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永遠相信，不完美的完美
夢中的婚禮
譜普鋼琴集Ⅱ
Lawr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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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初春，一群蘇打綠的粉絲成立了一個編輯部，做雜誌，名為《相信》，取自蘇打綠的一首歌。那時我還不認識他們。這件事，大概是我人生的一個轉折點。非常重要的里程碑。
其實我認識my little airport不算早了。但我喜歡把自己說得很早似的，因為我是聽一個前奏就愛上他們了呀。2009年，那是為了考研奮戰的日子。我把家裡的網斷了。很累的時候我就看網路電視，那時看了《公主復仇記》，喜歡上了mla的歌。也是同年才喜歡上黃耀明，那時是學長介紹我聽張國榮，我無意中聽到《這麼遠，那麼近》。我一直都沒辦法喜歡上張國榮（我有非常多很欣賞的朋友喜歡他，所以我嘗試過多次），但是一下子就喜歡上黃耀明了。我沒聽過此人名號，身邊人亦不識他，甚至因為mla而結識的一小撮文青也不認識他。我就只有自己默默喜歡他。
那陣子最愛的是mla、黃耀明和李志。現在不喜歡李志了，李志被五條人取代了。房東的貓、方糖泡泡也取代了蘇打綠和張懸在我心中的位置。何以呢？其實我也不知道，只是不再喜歡聽那些歌了，轉而喜歡別的歌了。但其實mla和黃耀明的歌我又還喜歡聽嗎？我現在幾乎不聽他們的歌，我每天都找一個人來聽，比如最近在聽李貞賢、HOT、費翔、彭建新、王心凌、王傑等。偶爾也會聽某個作曲家的選集，比如陳小霞、黃艾倫、陳輝陽、中島美雪、陳光榮、雷頌德之類。或者乾脆聽爵士樂、歌劇、鋼琴曲、電影原聲。我都沒有聽mla和黃耀明了，但這就像我永遠分得清誰是我喜歡的人，而誰是什麼都好我也喜歡和他玩但那不是我喜歡的人一樣，我可以很清晰明白mla黃耀明和五條人是我所中意的。其實還有Chris Garneau，但他的名字我老記不住，就在現在打下他的名字我還是現查的。但我說我中意他卻不是一句假話。
這些都是廢話，只是為了剖白我自己、表達我自己的喜好罷了。但是其實用喜好來定義自身是非常取巧的做法。不過是寄生蟲罷了。我的同事，一個很偉大的設計師——巽說，人還是要自己輸出，不然會變成寄生蟲，習慣用審美來鄙視他人。我深深認同，也時刻警醒。更因為上次被黃耀明粉絲謾罵的事件，變得不願意尋找同好了。同好，沒有任何意義。你們不過是喜歡同一位名人罷了，什麼也說明不了。他們不會把你當做朋友，不會理解你，而你也不會理解他們。於是乎我把豆瓣上我寫的自己喜歡誰都刪掉了。喜歡誰又能怎樣？如果有人真的問我偶像是誰，那麼這一輩子都只有一個答案：twins。其他人也無謂再提。
早上八點幾起身，穿了喇叭褲和露出鎖骨的薄衫，臉還是痒痒的紅紅的，便沒有戴帽子，就這樣去小貓的婚禮現場了。我本來以為我一個人也不會認識，但是一到場就看到了之前在某民謠公司見過的姑娘。她剪了齊顎的短髮，挑染紅色，戴著choker和項鏈，很搖滾。她沒認出我來，我仔細講了我是誰，她說天哪你頭髮剪得這麼短！以前那麼長！是噢，我確實變化很大。見到她很開心。她也許不知道，她是唯一一個曬娃我卻不討厭的人。因為她寫文字很有趣，女兒也漂亮。今天她女兒還做花童。小仙女一般。我想起我小時候也做過一次花童，記憶十分不美好，因為害羞，不敢看一眼那個男孩，婚車繞城一周，我坐在後面暈車嚴重，胃裡翻江倒海，但是不敢申訴。那時我大概不到十歲，還沒上學？男童是閆/閻，他爸是我爸最好的朋友，多年之後他跟我最深愛過的男孩同一樓住，現在定居在日本。很遺憾我們沒有更多的緣分了，只有這些交集。
女方朋友這一桌大概有幾位都是民謠界的，聊起了當時面試我的男孩。那是我挺喜歡的男孩，一直想好好發展，但是卻因為太過謹慎而一直沒有約成。後來他也不約我了。之前說的「回家吃飯」平台還是他介紹給我的，可我一直都忘了用。將app用顏色分類不太明智，很多時候都忘了每種能力是哪些app可以達到。他離開了那家民謠公司，去做電音了。原因是不想入坑，要快樂。我和他們一起吐槽了一下他們的老闆娘，我說其實我沒有去你們公司也是顧慮到她啦。但是當然她大概也沒看上我。
這一桌還有從雲南飛過來的小貓的大學同學，從西安過來的高中同學。其實我不算什麼。她有那麼多好朋友，我早該知道呀。以前一起在雜誌社共事時，她就以交往見長，做人事部部長。我最感動的事便是在我生日的時候，她偷偷動員大家每個人都為我祝福，然後請美編排版，發在新一期雜誌上。雖然每個人都寫了祝福，但有很多是沒有走心的，那時候其實很多人還和我不熟。所以最令我感動的人是她。而且我們生日只差三天啊，可她都沒有為自己想。
第一次來北京時，投奔她，住在她家。外出散步時我們到了天台上，她指點江山。北京城的文娛圈裡都有她的朋友。我羨慕不已。她卻說，你很厲害啊，你進了藍色游標，語感好，一生屌。她總是沒有顯出自己的厲害，其實她那時候就在做民謠了，也見過李志吧，但都沒有跟我說過。
在藍標的經驗支撐我在深圳做了一年多的新媒體運營，而後我終於厭倦了。還是要做真正的文化啊。於是我第二次來到北京。她介紹了民謠公司給我。雖然最後沒有去得成，但是好感激。她轉了新工作，在鳳凰。於是我參觀了鳳凰的大廈，看到了《鏘鏘三人行》的直播間。於是我明白為什麼我們等了她兩年，她卻在最後還是拋下了《相信》。她早就步入了真正的新世界，我們那些學生做的免費雜誌真的不算什麼。雜誌社出來的人都進了很棒的公司，但是主編反而弱下去了。我跟她說來北京參加婚禮呀，她卻說北京太大了，她害怕。這是託詞嗎？那是我最敬仰的主編呀。以前我是每周都盼著她給我們開會，聽她教導。他們都比我小啦，但是我還是覺得她是我的長輩。我在深圳撐不下去的時候也分別給主編和副主編打電話，問他們我要怎麼辦。而現在我和小貓彷彿站在更高的地方了。
小貓請到中傳的圖書館館長來祝詞。一個很和藹的老頭。未免有些掉書袋，但是還是很可愛。說起來小貓學的是對外漢語，明明是可以週遊世界的，卻選擇了在北京奮鬥。她和我還是不一樣。我奮鬥不下去。我渴望自由和安逸。突然被提醒小貓的本科是在西外，我和西外也頗有緣分吧。現在公司的一位同事和CEO都是西外的，在美國讀研時寥寥幾位朋友之一也是西外的，這幾位全都是英語系的學生。和那位同學初見面時我就問了一句你認識小貓嗎？她居然認識。都不是同系，但居然認識。世界就是這麼的小。小時候我以為世界很大，但其實不是，一個圈子就這麼大點。郭敬明為什麼說人值得有第二次機會。因為他沒有。因為每個人都沒有。因為圈子太小了。所以要謹言慎行，一句話說錯了，這世界就沒有你立足之地了。我現在的同事還是小貓那個民謠公司老闆的前女友的閨蜜，我今天穿的喇叭褲就是她推薦的店呢！你說世界多小。
說起來我參加的婚禮很少。柳的婚禮我是去了，我記得是在農村的鎮上。我上台唱了一首歌，《恰似你的溫柔》，好像只有這首歌是會唱的所以唱了。桃的婚禮在廣東，沒有去得上，但是在之前某個暑假特地回國和她共度了一段時日。晶的婚禮在遼寧，又沒有去上，當時剛剛到深圳不到十天。真是陰差陽錯。於是給了雙倍的紅包致歉。那時我拿試用期的工資，每個月只有五千，住在青旅租金是兩千，還有一千是日常所需，剩下的就全給了她。這是我生命中最珍貴的三個朋友。永遠也不會變。她們都結婚了呀。我連她們的婚禮也沒能參加。等到我的婚禮會不會沒人來呢？
小貓的婚禮很不錯。至少比我記憶中家鄉的婚禮高雅多了。場內布置和菜式都很不錯。但是音樂和主持不是太好。我在美國的時候，男友帶我參加過一次婚禮和一次葬禮。那時我還嫌麻煩，現在回憶起來，那是不可多得的機會。可以見識到真正的外國民俗。
葬禮印象不深，婚禮很是美妙。主持不知道是不是牧師，說話很有哲理，完全不是國內那種煽情和調笑，而是真的把我這個陌生人都感動到、觸動到。那場婚禮在戶外，一個清幽的公園，不算是很豪華的大排場，但回憶起來卻是足夠的精緻乾淨。音樂都是交響曲和古典曲之類，但如果是現場演奏會更好，不過那很貴。食物都是自助的形式，就是很美式的appetizers，主菜是烤羊排，簡直比outback的烤羊排更好吃。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烤羊排。（順便一提，上次去香港發現香港也有outback了，下次一定要去吃呀，那是我在美國時最喜歡的飯店了，幾乎每周都去，最愛的是NewZealand lamb，你們可以試一下！）
猶記得那位伴娘戴了粉色的假髮，可愛極了。晚上入座有大餐吃，吃了什麼倒不記得，紅酒是出色的。然後他們請了DJ，大家紛紛上台跳舞。一位女士跟我談得來，教我跳舞，我跳得很差。Gosh我突然好懷念那段日子。我記得那時的男友在家裡播黑膠唱片，他有一批收藏，然後教我跳了三種舞。可我現在全忘了。在中國好像也用不上。那時他家裡的餐具都是銀制，買的蔬菜也都是開車很遠去whole foods之類的店，我最近看standup comedy才發現那是富人吃的東西。其實那位男友不算很富有，說起來並沒有我父母更富有，但是我想他的生活是更有質量的。而那段日子也可能是我這人生中最有質量的日子。可我當時很不以為意，全然不在乎。完全浪費了。
我把小貓的婚訊告訴了沫沙，其實沒有深意，只是因為早上刷朋友圈看到了她。可是她還是要給一個紅包。然後給我講了溫暖的故事。多好的孩子。她說感謝主，可以讓她遇到我。我真心誠意說「阿門」。我們的相識是她來投稿，我給她校對反饋，我的細緻和專業感動了她。那時候我因為工作也交了非常多的朋友，也得罪了非常多的人。因為我太認真負責。但是現在呢？我得罪人是因為我做錯事，我交朋友是因為我虛偽客套。我跟老鷹說，在北京我也稱得上呼風喚雨了，但是離開了這個職位什麼也剩不下。這些朋友是真的嗎？我一離開馬上就會把我刪除，你信嗎？做編輯就是這樣，在職位上有光環，可是其實你沒有真的才華呀，那些作者早晚會成名，可你永遠只會為他人做嫁衣。想想我從前在工作上交了那麼多朋友，現在雖則不聯繫卻依舊「好使」，現在的朋友呢？我可不敢說了。
因為《三體》十周年的事情，想起和Louis認識的第一句話是問他看過《三體》沒有，我去豆瓣找，發現我們的豆郵被我誤刪了。可惜！但我找到幾年前寫給加加的情信。在上面我說自己文采不好，又不懂詩。感慨時日飛快。現在我不僅懂詩，還寫詩。為了前老闆每天都寫詩，還都寫得不錯嘛。說起來那時候我喜歡前老闆，小貓喜歡現在的老公，這兩個人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天蠍座，據說和雙魚很相稱。現在他們結婚了，可是我那位呢？我在「深夜吃花」給他寫了那麼多詩，他居然取關了。發現這一件事之後我就把他微信刪了，並決定不再喜歡他。我做到了。這一年我很厲害，我把以前有執念的男神們都放下了，R、E、Louis、Power。這很好，好像洗完澡一樣很乾凈。沒有那麼多濕滯的感覺。沒有了一點點粘稠的失落和無奈。可以一心一意喜歡現在的男神，這種感覺太久違了。從來都是未放下舊的就開始喜歡新的，三心兩意的，這頭有了幸福那頭還要悵然的。現在就沒有那麼多煩擾了。
我把情信又發給加加看，這孩子說看得想哭。又是幾年過去了呢。是她帶我進入《相信》的。我們因為喜歡mla而相識，而她在《相信》成立之後把我拉了進去。就這樣改寫了我的人生。當然後來遇到寶樹也是一個重大轉折，但是我和寶樹熟起來卻是因為借著雜誌採訪之名採訪他，然後才熟悉了。（我們還採訪了mla和周嘉寧，卻可惜沒有達到同樣的效果。）
雜誌社的美編，丹，剛剛開了一間民宿。做設計師太苦了，我想她在嘗試轉行。我何嘗不想這樣。漸漸明白什麼是最重要的東西。上學的那些日子，時間都不是自己的，要聽老師的話，要被同學接受，要對得起爸媽給的錢。畢業了先去做了薪水高的工作，證明自己。然後又去做一直以來理想的工作，給自己成就感。但這一切過去之後我發現最重要的還是自在。婚禮上主持人不止一次強調新郎新娘的工作如何出色，新娘致謝的時候也不忘說領導，我想這次出席宴會的多是公司同事。確實在文化圈裡工作和生活是無法分開的。想有自己的生活，只能離開。丹開了民宿其實也不算脫離本行，她親手設計的。下次去深圳一定要住住看。貞兒來了深圳也可以住。我真心開心。而我如果不想再做打工這樣辛苦的活計，只能練習寫作，成為作家。可我覺得我缺乏才能。沒有想像力，文字的把握能力也不好。做翻譯呢？倒是比大多數人強，但其實還遠遠達不到我自己的要求。總是自我厭棄。也不享受翻譯這件差事。想做生意，但是沒有經商的頭腦。想跟著爸爸做生意，但是無法和媽媽和平相處。世上的困境太多了。不知道如何走下去，沒有可以問的人。我從前什麼事都問我姨媽，她能通靈，但是這次她說，你自己的意見比我還要明智了，怎麼選也不會錯，你自己決定。
我可不認為我有那種能力。公司領導也說我缺乏決策能力。我的人生甚少自己做決定，總是稀里糊塗地過去。真正想做的事到底做了幾樣？再也沒機會去歐洲上學了。也不會去日本工作了。小時候的理想是去香港生活，現在看來是也不可能了。不會變成有名的作家，這些文字連愉悅自己都達不到。沒有愛人。朋友全在遠方。如果可以回到高三暑假多麼好。縱然高考考成了那個鬼樣子也沒關係。就和柳兩個人在家裡看偶像劇，打撲克牌，和曖昧的男生調情，去學英語日語。青春的年華、浪蕩的時節，可一不可再，一去不復返。
新婚快樂。這真是不錯的婚禮。從2010年秋加入《相信》雜誌社認識你們，這些年的路一直都和你們一起走了下來，最好的朋友仍然是你們，所從事的工作依然和你們相關。這一段路想必也不會終結。這篇文章也沒有什麼主題思想，只是借著你的婚事把我想到的東西都寫下來罷了。借著文字整理思緒，也供以後的自己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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