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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紅樓夢裡最可憐的大家閨秀,最終看破紅塵遁入空門

看破紅塵,遁入空門,不僅僅是平民百姓的事,就是富貴人家的兒女,也有從朱門走向空門的,從《紅樓夢》中的惜春出家可略見一斑。

惜春是賈敬的小女兒,比她大哥賈珍小20多歲。她出生不久,其父賈敬就離家進了玄真觀,她的生母不詳,可能是寧國府的婢妾。因此,惜春一出生就難以養在寧國府。儘管賈母將她接到榮國府,給了她四小姐的名分,卻沒人疼愛,形同寄養,不勝孤獨。

四小姐——惜春

幼年的惜春,一團稚氣,純真可愛。當周瑞的妻子分別為鳳、黛、迎、探、惜姑嫂姊妹五人送花時,鳳姐賈璉夫妻相聚,黛玉寶玉共作遊戲,探春迎春窗下奕棋,唯獨惜春沒有賈府的姐妹為伴,只得與隨師父進府的小尼姑智能兒一塊玩耍。周瑞的妻子給了惜春兩枝宮花,惜春笑道:「我這裡正和智能兒說,我明兒也剃了頭同他作姑子去呢。可巧又送了花來,若剃了頭,可把這花戴在哪裡呢?」這番帶著稚氣的玩笑話,初看似乎有趣,細思卻不免令人心悲:一位朱門閨秀,竟會發出「作姑子去」的奇想,這正說明了她內心的孤獨。

在《紅樓夢》的人物中,說起身世的飄零,人們首先想到的是林黛玉。然而惜春的遭遇實際上比林黛玉更不幸。林黛玉畢竟還有過被父母視為掌上明珠的童年,寄居賈府又獲得了賈母的垂憐。元宵夜放煙火時,林黛玉害怕鞭炮聲,賈母就把她摟在懷裡。對於孤零可憐的惜春,賈母從不曾有過疼愛的表示。唯一的親哥哥賈珍又是個只顧自己享樂的衣冠禽獸,在他身上,找不出一絲一毫對妹妹的手足之情。

遁入空門的惜春

在賈母看來,惜春不過是滿足她子孫滿堂享樂需要的一件飾物。她每天被人隨意地呼來遣去,解悶湊趣,卻沒有人關心過她是否也覺得有趣。當賈母發現寶琴貌美,恨不能聘為寶玉之妻時,竟不管天寒地凍,硬要惜春畫下來。錯春向地解釋:「天氣寒冷了,膠性都凝澀不潤,畫了恐不好看。」但賈母依然強硬地命令:「我年下就要的,你別脫懶兒,快拿出來給我快畫!」

大雪嚴寒之日,賈母帶著一行人吃酒賞梅卻專派惜春作畫,吩咐:「不管冷暖,你要畫去」,因為「第一要緊把昨兒琴兒和丫頭、梅花,照樣一筆別錯,快快添上。」寶琴不過是遠房親戚,賈母又是要王夫人認乾女兒,又是送鳧靨裘,還要惜春為她畫「艷雪圖」。厚此薄彼,令惜春心寒,使她在現實的冷暖對比中發現了家族的虛偽,人間的冷酷。

法會上的比丘尼

在賈府里,惜春人單勢孤,財權皆無,與她交好顯然無利可圖。因此長期以來,惜春生活在一個幾乎不被人理睬的環境之中,沒有親人可以交流感情,沒有朋友可以傾吐心聲。環境的冷漠,促使惜春生成冷僻性格。她稍稍懂事,就以冷眼看人,終於從三個姐姐的遭遇中「將那三春看破」,決心出家,到佛教中去尋找精神的依託。她作的燈謎,出家之兆更明顯:

前身色相總無成,不聽菱歌聽佛經。

莫道此生沉黑海,性中自有大光明。

這盞佛前海燈的形象,其實也是惜春的自況。

寶黛

在《紅樓夢》第五回中,寶玉夢遊太虛幻境,在警幻仙姑的引導之下進入「薄命司」中,玩賞賈府「上中下三等女子之終身籍冊」。在其中的《金陵十二釵正冊》中,他看見這樣一幅清冷的畫面:

一所古廟,有一美人在內看經獨坐。其判云:

勘破三春景不長,緇衣頓改昔年妝。可憐繡戶侯門女,獨卧青燈古佛旁。

這就是惜春的「終身籍冊」,判詞概括了她看破紅塵、出家為尼的命運。

青燈古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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