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術士的日常
四月的最後一天坐了遊艇。
前一晚員工A、B特地奔到迪卡儂,買了遊艇夾克和防晒衣,冒著高溫包裹嚴實地出了門。
為了某個活動特意買衣服這件事是很少有的,但覺得可以當成雨衣來穿的遊艇夾克,設計既好看又實用,就忍不住買了。為此員工B舍掉了一件沾了油點,已經洗不幹凈的工裝外套——這也兩全其美得太過巧合了。
坐的船是所有泊位里最大的,一次可載十人。包括底艙在內,一共三層。登船需要脫掉鞋子。
脫了鞋,第一件事是迫不及待跑到甲板上去。
海水呈淺綠色,因為天氣略顯暑熱,風很微弱,只是盪起淺淺的波紋。船很快發動,緩緩駛出港灣的時候,我(員工B)剛好站在甲板最前端。
船頭豎著一面旗子,下方掛著錨。風因為船的移動而有力起來,將衣角掀到身後,頭髮也吹開了。陽光依舊稀薄,有薄霧,海風潮濕,但微涼,非常舒服。
雖然不是第一次站在大海中央,但坐著這樣的小船,如此接近海水,彷彿俯身就能將手探進去還是第一次。廣袤的海面與淺白的天空模糊地交接在一片霧氣之中。遠處散落一些小帆船,陽光此時透過小的塊狀雲朵間隙投射下來。
船頭很安靜,船尾則有發動機轟鳴,以及捲起的巨浪。我久久凝望遠處沒有盡頭的海面,覺得自己彷彿從沒認識過大海。
大約行駛了一小時,在一片靜謐的海域投下了船錨。
安靜下來的船,隨著輕緩的波浪微微左右搖擺。大家拍照拍累了,都躲到船艙里吃水果聊天。
此時甲板空曠,陽光又躲進雲層,坐在船頭輕輕閉上眼睛,傾聽海浪的聲音,感受來自船體下方,巨大水體的力量,覺得心裡很寧靜。
偶爾不用在意熟悉的生活,在一個只有空氣和水,廣袤無垠的地方,哪怕只與自身形影相弔,也覺得呼吸更輕鬆自在。
對於大海,千頭萬緒最後能說出口的也只有一句:果然無論怎樣的大海都好喜歡啊!真是蒼白無力。
但就算只能做一萬秒的水手,將渺小的自己投入品性莫測的海洋,放棄追逐難以到手的安全感,或許能夠學會坦然面對喪失。
回家之後,忍不住收拾了房間。每次都以為沒有東西可丟,最後卻都不得不面對自己仍在過度持有物品的現狀。
想買一個拉克斯手推車裝書的想法,在斷掉幾本書之後作罷了;買來想把吉他掛在牆上的琴架,也因為一直沒用而終於捨棄了——很久也不彈一次,不如放在琴盒裡的好,或者,因為很久不彈,該好好考慮一下自己為什麼還留著琴這件事。
生活在龐大的信息流中,很容易連自己在走怎樣的路都看不清楚。當孑然一身在海上,舉目四望皆是龐然水體,所有的信息都在此刻失去效用,只有身體和思想在運作。
這種時候,一些存在開始變得荒謬,一些存在開始變得重要。
想要有相同體驗的朋友請聯絡秦先生~
再附上幾張大片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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