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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們都怎麼樣了

只有字,沒有圖

不短

給我的朋友們

我從小和三個姑娘一起長大,我們上小學認識,小時候家住得很近,經常一大幫小孩往各個家裡跑。初高中的時候儘管不在同一個校區,也會想著辦法每周見面,一起浪費掉用功讀書的青春,做無聊又可笑的事情,傾吐心事和煩惱,好像每天都有大把的時間。

高考結束的那天我們四個人七仰八叉地窩在我的房間里,我們無數次設想了這一天到來時我們將要多麼瘋狂地和「痛苦」的高三告別,結果四個人望著同一塊天花板,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你一腳我一拳地打鬧,就「去哪裡狂歡」這個話題討論到了夜晚。

那時候我在我的床頭掛了一塊KT板,貼滿了便利貼,每一張都是掙扎的高三時光里對自己說的勉勵的話。那天我們四個每人都寫了一張貼上去,我讀大學後就沒怎麼在家裡長待過,不記得這塊板子什麼時候掉了下來被我媽丟掉,雖然她一定是徵求了我的意見才把它當做了垃圾,但我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六七年前的我和我們,曾寫下了什麼。

大學的時候我雖文娛活動很多但並沒有結交幾個摯友,這個時候已經開始學會分析判斷人事,認識到不同的成長背景和生活環境下人們觀念認識的巨大差異,也在不知不覺中選擇了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和所謂的圈子。

大一軍訓後和X、T夜晚散步到很晚,其中一個人提議不回宿舍了一起在學校周邊的小旅館住下徹夜聊天。想來這就是我們高中偷偷摸摸看的「青春疼痛」系列小說中「閨蜜情節」的首次發生吧,同時也是三個剛剛離開家到遠方獨自生活的孩子,憋著滿肚子的新鮮和一點點畏懼,以及想要建立自己美好的新生活的那份可愛的雄心,謀劃的首次宣言。

關於那晚不著邊際的話語,我對一個問題記憶猶新,T問:「你們想怎麼度過你們的大學啊?」那時候X剛剛收穫她第一份名正言順的愛情,她說只想要和他一直在一起就好了;T說自己從小就學畫畫才讀了建築,想要成為專業里最好的畫手,並驕傲地講述了素描老師兩天前對她的讚賞,孩子般神氣;我那時作為一個毫無繪畫基礎並且對建築和設計認知為零的選手,閉著眼睛說了句,做喜歡的事情,不愧對自己的選擇吧。

建築學的學習給我們帶來了很多「徹夜長聊」和「團體出遊」的機會,不知道那群男孩子打著畫圖的名號在專教的天台甩了多少個酒瓶子;也不知道為了緊緊守住交圖的deadline給專教大爺遞了多少盒煙;在夜巡保安拉閘時,為留在教室熬夜躲在黑暗的桌子下面偷笑了多久;每次出行和大廣、興媽長途汽車上聽了多少首歌出了多少主意,暴走了多少路看了多少個房子;和嘉爺做城市設計的時候通宵達旦兩周時間哼唱了多少首歌,說了多少脫離那個背景絕無機會傾訴的話……

大學對我來說,是短暫而又漫長的。短暫在於回頭張望時拎起一串串和大家相處的快樂回憶,感慨那時候無論我們親密還是疏離都共同陪伴著度過了寶貴的青春,青春不再;漫長在於鬆散的環境中不斷重複的自我摸索和對抗,總是花上很久的時間才想清楚一個簡單的問題,甚至有些直至今日也無法找到問題的答案,變成鬱結,拉長時間的跨度。

畢業的那天晚上,頭一次喝大了酒,勁頭上來了就一個勁兒地哭哭笑笑。

我腦子倍兒清醒,對當晚發生的所有事都門兒清,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和眼淚。夏姑娘喝高後抱著我一頓痛哭,那段時間我們好像因為畢業旅行的事情有了一點點不愉快,但更多的是因為我根本沒做好大家各奔東西的準備,所以一個月來都出於非常刻意的尷尬狀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相互置氣。當晚我以為我並沒有什麼離情別緒的,坐在我身旁的廣、興媽和嘉爺看我像個瘋子一樣地大哭大笑,不知所措但又充滿母性地憐愛,紛紛給我擁抱,我心裡覺得很荒唐一個勁兒說老子沒情緒啊就是控制不住啊balabala(雖然我知道一定沒有人信),兩年後和兩個日本朋友在東京喝酒分別時,我突然想起來那天,猛然意識到那種情緒再不能更加飽滿,好在我的身體和表情統統替我表達了。

講講後來的事吧。

我的三個發小在大學畢業之後陸續工作了,G留在家裡做了公務員,不僅要照顧自己家裡還經常被我們仨遠程煩著去張羅些我們爸媽的大小事。借我的半點兒功勞她和我爸好基友的兒子在一起並計劃明年結婚,從很小的年紀就說的」做彼此的伴娘「這句約定就要實現了,每每提到都想要流淚是因為它意味我們人生階段的一次重大轉折吧;J在離我不遠的城市,「大型跨國企業」,和男朋友一起工作一起生活,生活中總有平實卻不平凡的樂趣,縱使看起來生活安穩美好卻仍想著去突破自己;年少時與我交流最為密切的R成為了北漂一族,自稱最不會讀書的她工作起來卻最為努力,無數次面對我幼稚的傾訴與分享她對自己的痛苦閉口不談,也在每一次掛掉電話為」我們的生活似乎越來越遠「而黯然神傷。

這個五一我們從各自繁忙的工作當中抽離出來,從不同的城市長途跋涉聚在一起,花很多的時間準備野餐的用品和石材,為一次春遊而關注很久天氣預報,準備徹夜長聊卻又不知不覺拋開所有的」未解決「盡情喝酒唱歌哈哈大笑……這種感覺把我從漂浮的高空拉下來,它是牽引著我這隻風箏的那根細線,在風裡雨里尋找到綿密的真實感。

我們大概都忘記了許多年前的那個下午,我們在牆上多麼用心地留下了什麼話,也許是「一輩子的好朋友」這樣艷俗,也許是「願我們永遠絢爛」這樣快樂,也許是「星期天一起去郊遊吧」這樣簡單,但無論是哪一種,我們看樣子都實現了。

我一向號稱自己是一個喜歡並且擅長記錄的人,可當我打開被擺在書桌一角的日記本、手機和電腦記事簿,以及被裝在各個包里抽屜里的數十個草圖本,我有時會感到無比的沮喪。

日記的時間跨度被越拉越長,篇幅越來越短,甚至有時僅有倉促的兩個字。我似乎已無法從一串時間數字下手去回憶起發生在過去某天的事情,因為我早已丟失了悉心記錄的時間與心情。它們完全脫離了小學生記流水賬的幼稚與可愛,人物缺失,地點缺失,事件缺失,有的只是在經歷那些挑撥起我的情緒猛烈震蕩的事情過後,我的總結與反思,甚至,分條分點地羅列著,儘是與自我的對話當中要求自己做到的事。

我顯然進入了一個更廣闊的世界,經歷著單核到多核的裂變。時代也是這樣不斷擴展其維度的,碎片化的信息席捲而來,人們在抓住的與抓不住的巨大差距面前焦慮無比。

寫詩吧,我想。

「詩」於我不在於辭藻的美麗,而在於不講求嚴密的邏輯,有著更為鬆散的關係能讓人喘口幸福的氣,畢竟想做到不被「規矩」判斷總是很難。又或者,生活的碎片只留下了隻言片語,我那被分散了的注意力和片刻的感受,也變成了隨時會被風吹散的字句。

我並不是一個悲觀的懷舊主義者,也時常懷疑自己的這種抒發是否在追逐高效與科技感的生活進程中顯得冗餘。

生活毫無疑問是越變越好的,縱使人們懷念艱苦歲月里單純的快樂,也不會放棄既得的便利去回歸一窮二白的生活,況且向前邁步的我們,總會遇到更為神奇的際遇。而我也有了現在一起同行的可愛朋友,我一顆始終無法落定的心總需要從他們身上尋找坐標系,愛他們甚至他媽的超過愛自己。而我這偶來的追憶似水年華的興緻,無非是希望這些每次想要表露真心卻又要求自己做個成熟的「大人」的刺蝟們,不要一邊想要真心與陪伴,一邊用這些冷清的刺偽裝自己、刺痛他人,看似無用的東西,更能將童真與赤誠維持得更久一些。

我記得我小時候和我哥很喜歡買一種塑料質感爽滑Q彈的「生物」,五毛錢買來一包每顆只有綠豆大小,泡在水裡它們會慢慢變大甚至「生」出小球,直到佔滿整個瓶子不給每一顆騰挪的空間。「小」的時候大家呼啦啦地在水裡晃蕩著,個體雖不夠豐盈,卻顯得靈巧很多。

我問我哥,長大後如何還能這樣靈巧?

他說,給自己放放水,讓更多的聲音和空氣進來,也許就好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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