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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江湖》中最翻雲覆雨的人,不是東方不敗,更非令狐沖

笑傲江湖

 笑傲江湖央視版

劉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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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笑傲中常常被輕視的人物。

他是日月神教了不得的大人物,然而在真正的大人物身邊,他又從來不顯山露水。那些真正的大人物不待見他,卻又時刻離不開他。

他的出場是驚艷的,行徑卻是曲折的;他的地位是穩固的,位子卻又是多變的。他有謀略心計,卻又顯得人畜無害;他有才幹武功,卻又似乎毫無野心。

有人說他豪邁桀驁,有人說他詭詐齷齪,有人說他是江湖的變色龍,有人說他是政壇的不倒翁……可無論人們怎麼說,他始終屹立在那裡,並成為一個傳奇,讓江湖至今都流傳著他的傳說。

他,便是笑傲江湖的大贏家:向問天。

太多人都小看了向問天,他其實是笑傲中最不能小看的人。

十幾年來,或更長的時間,向問天都是日月神教最舉足輕重的人物之一。在更早些時候,任我行還不是教主,東方不敗也尚未崛起,向問天甚至可能曾和任我行爭過教主之位。

在繡花一章,東方不敗回憶了崛起的軌跡:

任教主,你待我的種種好處,我永遠記得。我在日月神教,本來只是風雷堂長老座下一名副香主,你破格提拔,連年升我的職,甚至連本教至寶《葵花寶典》也傳了給我,指定我將來接替你為本教教主。此恩此德,東方不敗永不敢忘。

我們知道,日月神教僅次於教主的位置是左右使,東方不敗是從風雷堂副香主被任我行超擢到左使。那在東方不敗之前,又是誰坐在這個位置上呢?

書上沒說,但我們不妨開一下腦洞:

在東方之前,誰坐左使大約有幾種可能:第一種是之前某人是左使,被任我行或撤或殺;第二種是左使的位子一直空著,沒有合適人選;第三種可能,也是最靠譜的可能是左使是任我行就任教主前的職位,他出任教主後空置。

如果是前兩種可能,我們無法解釋為什麼右使向問天沒遞補上來?如果第三種假設成立,我們才能更好解釋任當了教主不遞補向,而提拔東方不敗,因為任與向曾是競爭關係。

東方不敗是用來制衡固有勢力的防火牆,也是打擊向問天勢力的急先鋒,是任我行豢養的一條忠狗。

東方不敗相當盡職盡責,連七歲的任盈盈都敏銳地發現了神教的變化,說:「爹爹,怎麼咱們每年端午節喝酒,一年總是少一個人?」

任盈盈能發現的事,雄才偉略的任我行又不傻,怎麼會發現不了?何況死的都是長老級別的大人物,可任我行偏偏無動於衷!

後來,他解釋說自己太信任東方不敗了,可再怎麼信任也會有個度,眼看著三位長老喪命,顯然不合情理。

我們不妨換個角度,文、丘、郝三位長老都是向的鐵粉,當年支持向問鼎教主大位,現在不過是算總賬。三位長老被東方不敗殺的殺逐的逐,任我行喜聞樂見。這種局面當然是向問天最著急,於是他數次勸諫。

面對勸諫,任我行揣著明白裝糊塗,自然是「忠言逆耳,反怪你(向問天)對他心懷嫉忌」了。也許,任我行還想著趁此機會將向系勢力連根拔除。

作為日月神教中心思最活絡的政治家,向問天意識到了暗藏的殺機,他拍拍屁股走了。

請注意,對於這次出走,任我行和向問天的口徑並不一致,非常值得玩味——任的說法是「你一怒而去,高飛遠走,從此不再見面。」向的說法是「屬下思前想後,總覺還是先行避開為是。」

向問天對出走解釋說:「屬下身在外地,至少也教他心有所忌,不敢太過放肆。」這話聽聽就好,半點不能當真。

向問天在黑木崖時,日月神教的主要矛盾是東方不敗為首的新興勢力與向問天為首的舊有勢力的較量,任我行居高臨下從容調度,最終實現教內平衡。

我們知道,三角關係最穩固。可現在向問天走了,甚至帶走了向系舊有勢力。三角關係被打破了,日月神教的主要矛盾也集中在東方不敗與任我行之間:東方不敗擔心的是兔死狗烹,任我行害怕的是尾大不掉。

江湖政治圈向來充滿博弈:向問天出走了,任我行必須直面東方不敗的新興勢力——東方有權謀有實力,而不是有權謀沒實力的楊蓮亭,這讓他憂心忡忡,偏偏此時吸星大法又出了毛病。

所以,任我行立馬傳東方不敗《葵花寶典》,併名正言順立東方為第一繼承人。這當然是任我行的緩兵之計,可他沒想到東方不敗會那麼快下手。

哪怕一條忠狗,長大了也可能咬到主人。

任我行被囚在西湖地牢,向問天又回了黑木崖。

政治是妥協的藝術。新興勢力和舊有勢力的矛盾,隨著兩大巨頭的和解而煙消雲散。一切塵埃落定,東方不敗當上教主,向問天成了教主大位的第一繼承人。

然而,東方不敗並不是合格的政治家,他將任我行只囚不殺,這個命門就那麼直接暴露在向問天眼皮底下。偏偏他練了《葵花寶典》弄得性情大變,將楊蓮亭提拔了起來,打亂了教主大位的繼承順序。

歷史彷彿兜了一個圈,當年任我行提拔東方不敗做防火牆,現在東方不敗提拔楊蓮亭做防火牆,利益受損害的始終是向問天。

向問天會忍下去嗎?他會的。

他選擇隱忍並不是心甘情願,而是要暗中籌劃準備,以便在最合適的時候打出任我行這張王牌。可隨著楊蓮亭的上位,教中的氣氛越來越緊張了,連童百熊這樣的東方鐵粉都說關就關,向問天準備出手了。

幸好,這時他等來了劍法如神的令狐沖——你以為他碰上令狐沖是巧合?這和黃藥師夫婦遇見周伯通一樣,沒巧合什麼事——狄仁傑大人早就說了: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巧合!

賣了令狐沖,救出任我行,向問天再次搖身一變——他佔據了東方不敗與楊蓮亭曾經的位置,成了任教主的一條忠狗。

向問天與東方不敗是新舊勢力的媾和,雖然後期位置被楊蓮亭取代,但他始終保持著相當大的權力,這一點從他能隨手拿出取悅江南四友的珍奇之物就可以想見。

任我行比東方不敗強勢,向問天的忠狗姿態也比東方不敗更低。在笑傲的一干政治人物中,若論伏低做小的本事,向問天說第二,沒人敢排第一。

比如任我行在朝陽峰再次邀請令狐沖入教,許了他什麼職位?副教主啊!這是新設的位子,直接跳過了向問天這個光明左使。教主第一繼承人的位置又被搶了,你看向問天什麼反應?他沒有半點不悅,欣欣然似乎與己無關。

他不單沒有怨懟,還保人整人兩手抓兩手都很硬。你看他整不戒和尚,保老頭子等人,端的是既讓任我行有面子,又讓令狐沖有里子,兩邊落好。

那種對尺度的精準拿捏,那種對人性的入微洞察,那種對局面的細緻把控……簡直是每一個汗毛孔都在詮釋著他大政治家的巔峰水準。

比起他來,令狐沖簡直就是三歲的頑童。

楚漢爭霸時,謀士蒯通曾對韓信說:「當今兩主之命懸於足下,足下為漢則漢勝,與楚則楚勝。」韓信沒聽他的,只落得身死族滅。

向問天當然不會犯韓信的低級錯誤,而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始終站在勝利者的一方——任我行當教主,他當副手;東方不敗當教主,他也當副手;任我行複位,他還當副手;任盈盈當教主,他仍當著副手。

不管城頭怎麼變幻大王旗,他都從不會站錯隊,更不會掉隊。人們說他的綽號曾是天王老子,可他的面孔始終模糊不清——哪怕擁有登峰造極的政治水準,他卻從來不給人一個正臉。

江湖人你方唱罷我登場,他的身影卻始終定格在那裡。東方不敗死在了黑木崖,任我行死在了朝陽峰,任盈盈退出了江湖……只有他依舊雄姿英發,成了最後的贏家。

千秋萬載,笑傲江湖?東方教主、任教主都沒做到,只有向教主做到了。

江湖從未走遠,唯他才能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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