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一個讓人愛恨難分的女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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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提到《紅樓夢》里的眾多丫鬟，很多人會想到事事周到一心想著賈寶玉的襲人，也會想到時時照料一生追隨林黛玉的紫鵑，但很多丫鬟你或者喜愛或者厭恨，唯獨晴雯，讓人又愛又恨，愛恨難分，她就是這樣一個女孩兒。

晴雯在書中出場較早，但用很多筆墨描寫她的有兩段，一段是「晴雯撕扇」，一段是「勇補雀金裘」。前一段表現的是「作」，後一段表現的是「勇」。

貳

書中介紹，晴雯是賴大家買來的，因賈母看中，就留在身邊，幾年服侍賈母后，被賈母評價為「模樣爽利言談針線多不及他，將來只他還可以給寶玉使喚得」。賈母最疼愛寶玉那是眾人皆知，那麼給寶玉配的丫鬟必然是「頂配」。

如此品行樣貌皆不輸人，針線手藝也技壓眾人的晴雯卻天生有著高傲的性格，這種低賤身份不應有的高傲，成為晴雯遭人恨的主要原因，而最能表現這種「矛盾的高傲」，就是「晴雯撕扇」。

事情就是因扇子而起的，晴雯為寶玉換衣服時，不小心摔壞了一把扇子，此時寶玉正心中不快，便拿此事扎筏子，呵斥晴雯。晴雯怎能受這等閑氣，馬上還以顏色，說道平時玻璃缸、瑪瑙碗弄壞了多少都沒有說什麼，如今一把扇子就這樣生氣！

這一頂撞，寶玉更加生氣，這互相僵持的時候，襲人出來勸解，此時襲人因先前受了寶玉一腳正疼的厲害，不料晴雯立刻揭短，說襲人服侍的好，都挨了窩心腳，我們以後還不知道怎麼死呢！

這本是寶玉懊悔不已的無心之失，襲人本仗著與寶玉「關係不同」，如今挨了一腳，本就面上無光。晴雯這一句話，寶玉和襲人都得罪了，為的只是證明自己的過失不應該受到這樣的呵斥。

這裡襲人還是給晴雯面子，說道是「我們」的不是。這話有被晴雯抓住不放，說道你連姑娘的名分都沒有呢，配和寶玉說「我們」嗎？

這下晴雯算是罵人揭短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了，寶玉便要打發她出去，這可是戳中了晴雯的要害，晴雯最是心高氣傲，被趕出去，別人自然會認為犯了大錯，那她哪還有臉活著，隨即也哭鬧起來。直到黛玉來，方解了這僵局。

叄

從這一段可以看出晴雯不願受半點委屈，在她看來摔壞個把扇子是稀鬆平常的事情，並不值得寶玉如此大驚小怪，更何況自己不是故意的，不應該如此呵斥自己。

更甚者就是襲人來勸解，反被晴雯一頓揭短，得罪了寶玉還好，得罪了襲人這便埋下晴雯結局的伏筆了。

「晴雯撕扇」的起因就是晴雯高傲性格導致，而此事的了局，也是因著晴雯這樣的性格。

這天晚上寶玉見晴雯在院中納涼，便來開導，化解早上的不愉快，並說出了只要不是拿物件出氣，想怎麼使都可以的著名的「愛物論」。

這話正對了晴雯的性格，馬上就說，我就喜歡聽撕扇子的聲音。說著一把奪過寶玉的扇子撕了起來，麝月來勸，不料自己的扇子也「犧牲」了。

寶玉還讓麝月拿扇匣子，麝月當然不理會，晴雯此時心滿意足，並說道，今兒撕累了，明天再撕吧。

這段描寫真是讓人又愛又恨，恨的自然是晴雯高傲的性格，讓人覺得是「作女」，愛的則是晴雯撕扇的那股率真洒脫，活出真我的感覺，讓人又對這個女孩兒產生不一樣的好感。

肆

如果說晴雯只是洒脫率性讓人愛恨難分的話，那這個人物就並不算成功，書中「勇補雀金裘」則真正將晴雯性格中可貴的一面體現出來，就是一個「勇」字。

這天寶玉穿著賈母賞賜的雀金裘去參加他舅舅王子騰的壽宴，不想後後襟子上燒了個小眼兒，這第二天賈母是要看的，發現衣服壞了豈不傷了賈母的心。此時晴雯正在生病發高熱，見無人知道修補的方法，想到唯自己會的界線法可以修補如舊。無論是逞強也好，還是自命不凡也好。晴雯就這樣拖著病體修補一夜，終於修補如舊。

帶病縫補還連續工作一夜，只為寶玉能少挨頓罵，不讓賈母傷心，且是在時間緊任務重的情況下勇敢挑起這個「了不起的挑戰」。晴雯的這一舉動真是讓人覺得又可愛又可敬。

伍

無論是撕扇的晴雯，還是補雀金裘的晴雯，都是她性格的體現，撕扇是率真，補裘是有擔當，處處體現著不符合卑賤身份的高貴氣質，無怪判詞寫道「心比天高，身為下賤。風流靈巧招人怨。」

愛晴雯因為她的率真，恨晴雯也是因為她過於率真傷害到了人；愛晴雯因為她的驕傲，恨晴雯也是因為她的自命不凡。晴雯就是這樣一個讓人愛恨難分的女孩兒。

這裡書寫著——你尋找的文化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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