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考試側記
可憐天下父母心。考場外的家長們
5月5日，姑娘體育中考。適逢她生理周期。
「真是邪了，每次體育考試，都趕上了，都4次了！」她跟我說。
早上姑娘起得比我還早。
「興奮，睡不著啊。」
早上吃了早飯，是她昨晚自己買的漢堡。然後和我一起出門去回民中學參加體育中考，這是她的考點。她9點集合，考試科目為仰卧起坐、墊排球和800米跑。
我很少陪姑娘去學校。這麼些年，從幼兒園到初中臨近畢業，只有偶爾幾次，帶著儀式感似的送她，比如小學開學、初中開學，2014年因為我失業在家，倒是有時間接送過她一些天。所以，每一次和她一起的時候，我會很珍惜地跟她聊天。
「其實你沒必要太在意考試了，以你的努力，及格肯定沒問題。」今天早上，她還在家裡練墊排球，昨晚深夜，還在練仰卧起坐呢。
「不行，我得考個滿分。您想想，一分就能差三百多名啊。」姑娘很激動地回應說。昨晚吃飯時，她先是吃了幾塊我做得紅燒肉，後來乾脆把盤子端一邊，說，太好吃了，再吃，明天跑不動了。後來她又主動告訴我說，其實模擬考試沒想得那麼差，只是，沒想到，比別人多一分，就多一分，在全區考生中，就甩了三百多人！
既然這樣，我就只能說，放鬆，沒事的，儘力了，考成什麼樣都沒關係。
我們到學校門口時，學校門口擠滿了家長，還有兩個保安維持秩序。這些人，還是前一撥考試的孩子的家長，他們的孩子，已經在裡邊考試了。
家長們以女士居多，也有不少男士。各自相熟的家長不少，他們一團團一簇簇地圍在一起，聊天，順風聽來，有聊雜事的，當然主要還是聊孩子在學校的事。
陸續過來的孩子，是姑娘同一學校的，有家長送來的，有自己騎車來的，也有坐地鐵來的。姑娘買了一瓶礦泉水，和同學一起進了學校。
我誰也不認識——從幼兒園到姑娘臨初中畢業，我連一次家長會都沒參加過，自然不會認識其他同學的家長，所以，我一個人獨自站在一邊，讀書。
「當然要考好啊。你想想，體育課考試多容易拿分啊。你想其他課中考多拿一分有多難？體育還不都拿下？」
一個男人的大嗓門隨風飄進了我的耳朵。我一個激靈，突然想起今早姑娘信誓旦旦跟我說要拿滿分以及一分甩三百多名的話。哎，我還是太不把孩子考試當回事了。這父親當得，實在不像話。
門口的家長越聚越多，前面考試的孩子沒出來，後面考試的孩子的家長們又聚攏了過來，到處都是圍在一起的嘰喳聲。期間我掃視了一下，女性絕大多數都是三五成群圍在一起聊天，也有看手機的，那是男性為主，且以單個為主，大概像我一樣，跟誰都不認識，除我之外，只有一位女士，在校門口附近的花壇邊上坐著翻紙質書。
「呀，誰誰誰，你們家那個誰考完出來了。」人群騷動起來。校門口出來了幾個穿校服的女孩子，熟悉的家長一下子圍了過去，七嘴八舌問情況，看著小姑娘自得的笑容，大概考得都不錯，家長們拉著孩子，在考場回民中學前拍照留念。
出來的男孩女孩越來越多，校服跟我家姑娘她們的不一樣，不知是哪個學校的，不同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豐富，有喜笑顏開興高采烈的，有嘟嘴不高興的，有垂頭喪氣的，甚至，還有哭的！
一個嘟嘴的小姑娘走過來，母親問她，她說丟了一分，母親安慰她，挺好的挺好的；一個女孩子哭哭啼啼和同學經過，同學一直在勸她，大概沒考好；三個男同學過來，一個扶著另一個，原來扭了腳！
時間後移，太陽當頭了，門口的家長少了一些，前一撥考完的孩子的家長散了，剩下我們這一波。我換到了校門口附近的其他家長騰出來的地方，坐下，繼續讀書，偶爾抬頭看看周圍。周圍的家長們，還如以前看到的那樣，或圍聊，或看手機。
快十二點了，有穿姑娘學校校服的學生出來，家長群照例一陣小騷動，認識的則問自己孩子是不是考完，我繼續埋頭讀書。姑娘的同學出來的越來越多了，我拿著書站起來，正透過大鐵門往學校里看，一聲「嗨，我在這兒。」姑娘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我竟然沒看到她。
姑娘興高采烈地站在我面前，「爸爸，把手機鑰匙給我吧」。我一邊掏她手機和鑰匙，一邊跟她說話。
「看樣子考得不錯啊。」
「那當然，我說了要考滿分的嘛。不過一開始我還擔心，因為最初我分在了左邊第一組，那邊做仰卧起坐的機器好像有問題，分在那邊考的，都沒考好，後來把我調右邊了，我考得都不錯。」
「哈哈。那是那是，你也很努力嗎，身材又這麼好。爸爸在外面還聽其他家長說這體育最應該拿滿分呢。」
「我們體育老師最不喜歡聽這樣的說法，他說過，說家長總是這樣說，八百米，不就抬抬腿嘛，還能不滿分？但老師說，家長們也只會說說，其實體育也不是這麼簡單，而是要科學訓練的。我覺得我們體育老師說的對的。」姑娘跟我說，「比如說我，我以前剛開始跑八百時，跑得又慢又難受，腿都抬不起來，後來老師逼著我們，即使累也不能停下，鍛煉不能停，必須堅持，結果，到第一次體育考試，我八百米就比剛開始快了16秒，現在我更快了啊。」
「嗯。你們體育老師說得對的。凡事要科學訓練，更要堅持。當然，跑八百及其他體育運動，不只是為考試，更是為其他，沒有好的身體，什麼也做不了。比如爸爸，這麼喝酒，這麼熬夜，不都是因為平時堅持鍛煉身體嘛。所以，雖然考完試了，以後你還要堅持鍛煉。比如跑步，你可以督促爸爸和你媽媽，跟你一起跑，你督促更有效啊。」
「剛才爸爸還看到，一個長得不錯的小姑娘考完試，一個男孩接了她一起走的，大概是在談戀愛的，那男孩一直等著的。」
「那有什麼呀，我們學校也有。」姑娘很不以為然。
「終於考完了，我要和同學去好好吃一頓，太開心了。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