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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圓:再見了,我的故鄉

再見了,我的故鄉

文/圓圓

清明前夕,我和姐姐一起回到了故鄉。

熟悉的路口,安靜的村莊,經常出現在夢裡的老屋,還有那些一如既往屹立的大山,依舊是那麼地親切!我倆站在長滿蒿草的大門前,忍不住都紅了眼圈。故鄉啊,離開這麼多年,我們心裡依然放不下你;我們還是忍不住來看你了。

這些年,開始羨慕朋友們回家的各種理由:回家看望父母,回家幫忙收麥子,甚至僅僅是回家去看一場戲。每次看到朋友圈有這樣的消息,我都抑制不住羨慕的心情,一張一張翻看他們發出的圖片:躺在老家的土炕上,曬出一桌媽媽做的飯菜;站在自家的果園裡,自豪地豎起剪刀手;依偎在媽媽的身邊,露出幸福的笑容……

然而這一切,對我來說卻成了一種奢望。從父母離世那一刻起,故鄉亦然已成為了他鄉。

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去人生只剩歸途。

老屋空了,家沒有了,故鄉也變得遙遠了,唯有無名的思念罩在心裡揮之不去。

和姐姐聚在一起,經常說著說著就提起了老家。姐姐黯然地說:「今天在村裡的微信群看到咱們老家的圖片了。房子越來越舊了,後院的小屋也快要塌了……」「是啊,房子久不住人,總是爛得快,什麼時候我們回去看看吧?」

什麼時候回家,竟然讓我們變得左右為難起來;家裡空無一人,回去幹什麼呢?回去也吃不到媽媽做的飯菜,回去也睡不上溫暖的熱炕,回去只會讓癒合的傷口再次撕裂……可是,我們還是來了。我們來給埋在地下的親人掃墓來了 —— 這也是現在能夠回家的唯一理由了。

站在父母曾經一磚一瓦修造的老屋前,我們仔細端詳著他們用汗水堆砌起來的這些建築。曾經,這所院子為我們全家遮風擋雨,見證了我們成長的點點滴滴,承載了父母對我們深厚的愛;如今,它就像被遺棄的物件,長年擱置在幽深的山坳里,與世隔絕,任憑風吹雨打,任憑蒿草肆虐,任憑歲月的利刃一點一點把它切割。

原本和姐姐商量好了,回到家一定要好好打掃收拾一番。站在老家的院子里,我們卻無從下手,也無力挽回它的衰敗。廚房的屋頂上,破了一個大洞,零碎的瓦礫堆在周圍,像一個寂寞的嘴巴大張著。

「我們上去修一修吧……」姐姐四處尋找可以修補的家當。但是,院子里除了鄰居堆積的雜物,沒有一樣是有用的。

「算了吧......修了給誰住呢……」

我們懷著激動的心情趕來,最後卻不得不失落地離開。這個曾經養育我們長大的老屋,在父母離去後就終止了它的使命,最終將一天天凋零。我們是回不去了,我們的兒女肯定是不會回去了。這裡,也終將變成回憶留在我們的心裡。

順著熟悉的巷道,我們儘力尋找當年的場景,擠進眼帘的卻是遍地的荒草。它們瘋狂地延伸到村莊的每個角落,山坡上,樹林里,園子里,大路旁,小路邊……村子裡人在減少,野草卻卯足了勁地瘋長。我們走了一大圈,總算在打麥場碰上了幾位多年未見的鄉親。他們開玩笑地說,你們來得巧,今天鄉上發補助地膜,莊子里一大半的人都在這裡;放在平時,東一個西一個的,想見也見不上。

親房家的三哥頂著一頭白髮走來,熱情地拉住我們的手寒暄起來。我疑惑地問他:「三哥,你不是去上海了嗎,怎麼又回來了?」三哥笑著說:「上海好是好,但我不習慣。一輩子生活在莊子上,到哪裡都覺得沒這兒自在。一天清清凈凈地晒晒太陽,諞一下閑川,時間就過去了!」三哥說完,深深地抽了一口煙,在煙霧中深情凝望著遠處的大山。我知道他是真的捨不得離開,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再不好也是有感情的,也是會留戀的;老一輩用自己的身軀守護著它,年輕的一代為了生計奔波在外,內心裡還是經常在記掛著它。

當我和姐姐站在那幾個高高凸起的墳堆前,竟一時哽咽,沉默不語。只是靜靜地攪動眼前的火堆,看著那一張張花花綠綠的冥幣漸漸化為灰燼。從前,家是父親滾燙的罐罐茶和母親鍋里熱氣騰騰的面;現在,家卻成了孤零零凸起的兩個土包。冷冷清清的風划過滿地的荒草,發出嗚咽的聲音,我們的心也開始流淚。

對我們來說,故鄉就像梗在喉嚨里的一根刺,扎得心痛卻難以下咽;於故鄉而言,我們儼然已成為過客,偶爾來過卻腳步匆匆。

再見了,我的故鄉。從此以後,我們與你,亦只能遙遙相望。

(本文屬作者原創,歡迎轉載並註明出處。)

圓圓,天水秦安人。經營生意、經營文字、經營生活的80後。個人微信號:cgn15101289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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