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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太陽在路上

放羊羔吃奶

一提起轉場,人們就會聯想到哈薩克族牧民的生活和傳統習俗。特別是攝影人,對此較為敏感,而我做為一名哈薩克族攝影人更有特別的靈感在此;我拍攝轉場題材也有8、9年了,對本民族牧民的生活習慣非常了解。生活在新疆阿勒泰的哈薩克族牧民,在整個1000公里的往返遷徙過程中,以家庭為單位平均搬家達到80餘次。隨著近年牧民定居工作的不斷開展,參加轉場的哈薩克族牧民雖說有減少的跡象,為數不少的哈薩克族牧民還是過著游牧生活。

搭建簡易氈房

所謂「游牧」,最主要的就是指這種季節性的搬遷和轉移牧場放牧。轉場是哈薩克族牧民生活的一部分,牧民要趕著畜群,帶走所有的生產和生活用具,其中包括居住的氈房。這些物品通常由駱駝馱運。除季節性搬遷外,為了讓牲畜吃到足夠的新鮮牧草,也可以視草場情況適時轉移駐地。每到秋日來臨,他們就要從水草漸枯的夏牧場遷移到背風向陽的「冬窩子」里去;而當夏日來臨,他們就要遷回水草豐美的夏牧場。周而復始、年復一年。「逐水草而居」既是一種生活方式,也是一種生產方式。這其中春季轉場最為困難,此時牲畜經過漫長的冬季煎熬,都很瘦弱,而母羊正在產羔,加上多變的天氣,因此,轉場成了人、牲畜和大自然的一場較量,牧道就給這些脆弱的生命一次身體的洗禮。傳統上,哈薩克牧民每年按照季節的交替遷往相應的季節性牧場放牧和居住。如今,棲息在這片土地上的哈薩克人,仍部分地延續著這種古老的生活。

一切準備就緒,小狗也放心地睡去。

2012年6月的一天,我乘坐影友哈吾蘭別克的越野車,上路前往距離我們所在地65公里的春牧場,準備拍攝春牧場轉場。由於山路坎坷顛簸,加之汽車破舊失修,行至到距離目的地還有十多公里時,車拋錨了。那個區域屬於通訊盲區,我們無法與外取得聯繫,聽過往牧民說,爬上附近的高山或許可以接受信息。我們傍晚6點左右爬上了這座高山時,終於與後方取得了聯繫,汽車維修人員承諾第二天一早就能趕到,我們只能在這裡露宿野外了。下山後支起帳篷盡情享受著美麗的夜空,也拍了些星空圖片。不過好景不長,我們突然感覺周圍有些東西在活動,當我們打開手電筒時,遠處發現好多發射出紅色光點的移動物體。我們立刻停止拍攝收起帳篷搬進了車內,這是我們度過的最艱熬的一夜。

為轉場而準備的簡陋的氈房。

凌晨4點,靠微弱的太陽能燈開始拆撤氈房。

第二天一早,周邊幾公里處的牧民們也趕來驚奇地詢問情況,與他們聊天當中得知,近兩年附近山區有大量豺狼出沒,雖沒聽說有牧民受害的消息,但時而有過牲畜受損情況。感謝真主,我們幸運地逃過一劫。這時,汽車維修工也到了,維修工遺憾的告訴我們汽車無法修理,只能拖回去修理了。我的朋友只好跟他們回去了,我留下來隨牧民來到了他們的氈房。

主人將跑到山下的駱駝抓了回來。

春季轉場最操心的事就是剛剛產下的羔羊。

這個名叫艾坦的牧民說他們是阿勒泰市薩爾胡松鄉的牧民,明天一早就要轉場,當他聽說我不但要住他們家,而且還要一路跟隨他們走到後山夏牧場時,他感到有些為難地說:轉場時氈房簡陋,只夠容納他們夫妻兩人,也沒備多餘的被氈,再說轉場人家也沒有多餘的供我坐騎的馬匹。他說,如果提前幾天打招呼,或許一切都會具備。我勸說他們理解我的想法,由我支付一定的費用,自己情願承擔一切困難和由此而引起的後果。最後,他們拒絕接受我支付的費用,並表示願意幫我完成這次的拍攝工作就這樣我的拍攝工作就展開了。

駱駝托起了所有的家當。

氈房已經被裝到駝背上了,孩子卻剛剛睡醒。

狹小而簡陋的簡易氈房裡,主人夫婦倆,再加上木質傳統搖籃里1歲的孩子就再也沒有什麼空間了,我的存在好像給他們帶來了諸多不便。所以我盡量不進屋內。只是在吃飯時擠在了一起,說起晚飯,其實就是奶茶加酥油和饢餅。飯後天也不早了,我就在氈房外堆起的行裝里抽出一條氈子,蓋在我的睡袋上,就在我要睡去時,發現有條狗也擠過來在我的氈子邊上躺下了。晚上天特別冷,無法入睡,此時,主人艾坦走出氈房,在堆積的行李中抽出了一天嶄新的被子,蓋在我身上,我感覺到了人性的溫暖,很快就入睡了。冰冷的雨滴掉落在我的臉上,我驚醒了。這時我驚奇地發現他們正準備拆撤氈房,天空還有星星,我覺得我還沒睡幾個小時,還下著毛毛細雨,轉場的時間到了。山谷里可以聽到羊叫聲,狗嚎聲,這時,可以斷定牧民們都在動身。我趕緊起身幫他們打理行裝,這短暫期間抓緊時間找角度抓拍幾個鏡頭。女人又是照顧孩子,又要打理行裝,男人則清點羊群數量,還得走下山谷找迴轉場工具--駱駝和自己的坐騎。我問:為何不等太陽升起後再轉場?他答道:一天的轉場路多麼艱難,坎坷而又顛簸,在太陽落山前必須趕到下一個落腳點,所以,我們的太陽在路上!

臨行前鄰居家的狗發生了摩擦。

一切就緒準備出發。

第一次跟拍春夏轉場,有很多值得拍攝的場景、故事,覺得自己已經全都拍了下來,又覺得欠缺不少場景,因為我的腿腳沒有停止走動,手指沒有停止按動快門。眼睛在看,心裡在想,也有些急。不知不覺天已經亮了,駝隊就要出發,我只找到自己的攝影包,而我那寶貝睡袋已經裹進里了氈子里。我騎著馬,跟在駝隊後面,時而也走到前面,尋找值得記錄的畫面和捕捉突發的感人瞬間。毛毛雨下個不停,中午時分靠近一座大山時,雨大了,下著下著最後變成了冰雹。艾坦夫婦都備有雨衣,而我唯有全力顧著防護相機,渾身上下卻都濕透了,精彩鏡頭時而出現,手沒有離開過快門。我們來到非常難走的卵石地帶,這個時候,我發現女主人一手抱著孩子,一手緊持著韁繩,此時淋泡在冰雹下,天冷的刺骨,我還是忍住發抖的手端起了濕潤的相機果斷按下了快門。晚上來到下個落腳點時,雨停了下來,搭起了氈房,鐵爐子冒著煙,火點著了,第一個跑去烤火肯定是我啊,因為所有的東西都是濕的,包括吃的和被氈。這一夜過的更加困難。半夜被叫醒,說要動身轉場了。天又開始下起了雨。拆撤氈房,打理行裝,駱駝的吼叫聲,羊群的咩咩聲,狗的嚎聲和孩子哭聲,打破了整個的群山的寧靜。雨越下越大,沒有多久又變成了冰雹,穿越山樑時又轉為雨夾雪,天空能見度極差,前方的雪山若隱若現......我發現我的鏡頭也若影若現了,不對,這是怎麼回事,我擦了又擦,鏡頭還是非常模糊。此時一陣惶恐襲來,沁出一頭冷汗,才買了兩個月的5D2已經被雨水泡了。我的心情特別沉悶,相機已經停止了工作,我的腦子好像也停止了工作。這事發生在我們轉場的第5天下午。第六天中午我們安全到達了後山夏牧場落腳點。

狹路相逢

天突然下起了雨夾雪。

其實,在四季轉場中的冬季轉場是真正考驗哈薩克族牧民的第一戰線,以前,我也曾拍攝過不少冬季轉場的莊嚴場面,但由於沒有真正貼近他們,沒有走入牧民們的生活當中,因此,我所拍攝的攝影作品總是不理想,沒能真實反映出他們的艱辛的生活,沒能完整地記錄冬日轉場的過程,為此,在我的要求下,阿勒泰市有關領導同意我隨行拍攝,於是2011年12月上旬,我選擇了被稱為該市畜牧大鄉的阿拉哈克鄉的冬季轉場做為拍攝目標,隨轉場拍攝。說起來簡單,不但要保證相機的保暖和充足的電池以及儲存卡,還要確保自己不被凍傷。這一切準備好之後,在轉場前兩天就來到額爾齊斯河谷冬窩子,這裡是轉場的起點。當地的哈薩克族牧民在秋季牧場停留1個多月後又轉到冬牧場,也就是額爾齊斯河河谷所謂的冬窩子,他們最後的落腳點並不是額爾齊斯河谷,而是遠方的暖冬牧場--沙吾爾山。此時,牲畜經過漫長的冬季煎熬,都很瘦弱,而母羊正在產羔,加上多變的天氣,因此,轉場成了人、牲畜和大自然的一場較量,轉場的牧道就給這些脆弱的生命一次身體的洗禮。長期積累的經驗使得他們懂得怎樣熬過漫長的冬季,當河谷迎來第一場雪時,就是發給牧民的轉場信號,按照傳統放牧習慣,他們就開始做好冒著風雪從冬窩子向暖冬牧場轉移的各項準備。他們在河谷冬窩子所積飼草料是有限的,為了減輕河谷冬窩子牲蓄的過冬壓力,將圈內羊只分兩級圈養,老弱病殘和牛馬必須留在冬窩子,而狀況良好的羊只將被轉移到距離冬窩子約三四百公里的暖冬牧場 —— 那平原盆地谷地荒漠草原地帶,地面沒有厚雪覆蓋,牲畜能覓食牧草。

女主人淋泡在冰雹下。

前方的雪山若隱若現......

據氣象部門的預測,最近一周有降雪天氣而沒有大風,這應該算是好消息了。因為今年入冬以來天氣普遍轉暖,使連續的大量降雪都已融化,冬季轉場從額爾齊斯河谷出發,要長途跋涉白雪皚皚的原野戈壁路,轉場途中無論刮寒流還是下大雪都不能掉轉回撤,而盲目前行則充滿危險。戈壁原野上沒有雪原的話,長途跋涉的羊只將面臨因缺水脫水而導致死亡的危險。阿拉哈克鄉布鐵吾塔勒村的牧民阿斯勒別克是有60隻羊要轉場,他已經準備好厚衣服和路上食用的乾糧。還調選了最健壯的馬當坐騎,調選最結實的駱駝來馱行囊;我的拍攝工作這裡開始的。阿拉哈克鄉共有460戶牧民與阿斯勒別克一樣,將或多或少的羊只加入到轉場的隊伍中,在上路前他們不但要清點每戶加入的羊只數量,還要保證它們的安全。這一路上,他們將趕著羊群在野外露宿或要搭建簡易氈房,因此,必須穿上最厚的服裝,帶上最好食物,才能保證路途安全。遙遠的路途使得他們煎熬兩至三夜,第四天才能抵達目的地暖冬牧場沙烏爾山。

翻過一山還有一山

找到了渡橋

今年也與往年一樣,隨著12月的到來,廣袤原野上都是哈薩克族牧民轉場的身影。額爾齊斯河谷流域至通向沙吾爾的整個戈壁原野上,處處可遇見轉場的羊只。天下著鵝毛大雪,幸好沒有風的跡象,轉場途中特別安靜,飄落著的雪花絲毫沒有停頓的意思,而牧民們並沒有躲避這漫天雪花飄飄天氣,哪怕是淋得濕透也不會感到不便,在這樣風雪交加的日子裡,哈薩克牧人從不會停下前進的腳步,他們用口哨和特有的呼叫,驅趕著他們的羊群。我好像從沒見過這樣的景象似的,瘋狂地拍個不停。羊群在白雪皚皚的原野上熙熙攘攘的向前移動,邊走邊吃著帶雪的草根,羊群發出「咩咩」的叫聲,一波接著一波。路面的積雪和下個不停的鵝毛大雪,造成路面坎坷而濘泥,顛簸使得捆綁的繩索滑動而鬆弛,牽著駱駝的牧民時不時停下,重新捆綁結實才能上路。這時,我立刻連滾帶爬地衝到車外,拍下了這些寶貴的鏡頭。遠遠地,看到在那淡如水墨畫的戈壁雪域上,騎馬的哈薩克人,揮動著鞭兒,趕著羊群在向前移動,融入陰森森的雪花和霧氣的遠方中漸漸看不到。讓我清晰的感受到,這幅移動的水墨畫活了起來,充滿了生命力!我陶醉在這壯觀的畫面中時竟然忘記了自己還是站在雪窩中,也忘記了拍攝的工作,整個相機和鏡頭被飄落下的雪花覆蓋了,好象夢中驚醒的少年,突然不知所措,趕緊跑進車裡取暖和擦去相機身上的水珠。

早晨,幫媽媽擠牛奶。

後山夏牧場的孩子

我時刻在觀察著,在牧民們心中有一個堅定的信念,無論下多大的暴雪,無論刮多大的狂風,都不能阻止他們前進的腳步和向著目標邁進的信心。只要不迷失方向就會到達第一個安全港——哈拉支拉。哈拉支拉是距額爾齊斯河谷約100多公里的一個土山谷,能容下全鄉轉場的近兩萬羊只,只要能到達哈拉支拉,那就會萬事大吉了,再大的暴風雪,都不會傷害到他們。牧民們終於來到了一處安全的落腳點。隨轉場的牧業領導駕著3輛山地車來到了轉場第一線上,了解所有牧民和羊群安全到達的情況後,走入牧民的羊群中,查看了實情。我也急忙跳下了車,又開始拍了。天不停地下著雪,牧民們卸下駱駝托著的家當,一些人拾來乾柴在雪地上生火、一些人在往鍋里裝雪,準備燒茶,還有一些人在搭建簡單的簡陋氈房(霍斯),不到一個小時簡易搭建霍斯里傳出了牧民的笑聲,我時而拍下令人激動地一刻,時而又忘了摁下快門,他們有的在往碗里的茶水中泡著冰冷的熟羊肉,有的在吃著油炸的包爾薩克,還有些牧民則乾脆肯著堅硬的奶疙瘩。這時已漸漸黑了下來,羊群一個靠一個,圈成一圈也圍在霍斯近處,以此相互取暖。還有些牧民根本就沒有氈房,吃了茶泡肉、肯了奶疙瘩,就裹著大皮衣躺在了羊群當中,在冰冷的雪地鋪上一層花氈就是他們的被褥了,他們在生火的爐子旁取暖,一直到精神完全疲倦才能進入睡鄉,凌晨一點他們又要開始新的旅程了。此時的有些寶貴鏡頭因天色轉黑,相機感光度又有限,最可恨的是,那寶貝三腳架被忘在車裡而造成了遺憾。

天還在下著雪,新的一天他們又會遇到怎樣的考驗呢?我看到眼前這一目目的情景,心裡很久不能平靜,這就是哈薩克族牧民的生存,這就是哈薩克兄弟冬季的生活。其實,冬日轉場也是人和牲畜與大自然的一場較量,也是考驗鄉村幹部在風雪第一線的絕佳機會,艱難的長途跋涉也是羊只全面的體檢,實在走不動的體弱羊只,很快就暴露在羊群外,這樣,有的就被搭乘在牧民騎行的馬背上,有的就被鄉村幹部裝到車裡,而有些則為了幾個弱體羊只,將放慢整個羊群前行的速度,等待它們稍稍恢復體力再前進。轉場中的這些景象雖然讓人感覺有幾分悲壯,但他們終將堅定不移地走向更加安全的目標。這種遷徙顯示著對生命強烈的期冀和對自然給予的渴盼!是呀,轉場的牧道就給這些脆弱的生命一次身體的洗禮。這是真正意義上以生命挑戰自然的生存大遷徙。無論要走多遠,他們看到的前方,都是他們冬季生息的希望。

等待

牧民的孩子

到達哈拉支拉後剩下的轉場路線將無法繼續乘車前行,因此我們只能返回河谷,繞道布爾津縣城稍作休息後繼續趕路,目標是轉場第二站墓胡爾太上游,路經一片砂石區域。這個荒原戈壁我們的汽車不是陷進溝里就是暴胎,路況極其複雜惡劣,這裡根本沒有什麼路,這一路都是鄉村幹部憑多年的工作經驗順藤摸瓜的找,最後我們才在離目的地20多公里的原野上等待轉場牧民的出現。

羊羔終於可以出售了。

這裡就是我們的伊甸園。

由於該地段是上游,屬著名的風口「鬧海風」路經地,多有被突如其來的暴風雪襲擊的危險,因此,而我就與鄉村幹部在此守侯等待。終於等來了三三兩兩到達的牧民和他們的羊群,他們已經安全了。到了第二天下午我們到達牧民們的下一落腳點——墓胡爾太谷。鄉村幹部將車裡攜帶的食物和慰問品再次發放到了牧民手中,溫暖的物品使牧民臉上露出了笑容。墓胡爾太谷屬於此區域最安全的土谷,號稱冬日轉場第2安全港。從這到沙吾爾山還有近200多公里路,這一路凶多吉少,必須特別留意。因路況差,一路上一會兒車被陷一會扎胎,鄉村幹部無法緊跟著他們,等鄉村幹部們返回牧辦已是次日的凌晨三點了。第2天三輛車兵分三路,在轉場羊群路經之處等待,並儘可能地多陪他們走一段路。天上仍飄著的雪花,時大時小,牧民們再一次得到鄉村領導的慰問品後繼續他們的旅程,鄉村幹部們總是先找路,在下一個路口等待轉場羊群的安全抵達。看著在雪花中揮鞭驅趕著羊群的牧民,我覺得他們十分辛苦,我的鏡頭不僅自然就又轉到他們身上。飄落在他們身上的雪花很快就融化成雪水,牧民和馬身上都是濕淋淋的,那是雪水加上汗水吧。想到他們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在曠野、在馬背上度過一生。隨著四季的變遷、草場的轉移,他們仍然堅定的趕著羊群牽著駝隊,帶著全部的家當在馬背上生活著,遷徙著。

冬轉前的準備

隨時都有風雪襲擊的危險

扎亞山谷是整個墓胡爾太谷風道的最高處,在此能夠望見整個墓胡爾太的大片領域,而阿勒泰市所有冬日轉場羊群的唯一牧道就是這墓胡爾太谷。長年累月形成慣例,十二月一到,墓胡爾太谷的大霧就隨之而來,而冬日轉場的第二大敵就是霧,大霧裡方圓幾百公里的墓胡爾太荒原戈壁上,自古以來就不缺迷0失方向的人,而長途跋涉的羊群則會像無頭蒼蠅似的漫無方向的走動,所以在此最擔心的問題就是怎麼才能讓牧民們知道方向。鄉村幹部從北京時間24時前就趕來到此地,憑藉長期的經驗將車輛開到扎亞山谷的最高處,打開車上霧燈,打向轉場隊伍前來的方向一直打到天亮,因為轉場羊只的領頭羊群在凌晨兩三點就會到達墓胡爾太下游,而在這時他們剛好能看到前方亮著的車燈。經過漫長的等待,凌晨3點多他們終於見到因大霧而造成的滿身冰碴的羊群和牧民們了。他們不停歇地順著亮燈方向一直走到扎亞山谷里,到了扎亞山谷,裡面就是暖冬牧場沙吾爾山的入口了。一個接一個的羊群全部走到扎亞口,此時,我的眼睛好像已經粘在了相機的取景器上,手在亂恩快門,看到此景我驚呆了,我發木了。牧民們和他們的羊群全身被冰霜覆蓋冒著寒氣,眼睛已經睜不開,他們還得意洋洋,因為他們已經抵達安全地帶了。時間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12點了,到了這時鄉村幹部才能放心回牧辦休息片刻。冬日轉場的羊群來到暖冬牧場之後,因這裡自然草場的限制,只能停留3個多月後將又要返回額爾齊斯河谷。

大霧下前行艱難

鵝毛大雪下個不停,駱駝的大繩鬆了。

堅強的哈薩克族牧民又熬過了艱難的一夜,第2天早晨7點鐘我在扎亞谷里見到了正在休息的牧民們,此處,有個臨時開辦的小商店和簡單的食鋪,眉開眼笑的牧民在此地吃飯,茶足飯飽後,好好休息一會了,羊群也打了個噸,而餘下的三、四十多公里路卻引來的則是微笑的大晴天,面帶笑容的牧民們在廣闊的沙吾爾暖冬牧場再次吹起了他們喜愛口哨和特有的呼叫,驅趕著自己的羊群,漸漸消失在茫茫山谷中。

途中風餐露宿,用雪水燒茶喝。

簡陋的氈房就是溫暖的家。

本人在這次的隨行拍攝中,真正體驗了哈薩克族牧民遷徙途中的艱難,感受到了牧民隨著牧場遷徙的堅定的信念和不屈的精神。是的,他們所有的行囊都在駝背上。每個駱駝的蹄印,都在講述著一次偉大遷徙的沉重。羊群的蹄印則記錄著艱辛而漫長的路程。馬嘶羊叫,好不壯觀。我手拿相機站在這沙吾爾山的天然牧場山丘上,為那些戰勝日夜艱辛和困苦,在牧道上遷徙著走向更加溫暖方向前行的牧民而鼓掌。這也許是哈薩克民族以矢志不渝的和諧與默契,頑強與堅毅,恪守著與大自然的約定,恪守著與草原的約定!他們是在這永遠的遷徙中,延續著生生不息的民族之魂。這次跟隨他們4天的拍攝經歷,使我更加懂得他們的生活,更加理解他們的苦衷和樂觀,也更加懂得人生的價值,與此同時也失去了一次又一次的絕佳鏡頭,因為我被他們的一舉一動所感動,為他們艱難的轉場所傷感,因為他們的豪邁壯舉而使我感動掉下了眼淚!是呀,截止到目前在我眼前總是浮現哈薩克族牧民們在驅趕著他們的羊群,耳旁總是響起那熟悉而又神奇的口哨和特有的呼叫。

熱茶泡羊肉和饢餅就是我們最愛吃的。

裹著大皮衣躺在了羊群當中,在冰冷的雪地鋪上一層花氈就是他們的被褥了。

飄落在他們身上的雪花很快就融化成雪水,牧民和馬身上都是濕淋淋的,那是雪水加上汗水吧。

牧民們和他們的羊群全身被冰霜覆蓋冒著寒氣,眼睛已經睜不開。

暖冬牧場就在眼前。

作者簡介

賽力克·木胡什,哈薩克族,1962年8月2日生,中國民俗攝影協會碩學會士,新疆攝影家協會會員,阿勒泰哈薩克民俗攝影協會主席。

1993年在農行工作時喜歡了攝影,2001年擺在我面前兩條路,要麼放棄農行,要麼放棄相機,最後選擇了前者。走出銀行大門發下沒有錢走攝影之路談何容易,於是在本地開了家小型影樓。到了2006年才脫身影樓走上攝影路。什麼是攝影到了那時才有所感悟,在創作之路上發現有很多本民族兄弟很想學攝影,但因對漢文懂得不多而走不出困境,從那時起我很多時間就花在這裡了。2011年為他們舉辦了新疆《阿勒泰首屆哈薩克攝影人作品展》,之後相繼舉辦了無償攝影培訓和《圖片講故事》論壇一直到現在。2016年依法註冊成立了新疆首個民俗攝影協會《阿勒泰哈薩克民俗攝影協會》。這就是我25年的攝影簡歷,我很少參賽,即使參加一些比賽也會因作品落榜而告終。而唯一獲得的最高獎是:2014年作品《哈薩克訓鷹人》獲中國民俗攝影協會舉辦的《人類貢獻獎》記錄獎,2015年作品《訓鷹人》參加平遙攝影展,2016年《哈薩克訓鷹人》獲佳能感動典藏第九屆攝影大賽專業組銀獎,2017年獲《中國國家地理》採訪,2017年獲「按圖·森特」杯《全球十佳攝影師》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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