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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不會好了

天堂很好,就是太無聊了。

所以,相比千篇一律的幸福故事,我們還是常常樂意看點不幸的事。所謂戲劇的核心在於衝突嘛,烏托邦有什麼趣兒,反烏托邦才顯得出深度來。

dystopia: 反烏托邦,utopia (烏托邦)的反面,一切都是醜陋的,不道德的。

說到反烏托邦,有兩部大作不得不提,一部是奧威爾的《1984》,一部是赫胥黎的《美麗新世界》(Brave New World)。但近兩年,又有一部作品,儼然有要與這兩部並駕齊驅的勢頭,因為它被搬上了電視(和各個電子設備)熒幕,還一舉拿下了美劇圈的諸多大獎。

它就是《使女的故事》(The Handmaid"s Tale)。

一般說來,這樣的故事要設置在某個未來遙遠的年代,好有個截然不同的社會背景。《使女的故事》卻似乎離我們並不遙遠,就在不久前,劇中人還在用 Uber 叫車呢。然而,在科技突飛猛進的同時,全世界又都面臨著嚴峻的環境污染問題,以及由此引發的糧食危機。

但還有個問題,比這些都要更可怕。

這個世界的生育率很低,不是因為人們不想生了,而是,很多人根本不孕不育,即使懷孕也多半流產,即使能生下來,新生兒也大多無法存活。不孕不育像瘟疫一樣籠罩在這個世界,有些人認為,這是上帝對人類的懲罰。一個地下組織趁機發動了政變,改天換地,人們從此過上了一種完全不同於以往的生活。

初看這部劇,幾乎懷疑自己是學了假的英語,因為劇中人打招呼問好是這范兒的:

而這話的標準應答則是:

頗有《1984》中 newspeak 和 doublespeak 的味道。

真是難為字幕組了……

當日常用語變得面目全非,那種本來屬於正常的對話,反而變得陌生起來。

?(注意 Offred 回答的是「You too」,而不是「Me too」,因為這句話是「Nice to meet you too.」的省略。)

話一出口,大主教便愣了一下。作為當權者的大主教可以說「Nice to meet you」,但你一個使女,說「You too」就分明是搞不清自己身份了。階級的區別,由此可見一斑。

主教夫人更是直接怒了,只不過大主教還在,她不好發作。

類似的日常用語還有很多,一切都在提醒你,這個世界已經變了:

Under His Eye:見面打招呼以及告別都可以用。不要覺得奇怪,其實很多語言都有這樣的方式,比如法語的「Salut」,也是見面告別通用。His 大寫,因為指的是「上帝」,而 Eye(眼目)在劇中也是一種職業,大概相當於間諜,不同的是,有的 Eye 確實在暗中,有的則明目張胆,當街抓人。總之,一舉一動都在監視當中。

Eye 眼目: 間諜,負責監視和出現基列國中居民的任何不當行為。既然是間諜,通常你不會知道他們在哪,但是黑色貨車例外,那是他們的一個標誌。間諜可以隨時隨地抓人。

Gilead 基列: 那個我們一度叫「美帝」的國家。美帝亡了!現在這個叫「基列」的國家,處在神權軍事獨裁的統治之下。

Sons of Jacob 雅各之子: 基列的執政黨,之前是個地下組織。雅各是聖經中的一個重要角色,他曾與天使摔跤,因此得了個「以色列」的名字,意思是與神角力。他是猶太民族的祖先,後來猶太人建國,就直接用了以色列的名字。劇名中的「使女」,其實也是來自聖經中跟他有關的一段故事。

And when Rachel saw that she bare Jacob no children, Rachel envied her sister; and said unto Jacob, Give me children, or else I die.

And Jacob"s anger was kindled against Rachel: and he said, Am I in God"s stead, who hath withheld from thee the fruit of the womb?

And she said, Behold my maid Bilhah, go in unto her; and she shall bear upon my knees, that I may also have children by her.

拉結見自己不給雅各生子,就嫉妒她姐姐,對雅各說,你給我孩子,不然我就去死。

雅各對拉結生氣,說,叫你不生育的是上帝,我豈能代替他做主呢?

拉結說,有吾的使女辟拉在這裡,你可以與她同房,使她生子在我膝下,我便靠她也得孩子。

——《創世記》第30章1-3節

Handmaid 使女: 一群有生產能力的女人,她們存在的意義就是給領導生孩子。一旦成為使女,她們過去的名字也不能用了,新的名字是在她們「服務」的主人名字前加「of」組成,比如本劇的女主 Offred,因為她的主人叫 Fred,所以她就成了 of-Fred. 一個使女最多會給派到三個家庭,如果她在這三個家庭都無法受孕,就會被送往「殖民地」(The Colony)去。

Commanders 指揮官/大主教: 「雅各之子」的領導人,本義是「指揮官」,字幕組普通翻譯成「大主教」,因為這個組織有強烈的宗教性質。

Wife 夫人: 大主教的妻子,如果夫人不孕,就會派使女來家中代她們受孕。

Martha 馬薩/女傭: 大主教家裡的用人。

Aunt 嬤嬤: 負責訓練使女的一群老年婦女。

Angel 天使: 基列國的軍人。

The Ceremony 「儀式」: 大主教每月例行跟使女行房的儀式。儀式化的性事毫無美妙可言,家中上下,包括各色僕人都要參與其中,由大主教頌讀聖經開始,過程當中,使女要一直委身在夫人的兩腿之間,雙手被夫人牢牢抓住,可以說是相當的不堪了……

The Rachel and Leah Center 感化中心: 也叫「Red Center」(紅色中心),是使女接受嬤嬤訓練的地方。Rachel 和 Leah 兩姐妹,兩人都是 Jacob 的妻子,Rachel 因為生不出孩子而嫉妒姐姐 Leah,所以才想出讓自己的使女代自己受孕的辦法。

Token 代幣: 基列國中用來代替鈔票的票券。每種代幣都有特定的用途,想買橙子,就得有買橙子的代幣,想買牛奶,就得有買牛奶的代幣。代幣上沒有文字,因為基列的女人不允許閱讀。不光如此,商品也不再有文字標籤,也沒有牌子。

Gender traitor 性別叛徒: 基列對於同性戀男女的分類,也可以說是判刑。一旦發現,要麼被弔死,要麼被送往殖民地,也是難逃一死。

生育在這個世界異常重要。

有的女同性戀因為有生育能力,能因此逃過一死,但有時活著比死了更難受。

Birthmobile 生育車: 當有使女要生產的時候,這種小貨車會把其他的使女帶到她那裡,幫助她生產。

Salvaging 救贖:實際上是公開處決,Particicution(集體處決)就是其中一種處決方式。

Particicution 集體處決: 一種行刑方式,由使女執行。使女們任意處決犯人,通常犯人會被群毆至死。

The Colony 殖民地: 處理有毒廢物的地方,有些犯人(包括未能受孕的使女)會對送到這裡清理有毒廢物,通常會以中毒死亡而告終。

Unwoman 非女人: 被送往殖民地做苦工的女人。

Guardians of the Faith 信仰衛士: 叫得好聽,其實通常是些地位低下的年輕男性。劇中的 Nick 實際上也是信仰衛士,他被分配到大主教家裡汽車,而且因為身份卑微,一直沒有「分到」女人。

Identipass 身份通行證: 基列國的身份證。基列國中處處關卡,沒有身份通行證基本寸步難行。

Jezebel 蕩婦: 基列的妓女。基列並沒有切斷跟其他國家的聯繫,經常也有各國的大使來訪。為了招呼這些大使,基列國設立了「妓院」,而在這裡負責招呼客人的,不乏當年的大學女教授,也有很多之前是使女,總之,在基列新政下,她們都是有罪的人,這裡是她們還能為國家、為上帝效力的地方。不少大主教也經常光顧這裡。

Quaker 貴格會教徒: 也是基督徒,其信仰核心是「內心之光」,主張和平非暴力。貴格會教徒在基列國中屬於非法的異教徒,因為「雅各之子」是個極端的基督教派,他們不但視其他宗教為異教,連基督教的其他各個教派也都視為異教,他們追求的自己認為正確的那一套「傳統價值觀」,追求用自己的這一套價值觀一統天下。

Econowife 經濟適用妻?: 也是家庭主婦,但沒有能嫁給大主教(大主教也不好太泛濫不是),而是嫁給了普通的工人階級。因為地位低,所以這樣的家庭里沒有分配馬薩/女傭,家裡的各種雜務都要由自己完成。

她們穿著紅綠藍條紋的衣服,象徵著她們的身份也是複合的,兼具夫人、使女和馬薩的角色,要同時完成三種角色的全部工作。


五彩斑斕的壓抑

在《使女的故事》中,你很難忽略劇中的各種色彩。五彩繽紛,整齊劃一。本來,服裝是我們用以表達個性的一種方式,但在基列的世界裡,服裝恰恰是最抹煞個性的東西,尤其是對女性,你是什麼樣的身份,你就要穿什麼樣式的服裝,連顏色都給你規定好了。在以往的作品中,為了顯示壓抑,往往大量使用黑色和灰色。《使女的故事》告訴你,五彩斑斕,同樣也可以很壓抑。

紅色是鮮血的顏色,象徵著生命。作為「生育機器」的使女,紅色是她們的主色調。她們一身紅裝,本應該成為一道亮眼的風景,但紅裝又把她們的身體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不讓她們有展示自己身材的機會。


白色象徵純潔,尚未出嫁的女性就是穿白的。但很多時候,白色也是作為紅色的對比色出現。使女一身紅裝之餘,又戴著白色的帽子(Wings),帽子還起到阻擋視野的作用,更凸顯出她們無知的「純潔」。劇中女性的內衣也是白色的。


藍色是「夫人」的顏色。

(照我個人的定義,夫人們穿的這種藍色更拉近於綠色。)

傳統上,這種顏色是聖母瑪麗亞的顏色,把這種顏色賦予夫人們,更強調出她們「母親」的角色,即便她們不能生育,她們依然可以通過種種「儀式」,完成她們作為母親的天職。


作為用人的馬薩穿綠色,一種很淡的綠色,象徵自然、清潔和健康。

男人的顏色,象徵著權力。有意思的是,在這個回歸到男尊女卑的傳統價值的社會裡,作為男人附屬的女人穿得五顏六色,男人卻幾乎清一色全是黑的:大主教穿黑的,他的司機也穿黑的,眼目自然也是穿黑的,連他們開的的車也是黑的。


被流放到殖民地的人身著灰色,象徵他們身份卑微,甚至連人不算,而是「非男人」(unman)和「非女人」(unwoman)。

說實在的,《使女的故事》精彩歸精彩,但也時不時讓我有棄劇的衝動。我要收回開頭說的話。生活已經很苦了,還是多看點喜劇吧。

可能我就是喜劇看多了,才會想到用悲劇來虐自己,虐完才更懂得珍惜喜劇的可貴……

還是給個光明的作為結尾吧。

這部劇根據 Margaret Atwood 的同名小說改編,因為風頭正盛,讓人甚至將這部小說跟奧威爾的《1984》和赫胥黎的《美麗新世界》並稱。但奧威爾和赫胥黎都早已作古,Margaret Atwood 可是還健在——不但在,還在劇里客串了一把。

老太太雖然演了個惡毒的嬤嬤,但還是有那麼一點可愛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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