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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異故事:嫂嫂燒紙為親人喊魂

這年臘月,天出奇的冷,紛紛揚揚的雪下了一夜,天地間白茫茫一片。早上起來,香嫂右眼皮直跳。快到年關了,前幾天,丈夫魏大安寄信來,說這幾天就要回家,這風雪天氣的,該不會是出事了吧?

魏大安是跟村裡的魏小財一起出去的。魏小財在建築工地打工好幾年了,一年能掙個萬兒八千的回來。香嫂見丈夫魏大安只曉得在家打牌,就上門求魏小財帶大安出去賺些錢回來。到現在整整一年了,這麼長時間沒往家裡寄過一分錢,說是到年關帶回來,給她一個驚喜。可這樣的鬼天氣,丈夫還沒到家,你叫她怎麼驚喜得起來?

就在她坐立難安的時候,門「噗」地被人撞開。夾著門外一陣雪花,魏大安撲倒在地上。只見他衣衫襤褸,身上多處受傷,有些地方還有暗紅色的血跡。香嫂嚇了一跳,扶起魏大安,忙問:「怎麼啦?出了什麼事?」

魏大安喘了幾口粗氣,凍得縮成一團,泣不成聲地說:「出大事了!」

「大安,到底出了什麼事?」香嫂的心怦怦狂跳。

魏大安說,昨天他與同村的魏小財一起在老闆那兒領了工資,興高采烈地從建築工地坐客車回家。

坐到半路,天空飄起了雪花。當車翻過斷魂嶺的時候,兩人突然內急,就叫司機停車,下去解手,誰知剛下車,邊上突然衝過來幾個歹徒,舉著亮閃閃的刀指著他倆要實施搶劫。那輛客車見來了劫匪,扔下魏大安兩人,一溜煙跑了。魏大安與魏小財身上都揣著一年的辛苦血汗錢,怎麼捨得給?兩人一商量,不肯就範,跟那幫歹徒撕扯起來。幾個人撕扯了幾下,那幫歹徒窮凶極惡,舉刀亂揮。魏大安人高馬大,儘管他們身上有刀,也不是他的對手。他連續打翻幾個歹徒後,慌忙逃竄。而魏小財身材矮小,力氣比不上魏大安,根本不是歹徒的對手。魏大安哪裡顧得上他,甩開歹徒一個人跑出斷魂嶺,搭上一輛便車跑回家來了!

「這麼說,你把小財給甩了?那他不是凶多吉少?」香嫂擔心地說。魏大安指著自己身上的刀傷,無奈地說:「我不跑,性命都難保,還能有什麼法子去救他!」香嫂黯然地背過身,責備道:「你怎麼那麼自私?當初,是我求他帶你出去的,要是他出了事,你叫他老婆怎麼過日子?」

「可是我也沒有辦法呀!他們手裡拿著刀,要是我去救他,這不是叫我往火坑裡跳嗎?」魏大安的話說得不無道理。香嫂思忖片刻,說:「那我們趕緊去告訴嫂子吧,讓她快些報案,或許小財還……」

魏大安呆了一下,為難的神色一閃而過。跑到門口的香嫂催他:「你還發什麼愣,趕緊給我走呀!」他這才跟了上來。

魏小財的老婆叫玉兒,前幾天,老公來信說,今年他能帶回家1萬元,老闆比往年多給了3千,玉兒特地去買了好酒好菜,正忙活呢,聽香嫂夫妻倆上門一說,頓時傻了。香嫂讓她趕緊報警,她才回過神來。

很快,警察就找上門來,讓魏大安帶路去指認現場。可當警車帶著魏大安與玉兒來到斷魂嶺的時候,斷魂嶺只留下白茫茫的一片雪,根本不見案發現場殘留下的蹤跡。警方只能先送玉兒與魏大安回家等消息。

過年了,警方也沒給玉兒一個消息,也不見魏小財回家,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玉兒整天在家裡抽泣,一想到丈夫身上帶著那麼多的錢,肯定是凶多吉少。香嫂天天過來安慰玉兒,說魏小財吉人自有天相,不會出什麼事的。回到家,她又埋怨魏大安,不該拋下魏小財不管。

快到元宵時,警方給玉兒帶來了壞消息,他們在堆滿積雪的斷魂嶺搜尋到了魏小財的屍體,因為大雪掩蓋,現場沒有任何線索,兇手一時無法找到。魏大安被傳訊好幾次,都說不出任何有價值的線索,這給偵破工作增加了難度。

聽到丈夫被人殺死,玉兒傻了,突然,她大笑起來,跌跌撞撞地跑到村口,看到一個男人就跑過去拉住他:「小財你回來了?哈,小財回來了!」然後又咯咯咯地大笑。

玉兒瘋了,徹底地瘋了!每天在村口跑來跑去,見到一個男人就叫「小財」。

看到她每天在村口瘋瘋癲癲奔跑的樣子,香嫂好不心酸,要不是丈夫自私丟下他不管,也許魏小財會平安歸來,而現在……為了彌補心中的內疚,香嫂就幫著玉兒將運回來的魏小財屍體安葬在後山坡的一塊向陽地上。玉兒有一個兒子叫魏軍,還在讀小學,比香嫂的兒子小兩歲。香嫂總覺得對不起玉兒,就隔三岔五地過去照看一下。

年後,香嫂就沒打算讓魏大安出去打工,想起魏小財的死,畢竟人比錢重要。魏大安不出去打工,又開始在家裡重操舊業——打牌!沒過上半個月,村裡有人偷偷告訴香嫂,魏大安打牌輸了不少錢。

這樣的日子沒出半個月,香嫂突然像變了個人。有天,村裡人看到香嫂拉著一張臉,跑到打牌的地方將魏大安拉回家。可能她聽到魏大安輸錢太多,心中有氣,作了一個重大的決定,想找魏大安好好談一談了:「玉兒她瘋了,我想把魏軍接過來!你看要養兩個孩子,家裡的收入你也知道,你還是回建築工地去吧!」

魏大安倒也聽話,二話沒說,背起行囊,頭也不回地打工去了。

一轉眼,魏軍在香嫂家一年多了。這一年來,香嫂不僅將魏軍接過來住,還天天幫玉兒梳頭洗衣,搞得乾乾淨淨的,可到了傍晚,玉兒又成了個泥人兒。香嫂一點也沒嫌棄,她已經把玉兒與魏軍當成了家裡人,不厭其煩地為玉兒做事,待魏軍更是視同己出,有時比自己兒子還要好。

那天,玉兒又一身髒兮兮地回來,香嫂二話沒說就給她換洗了衣服,叫她坐好,端來一盆水給她洗頭髮。魏軍看到這一幕,忍住淚跪在香嫂面前叫了一聲:「媽!」

香嫂嚇了一跳:「你這是幹什麼?」指著玉兒,「這才是你媽呢!」按照村裡的習俗,魏軍稱香嫂為「嬸」。魏軍給香嫂磕了個響頭:「嬸,你對我和我媽這麼好,我不該叫你嬸,你就是我的媽,我的親媽!我以後就改口叫你媽吧!」

香嫂面色一沉:「不行,媽就是媽,嬸就是嬸,你親媽還在,我也受不起這個稱呼,你以後還是叫我嬸吧,這樣聽著順耳!」她看到魏軍跪在那兒發愣,又感覺自己拒絕得有點過了,於是說,「無論我是你的什麼人,但你別忘了,你爸爸是被人殺死的,我帶你來,你一定要好好讀書,將來考上公安大學,當一名刑警,把你爸爸那起案子破掉,為他報仇雪恨!那才是對嬸最好的報答!」

魏軍含著淚點了點頭。

誰知這年暑假,班主任送魏軍期末成績單上門,成績單上兩門功課都只有70多分,成績嚴重下滑。香嫂拿過一把尺子,叫魏軍伸出手來,狠狠地打了下去,恨鐵不成鋼地指責:「你為什麼這麼不爭氣?我叫你好好讀書,你就拿這種成績來報答我?你要是不讀好書,怎麼能當上一名刑警?怎麼能抓住當年害死你爸爸的兇手?」魏軍眼淚珠子就下來了。原來,自從香嫂拒絕他改稱呼後,他就鬧起了情緒。他覺得自己是一個沒人要的孩子,就像一葉孤舟,在浩瀚的大海里漂蕩,再也無心讀書了,成績直線下滑。

香嫂虎著一張臉,生氣地說:「誰說我不允許你改叫就不愛你了?你叫我為媽,那你親媽咋辦?你見你媽瘋了就不想要了?我辛辛苦苦養你和你媽,只想你早日成才,把你爸的事搞個水落石出,難道你就用這樣的成績回報我?你真是傷了嬸的心哪!」說著說著,香嫂抹開了眼淚。

魏軍見香嫂哭了,也低著頭流下了淚,向香嫂認錯:「嬸,我錯了,我以後一定好好讀書,不辜負您對我的期望。」

香嫂背過身子,擦乾淚。突然,她轉過身來,斬釘截鐵地說:「光口頭答應不行,你要給我寫一份檢討書,貼在門背後,每次考試前都要給我念一遍!不拿個好成績回來,嬸再也不養你了!」

魏軍寫了一份檢討,將檢討書貼在門後。等魏軍貼好後,香嫂叫來自己的兒子,叫他在這個暑假給魏軍好好輔導輔導。香嫂的兒子叫魏國強,他高魏軍兩屆,學習成績在班級里不說數一數二,也是名列前茅。在魏國強的輔導下,慢慢地,魏軍的成績又上來了。

一轉眼,又過去了兩年,日子似乎波瀾不驚。魏軍與魏國強的成績你追我趕,村裡人都誇香嫂的孩子帶得好。

誰知這年暑假,工地傳來噩耗,魏大安因作業時不小心,站在升降機下,被滑落下來的升降機當場砸死!

如同晴天霹靂,香嫂頓時愣在那兒,欲哭無淚。等她跑到工地,面對她的,是丈夫魏大安血肉模糊的屍體。更叫她無法接受的是,包工頭見出了人命,竟然捲鋪蓋跑得無影無蹤。香嫂欲哭無淚,雇了輛車,將丈夫的屍體拉回到村裡。剛到村口時,就見玉兒披頭散髮地跑上來,拉著香嫂問:「是小財回來了嗎?香嫂,你去工地把小財帶回來了嗎?你怎麼不說話呀……」

香嫂是說不出話,她推開玉兒,回到家,在後山坡魏小財安葬的地方新建了一座墳塋,將魏大安下葬。兩座墳緊挨著,就像當年兩人一起出去打工時一樣。下葬那天,天空下起了瓢潑大雨,香嫂全身濕透,撲在墳頭號啕大哭:「你這個死鬼,你怎麼就扔下我不管了啊?你叫我今後可怎麼活啊!」那哭聲悲慟欲絕,村裡人見了都禁不住抹開了眼淚。只有玉兒在不遠處還痴痴地傻笑,一邊叫著:「小財回來啦!小財回來啦!」

一轉眼快要開學了,香嫂將魏軍與魏國強叫到跟前,說:「學校馬上就要開學了,國強,你爸去了,沒拿到半分錢,家裡再也沒收入了,所以,你們倆只有一個可以繼續上學,留下一個在家裡幫忙干農活兒。」

香嫂的話說得沒錯,一個女人,死了丈夫,要養兩個兒子,這日子可想而知。本來她想找到包工頭,要點撫恤金來養家糊口,可到現在包工頭連個影蹤也沒有,建築公司也推卸責任,學校又開學在即,只有出此下策了。魏軍聽完,抬起頭說:「嬸,還是我在家幫你干農活兒吧,你帶我這麼多年,我已經很感激了!」

「不!」香嫂沒等魏軍把話說完,就打斷了他,「國強,媽想讓你留在家裡幫我幹活兒!」

「為什麼?」魏國強有點不相信似的看著香嫂,心有不甘地說,「我是你親兒子呀,我讀書又比他好,為什麼不讓我讀而讓他讀?」

「嬸,哥說得沒錯,還是我留在家裡吧!」魏軍也說。

「不許你這麼說!」香嫂歇斯底里地吼道,「你們跟我來!」香嫂轉過身,帶著兩個人來到後山坡的兩座墳前,她指著墳墓說,「魏軍,你爸死不瞑目,將來指望你去抓兇手呢!本來這是我們娘倆的事,我今天當著你的面讓你繼續學業,我只想讓你知道,你將來身上的責任是一定要找到謀害你爸的兇手!」說完,她突然撲在魏大安的墳頭,「你這個死鬼,你好狠心哪,你可叫我怎麼活呀!」

香嫂的決定,讓魏軍從心底里感激。他激勵自己,從今以後,一定要學有所成,完成香嫂的夙願。

這以後,香嫂像變了個人似的,有時一個人坐在那兒發愣,有時一個人坐在後山坡的兩座墳前抹眼淚。

這天,魏軍剛放學,就聽到哥哥在跟香嫂鬧情緒。他知道,自從哥哥休學後,總把怨氣撒在香嫂頭上。魏軍心裡很清楚,只有拿最好的成績來報答香嫂。他拿出作業本,剛要做作業,玉兒突然披頭散髮地闖了進來,拉著魏軍說:「軍,你爸爸回來了,你爸爸回來了!」拉起兒子就往外走,弄得魏軍不知所措。香嫂將娘倆的手分開,拉著玉兒走出門,問道:「小財在哪兒?」

玉兒還是老毛病,胡亂指了一個過路男人說:「看,那不是小財嗎?」香嫂搖了搖頭,又指著屋背後那塊山坡地說:「小財在那兒躺著呢!」玉兒驚喜地說:「什麼?他就躺在山坡上?那為什麼不來看我?為什麼這麼多年不來看我?」

香嫂苦笑一聲,幽幽說道:「他跟大安一起躺在那兒,可他們的魂卻還游落在異鄉客地,玉兒,我們一起去喊魂,把他們的魂一起喊回來,好嗎?」玉兒頓時開心得像個小孩子,拍著手說:「好啊好啊,我們喊魂去!」

香嫂拉著玉兒去買了些香燭冥紙,回家後,已是黃昏時分了。她給披頭散髮的玉兒好好梳了個頭,再翻找出小財與大安生前穿過的衣服,來到後山坡,在兩座墳頭插上招魂幡,再點起香燭與冥紙。

火焰跳動,空中「黑蝴蝶」亂舞,香嫂與玉兒拿著各自老公的衣服在火上擺動,香嫂一手拿著菜刀在地上拍,等冥紙上的火焰熄滅,香嫂將準備好的米粒一把一把地撒向四方,沖高喊:「東方米糧,西方米糧,南方米糧,北方米糧,四大五方米糧,請魏大安魏小財魂魄來歸啊!請到九天玄女、接魄神郎,接返魏大安魏小財肚膽來歸啊!」念完,她拉起玉兒說,「好了,玉兒你放心,小財會回來的!」村裡人看到這一幕,都說玉兒瘋了,香嫂神經也不正常了。

第二天一早,玉兒就來找香嫂:「小財的魂回來了嗎?」

香嫂拉著玉兒說:「我們去後山坡看看!」

一大早,下起了濛濛細雨,後山坡的青草地濕漉漉的,打濕了香嫂的鞋,她一點也沒感覺。她傻傻地立在墳前,臉頰上流的不知是淚還是水,喃喃道:「我不是給你們喊魂了嗎?你們怎麼還不回來?你叫我可怎麼做人啊!」突然,她高叫著,「大安小財,你們給我回來啊!」喊叫聲回蕩在小山村上空,撕心裂肺,傳得很遠,很遠……

光陰茬苒,魏軍日夜苦讀,終於不負香嫂期望,以優異的成績考上公安大學,畢業後分配到刑偵大隊,成了一名真正的人民警察。

上班沒多久,公安報就搞了一次以愛為主題的大型徵文活動,魏軍本來就喜歡舞文弄墨,便以香嫂對自己不思回報的大義恩情為題材,寫了一篇《我的嬸子》,他真摯樸素的情感打動了評委,竟然獲得這次大賽的第一名,一下子讓同事刮目相看。

魏軍沒有沉浸在獲獎的喜悅之中,他更關心的是當年父親魏小財那起未了的案件。工作之餘,他便去檔案室翻找父親魏小財當年案發的卷宗。

翻開檔案,那起案件一目了然。由於20年前偵破手段比較落後,再加上父親魏小財只是個普通的打工者,上面對這起案件也沒有作為重點偵破對象,所以一直留存在檔案室里不了了之,沒人查問。魏軍仔細翻閱,上面記錄著當年魏大安的一些口述及父親魏小財的死亡地點及刀傷特徵。父親魏小財在斷魂嶺被歹徒用刀在要害處刺中三刀,流血過多休克而死,因為當事人魏大安已死,想要找出20多年前那起案件的蛛絲馬跡談何容易?

魏軍決定利用休息時間,儘可能地找出有效線索,最好能找到當時與父親同乘一輛車的乘客。他先是找到父親當時乘車的那家客運站,而當時是90年代,客運站沒有實名登記,更別說監控之類,車站本身就是人流量較雜的地方,所以無法查找當時車上還坐著誰。

既然客運站查找不出有用的線索,那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去找父親工作過的那家建築公司,曾與父親共事過的那幫民工。按照檔案上的記錄,魏軍找到了建築公司。經過細緻查找,總算查到了當年跟父親一起共過事的幾個民工的名字,但民工流動性較大,他們都已經在多年前就離開這家公司了。魏軍要過這幾個民工所登記的身份證號碼,利用自身工作優勢,很快就聯繫上幾個民工。經過他們回憶,終於查到了一條有效的線索。當年,與父親一同坐車回家的,除了魏大安,建築公司的另外兩個民工也上了同一輛車。魏軍電話聯繫上那兩位民工,兩人同時證實,當年,不知什麼原因,車快到斷魂嶺的時候,魏大安突然捂著肚子喊痛要求下車,然後兩人就下了車,後來的事情,他們就不知道了。

這麼說,車到斷魂嶺的時候,並沒有停車方便,劫匪打劫!這點與卷宗上當時魏大安的口供並不一致!他再到斷魂嶺實地勘察了一番,卻發現當年的斷魂嶺就是個荒山野嶺,渺無人煙,絕對是殺人滅口的好地方!難道說當年父親與魏大安一起回家,是魏大安因為某種原因,起了殺心?兇手就是魏大安?他有心想問香嫂,從中找出點線索,以進一步證實自己的判斷。可是,如果查到頭兇手確實就是魏大安,那麼,不是傷了香嫂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嗎?再說,魏大安已經死了,即使證實他就是當年的殺父兇手,又有何用呢?想到這兒,魏軍再也沒有查下去的勇氣了。

吃晚飯時,香嫂端起碗來就問:「你爸的案件查得怎麼樣了?」魏軍扒拉了幾口飯,頭也不抬地說:「沒,沒頭緒!因為年份已久,有些線索很難再查到了!我看,還是先放放吧!」

香嫂什麼也沒說,將端起的碗放回到桌子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你這警察是怎麼當的?這麼個小案子都破不了。」

第二天,魏軍到單位里上班,領導找到他,拍著他的肩膀說:「魏軍呀,你不是寫過你嬸子的獲獎文章嗎?」「對,怎麼啦?」「我們覺得你嬸子的事情挺感人的,最近市裡正在舉辦市十大感動中國人物評選,他們看了你嬸子的事迹,打算把你嬸香嫂以候選人的身份報送上去。我覺得可行,現在正在搞網路投票,萬一入圍了,就是為咱們單位爭光了!」

說句實話,魏軍很感激香嫂,自從父親出事後,她撫養自己,照料母親,放棄親生兒子魏國強的學業,把全部的心思都用在自己的身上,真的付出了很多很多。所以在單位里,他逢人便說香嫂好,沒有她,就沒有自己的今天。現在聽說有這個機會,他心裡當然高興,欣然應允。經過一輪輪評選,香嫂的事迹最終入圍十大感動中國人物第八名。接下來就是籌備電視頒獎晚會,電視台晚會導演找到魏軍,說要給香嫂預先做一段VCR,到時在頒獎晚會上播放。魏軍很激動,這是感謝香嫂對自己付出的另一種報答,就帶著節目組的人來到家裡。

香嫂被魏軍帶來的一大幫子人搞蒙了,聽說自己評上了市十大感動中國人物,要來採訪她時,不由一愣,慌亂地說:「這、這都是些很平常的事,不值得一提,不值得感動!」說什麼也不肯配合。

魏軍說:「媽,你的養育之恩,我心裡都懂,這是民眾投票選出來的,是民眾賦予你的榮譽,他們覺得你的事迹夠感人,你不能不接受啊。」香嫂驚慌不定,不時地搓著兩手。節目組的導演說:「大媽,沒事的,你放鬆點,就是拍些生活上的小事情!」

「不不。」香嫂兩手直擺,她站了起來,將魏軍拉到一邊,「媽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你叫他們明天再來吧!」魏軍想想也對,電視台的人突然造訪,這也太唐突了,就跟他們商量了一下,叫節目組明天再來。導演說:「好吧,你們好好溝通一下,明天我們來,盡量把片子拍得完美些。」

第二天早上,魏軍一大早就起來了。他突然看到天都已經大亮了,香嫂的房間還亮著燈。他一推門,門虛掩著,香嫂坐在床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嬸,天這麼亮了,你怎麼還亮著燈呀?」香嫂看了魏軍一眼,突然說:「我問你件事,你爸的事,查出來了嗎?」魏軍心裡一動:「嬸,沒有呢,這麼多年了,也理不出個頭緒,我看還是算了吧,只要你過得幸福就好!」

香嫂白了他一眼,重重地吐出四個字:「你真沒用!」魏軍心裡「咯噔」一下,這麼多年來,香嫂從沒有用這麼重的話說過他。

「桌子上有張紙條,你好好看一看吧!」香嫂說。

魏軍拿過紙條一看,不由倒抽一口涼氣,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上面寫著:我不該殺了魏小財,求老婆原諒,做牛做馬我都願意!落款是魏大安!果真如此!兇手果然就是魏大安!

香嫂問:「看了嗎?」「看了。」「你看到了什麼?」「哦,我、我看不懂……」「既然看不懂,這說明你早就懂了,一直不敢跟我說是吧?」「不,不是……」

原來,魏大安沒出去打工後,天天在家裡賭博。香嫂調查後,才發現,魏大安另外藏著一筆錢,等魏大安取錢出門後,她取出那筆錢,裡面夾著一張工地給魏小財結算時的工資條,她拉著魏大安回來一質問,魏大安就招了供。他與魏小財一起出外打工,魏小財有點文化,老闆叫他當了主管,到年底,比魏大安多拿了3000元的工資,魏大安越想越不舒服,動了邪念,車到半路的時候,謊稱自己肚子痛,拉著魏小財下了車,住進一家旅館。半夜裡,他聽魏小財打起了鼾,先是偷偷打開窗,再摸到魏小財床邊,想偷走他藏在枕頭底下的工資款。

誰知,魏小財人雖睡著,卻非常警覺,一下抓住魏大安的手,大叫一聲:「大安,有小偷!」一亮燈,才發現魏大安的狼狽相。

魏小財見是魏大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畢竟是老鄉,他也不便責怪。而魏大安則不同,他做賊心虛,覺得在魏小財面前再也抬不起頭來,早上起來出了旅館,見天空下起了雪花,將魏小財騙到斷魂嶺,一不做二不休,殺了他,搶了他的工資回到家。到如今,警方都沒有目擊者及證據,查不出兇手,他懇求老婆放他一馬。

香嫂的心都碎了,她真想送魏大安去公安局。可是她又做不到,畢竟是自己的老公,家裡的頂樑柱。如果送了他,那麼她就得守一輩子的寡,還得養育孩子。看到苦苦哀求的魏大安,她的心一軟,決定以照顧魏小財一家為交換條件,放他一馬。但她又覺得,放了魏大安,就是放縱了一個殺人犯,自己就是個罪人!每次看到玉兒在村口瘋瘋癲癲的樣子,她的心都在滴血。所以,她一次次地幫玉兒梳洗,毫無怨言,但無論她待玉兒與魏軍有多好,她知道都償還不了魏小財那條命。所以她要讓魏軍好好讀書,將來進了公安戰線,再去破這起案件,讓他親手抓魏大安。可是天有不測風雲,魏大安又在建築工地上突發死亡。

安葬魏大安那天,她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她不能,她還要養兩個未成年的孩子,這個家裡不能沒有她。

如今,魏軍什麼也沒有查出來,反而帶來電視台的人,要評她為市十大感動中國人物,她頓時心亂如麻,想了一夜,決定向他攤牌。「20年了,整整20年了,我不允許你改叫我為媽,那是因為我不配那個神聖的稱呼。我寧願自己為你做牛做馬服侍你媽,寧願放棄國強的學業也不願放棄你,可我還覺得無法彌補你們家,無法彌補我心頭的罪孽,一切的一切我都是想讓你早日知道真相,你懂嗎?」

「嬸……」

「不許你再叫嬸!」香嫂怒吼一聲,「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捫心自問,我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連我自己也說不清。我就這樣彷徨地活著。那天,你媽說小財回來了,我想到了拉著她去後山坡喊魂,村裡人都說我傻,說我是瘋子,我倒沒覺得我是瘋子,我真希望能與你媽一起,把兩個死鬼的魂兒喊回來。這樣,我就不會成天負罪,活在背負沉重十字架的陰影下了。可是,他們的魂,永遠都喊不回來了!」說著說著,香嫂的眼淚如雨般地落了下來。

魏軍的心深深地顫抖著。突然,香嫂站了起來:「好了,我要說的全說完了,現在這個問題就交給你,要死要活,由你來給我作出一個公正的評判。我終於解脫了!」說完,長噓了一口氣。

香嫂的話字字句句落地有聲,重重地敲擊在魏軍的心頭。他想起香嫂天天給娘梳頭擦洗,想起她寧願與親生兒子翻臉也不願放棄自己的學業,一幕幕畫面交替浮現,他的心沉甸甸的。一種對生命的柔情,一種對現實的無奈,讓他不知如何來回答。他重新去審視香嫂,看到的是這個忍辱負重、犧牲了許多,養育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女人,那張飽經滄桑、被歲月磨礪得不成樣子的臉!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電視台的人又來了……

(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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