外在的言語和內心的光照，外在宣講的言語，打動人的耳，內在聖神的教導，打動人心，如果沒有內在的光照，宣講者便一無所成；同樣的，如果沒有聽到宣講，內心也得不到光照，所以是一體的兩面。（2）因此，聖文德說：天主把自己啟示給人類，就是和人類說話，光照人類的心靈。人類需要天主的啟示，因為人處理自然界的事物，還有成功的可能，但是，處理救援的事理，就顯得貧弱無能，需要天主啟示的指引。因此，天主聖神啟示的聖經，給予人類有關信仰與道德的教導。
3.聖多瑪斯，他的啟示思想是怎樣的？
聖多瑪斯認為啟示在人類的歷史中，隨著時間逐漸推展，經過不同的中介人物，以及環境變遷所產生的差異，都在影響著人的心靈；啟示是天主聖神深入先知內心的行動，透過先知們的判斷，把天主的話傳給人類；啟示也是基督傳授給宗徒，再由宗徒傳下來的神聖道理，這些神聖道理都包含在聖經中，教會繼續不斷的，把它傳授給所有的信者；此外，啟示也是超自然知識，和各種自然知識是不一樣的。現世的稱為信仰知識，永遠的稱為直觀知識。不過，多瑪斯在啟示問題上，特別研究了直接啟示的概念。
4.什麼是直接啟示呢？啟示也有直接和間接的分別嗎？
1）多瑪斯認為直接啟示是由天主光照，而在先知思念中產生的認知：（1）先知在他所處的時代中，看到了許多事情，他所看到的，別人也一樣的看到，事情本身並沒有什麼差別，（2）但是，因為天主直接光照先知，使他能夠在發生的事情上，作正確無誤的是非判斷，同時，指出事情的後果，和應有的態度。因為先知的判斷、肯定、指示完全出自天主的思念，所以是來自天主直接的啟示。
2）多瑪斯認為，大多數的人都是間接地，認識天主的啟示。我們也是間接認識天主的啟示，多瑪斯認為，耶穌基督直接啟示給宗徒，我們是由宗徒的教會的宣講，接受了啟示，所以只能說，耶穌間接啟示了我們。
5.士林神學家對於啟示的看法和教父的思想有哪些不同？
士林神學的代表人物是聖文德和聖多瑪斯，在聖文德和聖多瑪斯的思想，很注意分析，這和教父的思想不太一樣，教父所講的跟聖經記載的很接近，而這裡比較注意概念的分析。一般來說，士林神學家對於啟示的看法，已經由教父時代，重覆聖經的記錄，而進到分析和解釋的方向了。
6.脫利騰大公會議之後的士林神學家的啟示論思想是怎樣的？
十六世紀的時候，因為文藝復興運動，以及宗教改革，基督教各教派興起，在這個背景下，教會內產生了許多問題。其中，和啟示論有關的，一共有兩個問題：
1）第一個問題是——新興基督教聲稱「聖經唯一」，意思就是說，天主所啟示的道理，全部都在聖經中，因此，聖經之外，沒有其他的啟示資料。換句話說，他們否定了啟示的教會性了。為這個緣故，脫利騰大公會議特別肯定，傳承也是保存天主啟示的資料。從這時候開始，在啟示論方面，產生的第一個問題，便是「神學的資料」（Locl Theslogicl）。「神學的資料」意思是說聖經和聖經之外的傳承，都屬於「神學的資料」，神學家從聖經和聖經之外的傳承中，肯定天主啟示的內容。
2）第二個有關啟示論的問題，也和基督教的神學有關。在脫利騰大公會議中，有很多信仰方面的爭論，因此，大公會議之後，士林神學家們，都繼續不斷的分析信仰，而啟示論，也是在討論信仰問題時，附加上去探討的。因為當時基督教偏重信仰的經驗，而不那麼重視信仰的內容，因此，脫利騰大公會議以後，雖然天主教的神學家們，並沒有忽視啟示的其他因素，但是因為他們非常重視啟示的客體對象，漸漸地，在神學家眼中，啟示就是超自然的真理。脫利騰大公會議以後的士林神學家，由於對啟示對象的重視，以及用條文來表達啟示的趨向，對後來的士林神學，產生極大的影響。
7.十九世紀，神學復興時代的啟示論形成的時代背景是怎樣的？以及當時的啟示論是怎樣的思想？
1）從公元一千七百六十年到一千八百四十年之間，天主教的神學家，漸漸脫離教父及後來神學家們的傳統，反而吸收了當時西方新興的哲學。一直到十九世紀中葉，經過好幾位教宗的推動，士林神學復興了，因此，關於啟示的概念，也恢復了完整的面貌。而且，除了教宗的推動之外，經過當時德國的都平根學派、義大利的羅馬學派、英國的紐曼樞機等，一些大神學家的努力，可以說，把分立的要素，整合成傳統的面貌。比方說：外在的宣講和內在的恩寵；客體的內容和主體的經驗；直接啟示和間接啟示；個人信仰的天主的話，和教會宣布的啟示真理…等，這原來是對立的，在神學家的努力下，都趨向整合。
2）我們可以應用紐曼主教的思想，把啟示綜合成下面五點：首先，啟示是宗教性的——意思說，啟示使人類生活聖善，得到救恩，而不是增加自己的學問。第二，啟示是奧跡——啟示光照人類認識天主，但並不是使人徹底認識天主的奧跡。第三，啟示是天主的計劃——天主計劃的內容是一步一步顯現出來的，是在基督內逐漸完成的。第四，啟示的內容，是可以用概念表達出來的。最後，啟示具有教條性，也就是說，啟示具有權威，基本上，這個權威是天主的，因此，人有責任接受。至於教會的權威，它是從啟示來的，所以，教會的權威是為教會服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