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鴻鵠」說「告」的古音

管閑事就要管到底，昨天拙作《「鴻鵠」之鵠，只能念hú》發出之後，有網友來言：

「鵠，形聲字，聲從告，告註解是古奧切；鵠註解是胡沃切，沃註解從水，芺聲鳥鵠切。科學不講求民主，真理總是掌握在少數人心中，林校長去認錯，只不過他選擇了少數服從多數而已。」

看這話，還是說林校長沒念錯，他只是迫於「少數服從多數」的壓力而認錯。問題是，就「鴻鵠」一詞中鵠的發音hao，這個少數也太少了，只有林建華一人而已。

這位網友之所以認為林建華沒錯，關鍵在於「告」的發音。「告註解是古奧切」，古奧切就是gao，韻母ao，似乎說明鵠就可念hao。

沒辦法，「告」又被推上被告，「焦慮與質疑」讓我得繼續說說。

「告」音如何？查《現代漢語詞典》，當然只有一個音，gào。但是古代漢語就比較複雜了，中國第一部最為系統而又完備的多音多義字手冊，專釋群經之中同形異音異義詞的音義兼注著作，是北宋賈昌朝撰著的《群經音辨》。該書卷一明載：「告，喻也，古奧切。告，白也，古毒切。告，讀書用法也，音鞠，《禮》：『其刑罪纎剸亦告於甸人。』」

這說明告的古音有三個，或念gao（古奧切），或念gu（古毒切，例如周代的祭祀儀式「告朔」就讀為gù shuò），或念jú（音鞠，意為審訊）。《弟子歸》中「出必告，反必面」的「告」，至今仍有人注音為gù，念的正是古音。

如果還有疑問，請查1915年10月商務印書館正編初版的《辭源》。

除去jú音，告既可讀gao，也可讀gù，絕非只是「古奧切」。那麼網友也可順勢問，既然如此，就可讀gao，鵠也可讀hao。打住，這要看約定俗成，看注釋者最早給「鴻鵠」注的什麼音。「鴻鵠之志」的鵠，從顏師古注《漢書·陳勝傳》的「鵠音胡督反」，到司馬貞索隱《史記·陳涉世家》的「鵠音戶酷反」，讀法只有一個，就是hu。世世代代的中國人據此都讀鴻鵠為honghu，到了2018年5月4日，突然有人說該讀honghao，顯然行不通！林校長認錯，是因為他確實錯了，不宜再洗白。

道理就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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