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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PI不就是成人版的應試教育嗎?

太長不看版

1.許多公司只會根據績效指標,來衡量員工的業務能力。

2.通過「指標」評判員工的方式看似合理,卻隱含很多弊端。

3.單位最終會因「唯績效」的評價方式而流失人才。

我們或許都討厭給我們的工作帶來無盡壓力的關鍵績效指標(KPI),以及完不成 KPI 的痛苦。但是,組織者卻常常認為,必須要有一些東西來衡量、評估工作,實現「科學管理」。但KPI這種東西——包括工作上的各種指標——真的是科學的嗎?

圖片來源:pixabay

「指標」是衡量工作的唯一標準?

近年來,「唯指標論」正盛行於各大公司、政府機構和慈善組織。在過去,對一件事情好壞的專業判斷往往來自個人經驗和才能;而現在,人們相信這些判斷可以被定量的績效評估取代

新的評估建立在一系列標準化的指標上。老闆們認為,根據這些指標來獎勵或懲罰員工的表現,或許是激勵組織員工的最好方式。獎勵可以是錢,比如績效工資;也可以是聲譽,比如大學排名、醫院評級、外科手術報告單(能夠顯示一個醫生做某項手術的成功率。) 等。

圖片來源:Vital Design

「唯指標」評價?缺點多得讓你想不到

雖然這種方式看似優勢顯著,但也有很多弊端。

01

個人利益最大化,讓人耍花招

唯指標論最顯著的負面影響,是它很可能會鼓勵耍花招行為的出現:它會讓人們一味地追求指標的最大化,即使它與組織的大目標不一致也在所不惜。舉個例子:

如果將一個地區的重大犯罪率當做提拔警察的標準,就可能使一些警官違反正規操作:不如實記錄下轄區內發生的案件,或把犯罪行為從重罪降為輕罪。

除了警察,在其他的行業中,也會出現類似的情況,以外科醫生為例:

當手術成功率這個指標會影響他們的聲譽和收入時,一些外科醫生會便拒絕給疑難雜症患者做手術,因為這些手術更可能失敗,影響指標提升。

圖片來源:Male Enhancement Pills

當獎勵與可量化的表現掛鉤,那麼唯指標論就會引起這種耍花招行為。

02

「犧牲」換來指標中的高分數

但即使不這樣,唯指標論也會帶來各種更微妙的、意外的反作用。 其中一個叫做「目標置換」,它有很多種表現方式:當績效通過幾項指標來確定,並且關係到重要利益時(不丟工作,加薪,或者在優先認股權被授予時提高股票價格),人們會關注如何滿足這些指標——通常意味著犧牲其他更重要但沒納入組織體系的目標

這是一種普遍的現象,最著名的例子就是所謂「應試教育」,「指標」在教育中的應用,已經讓美國的很多學校走了樣:

2001年,美國引入了「有教無類法案」, 該法案引入了一系列指標,例如教師的資格證明、學生的考試成績等,作為評判教育水平的標準,而這更是會關係到教師的去留和學校的存續。於是老師們會強調要進行標準化考試的重點科目(數學和英語);而不考的科目,包括公民教育、藝術和歷史,則會被忽視。

圖片來源:pixabay

這種目標置換在經濟學裡又被稱為「古德哈特定律」:

一項指標一旦成為政策制定的依據,便立刻不再有效。

政策制定者會犧牲其他方面來強化這個指標,使得這個指標不再具有指示整體情況的作用。

像 GDP 這樣的某個特定衡量標準,一旦被用作一個複雜系統(比如一個國家的經濟狀況)的性能指標,政府便可能會關注這個衡量的指標,以國家的其他方面為代價來提高這個指標的增長——比如犧牲消費、鼓勵基建投資,數字是上去了,但在衡量更廣義的經濟和國家財政健康狀況時,它變得不再那麼有效

同樣的,如果你想開發一個 AI 聊天機器人,將目的設為「能和人類聊上5分鐘」,那麼開發者就會用各種奇怪的花招把這個5分鐘填滿,然後聊天的時長就不再能夠體現 AI 的智能度

圖片來源:Digital Spy

03

讓公司只注重眼前的發展

短視則是唯指標論的另一個負面因素。在1936年,美國社會學家羅伯特·K·默頓曾提到可量化的績效會鼓勵「利益的當下暴政……讓行動者只關心可預見的眼下後果,而不考慮更遠的或者其它層面的後果。」

總之,推進短期目標達成,意味著犧牲長期利益。這個問題在上市公司中普遍存在,這些公司會犧牲長遠的研究投入和發展、以及員工的發展,來換取季度報告中被認為必要的好看數據。

04

高成本、低效率

唯指標論還有另一個問題:測算它需要成本。

編纂和處理指標已經意味著很多僱員開銷了,更不要說真的去讀這些指標所花的時間。正如管理諮詢師伊芙·莫留和彼得·托爾曼在《六個簡單規則》一書中指出的那樣,唯指標論會讓員工耗費更長時間、工作更勞累,而這些工作對組織的實際生產力幾乎沒有積極作用,還消磨了他們的熱情。

為了排除各種花招、欺騙和目標轉移帶來的指標錯誤,組織通常會制定一連串的規則,而遵守這些規則會進一步減慢機構的運作,降低效率。舉個例子:

美國醫療體系曾經將「再入院率」作為評價重症護理醫院的重要指標,並與醫生的績效掛鉤。然而,那些再入院率高的醫院,往往是負責攻克難症的研究型醫學院,或者那些服務弱勢群體的醫院。為了彌補這個缺陷,「風險調整」被納入了績效體系中,但對風險的評估、如何應對人為操縱,又讓制定者陷入了麻煩

英國也有同樣的窘境。2016年《柳葉刀》上發表的一項研究指出,英國國民健康體系中的「質量和結果框架」——世界上最大的醫療績效評估體系——對英國病人的死亡率降低並沒有顯著貢獻

圖片來源:The Cardiology Advisor

05

磨滅員工的創造性

與「績效工資激勵人們工作」的常識相反,用績效指標來衡量生產力的嘗試,反而會降低主動性,阻礙創新,讓人不敢冒險。沒有冒險,就可能會錯失良機:

最終找到本·拉登的情報分析家,在這件事上花了很多年。如果在此期間的任何時候來評估他們的工作,得出的結論肯定是生產力為零。年復一年月復一月,他們的失敗率為100%——直到最後成功。

從上級的角度來看,讓分析師長時間參與這個項目是要冒很高的風險的,時間上的投資可能無法兌現。然而,真正偉大的成就往往取決於這些冒險本身。

問題的根源在於,當人們的成績通過績效指標判斷時,他們會更願意做那些指標能衡量的事,而指標衡量的東西都是些既定的目標(例如處理了三張報表,或者寫了兩個方案之類)。但這會阻礙創新,因為創新就是做一些無法用既定目標來衡量的東西,實際上是根本就沒人試過的東西。創新需要實驗,而實驗是有可能、甚至很有可能失敗的。

圖片來源:pixabay

06

讓員工的工作體驗變糟

還有,用可衡量的績效來獎勵個人,會減少集體共同的目標感,阻礙促進合作和效率提升的社會聯繫。這些激勵常常會反而導致內部競爭

強迫組織中的人將努力僅僅集中可衡量的那幾個指標上,會讓工作體驗變得糟糕。人們被績效指標縛住手腳,僅僅把眼光聚焦在幾個有限的目標上;而這些指標和目標的制定者可能並不理解這些人的工作。

如果一個人不能自己決定要解決什麼問題、用怎樣的方式解決,那就會缺乏心理上的刺激,變得遲鈍,也不會有激情去探索未知的領域——未知的領域當然沒有績效來衡量。人們的創造本性就這樣被唯指標論給扼殺了

圖片來源:jagoanhosting.com

公司最終只能自食惡果

被指標所捆綁的組織,會讓其中有才華、有首創精神的員工和成員逐漸脫離其主流文化:優秀的老師從公共學校離開、投奔私校;大公司的工程師離職、加入小公司;而有事業心的政府僱員則成為諮詢師。

這些現象當然也有積極一面,但不可否認的是,我們社會中的大型組織會因為把最可能創新的員工趕走而遭受損失。越是糾結績效、把衡量工作成果變成往條條框框里打鉤打叉,就越沒法留住那些有能力跳脫條條框框的人。

以哈佛大學的戴爾·約根森為代表的、專門計量經濟生產率的經濟學家們,報告說近年來美國經濟整體停滯,唯一的例外——實現全要素生產率增加的唯一一個經濟部門——是信息技術生產行業。接下來要問的問題就是,又花時間精力、又消磨創新、又造成短視的「計量文化」本身,也得為經濟的停滯負責呢?

作者:Jerry Z. Muller

編譯:李子李子簡訊

校對:Ent

編輯:Ent

編譯來源:Muller, J. Z., 2017. The Tyranny of Metrics. Princeton: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本文來自果殼網,謝絕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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