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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帆:不可能真正復興傳統文人生活

在中國古代什麼人被稱為文人?他們在當時社會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當科舉制度完結,中國從封建王朝社會逐步進入到今天這個高度工業化、信息化的社會後,當今是否還存有文人群體?他們在今天的中國又發揮著什麼樣的作用?《藝術商業》5月刊邀您一同探討「誰是『新派文人』」

藝術家邵帆的家和工作室遠離喧鬧的城市,位於北京郊區的城鄉結合部。推開大門,一座四合院式的建築隔離開嘈雜的周邊環境。在光線充足的房間里,擺滿各式老傢具、老物件和邵帆自己的作品。走進客廳,映入眼帘的是宋代畫家李唐的《萬壑松風圖》,此作與范寬的《溪山行旅圖》、郭熙的《早春圖》被譽為台北故宮「鎮館三寶」。畫作下面是一尊唐代武士俑,唐宋名物,就在咫尺之間。邵帆笑言:「寧願掛一流藝術的複製品,不掛三流的真跡。欣賞的是好的藝術品,不是有價值的古董。」

至於隨處可見的老物件,也是「隨意」地擺放,雜而不亂、自然而然。地上鋪著明清地毯,在長條的案桌上,擺滿從唐至今的各種茶壺茶罐、小杯小盞,一把日本老鐵壺表面已銹跡斑斑,敘述著歲月的故事。這些物件與邵帆個人的作品自然、和諧地融合在一起,沒有一絲「火氣」。

邵帆工作室

「我喜歡舊物,但沒有一個是最滿意的地方,會是固定不變的擺放位置。」邵帆表示,「我更願意看到新的東西自然地被放『老』,火氣褪去,出現了融合的趨勢。」在他看來,這種「老」就像門前地面上的磚,或者一棵新移栽的樹,樹枝的姿態幾年後才會與周邊協調。邵帆將他的這種生活態度稱為「審老」,而這一切,最早萌芽於他的外婆。

中國傳統文化就如地下水,只有深挖,才能看得見

邵帆的父母都是中央美術學院的教授,父母在「文革」時期被下放到農村,他從小和姥姥一起生活。姥姥是滿族旗人,生於19世紀末, 經歷了晚清、民國和新中國的毛澤東時代,姥爺留學日本回國後,死於戰亂。此後,她帶著3個女兒搬到北京。姥姥的心愿是自己的孩子絕不從政、從軍或經商, 她想讓孩子們習得一門手藝。「我認為藝術家首先是工匠,所以我們都實現了她的願望。」邵帆說。

邵帆《長眉羅漢》,布面油畫

210×170cm,2011

和姥姥一起生活之時,邵帆接觸到很多傳統的東西。邵帆的媽媽從小隨姥姥學畫,邵帆則跟隨她學習書法。對於邵帆而言,和姥姥住在一起,深入骨髓的記憶是過去人的生活方式與生活之美,這些東西猶如種子留在他的心中,讓他領略中國傳統文化之妙。

邵帆的姥姥留下了很多非常精美的傳統服飾,讓他從小耳濡目染,而他父親收藏的古典傢具也觸手可及。「在我眼中,所有的老東西都是美好的,而新東西則品質低劣,我於是認為這是天經地義的。」老和新的天壤之別,從小就在邵帆心中形成根深蒂固的印象,也造就了一個「不可救藥的古典主義者」。

邵帆《一》,布面油畫,直徑 60cm,2010

在邵帆心中,幾千年積澱而來的傳統文化的深度和厚度,其豐富程度不言而喻,而當下永遠只是上面最薄的一層。在他年少的時代,物質生活匱乏,當時的生活用品粗製濫造,毫無審美可言,老和新之間,差距太大了!「可能是我正好處於那個特殊的時間,在我那樣的家庭,能看到好的老東西。」

進入學校求學之時,邵帆也很幸運,他接受了當時尚沒有過於細分的藝術教育,他接觸到很多和材料打交道的藝術門類,比如木雕、石雕、漆藝,當然也包括水墨和油畫。

和當時的年輕人一樣,邵帆深受變化豐富、藝術風格風起雲湧的西方現當代藝術的影響,尤其熱衷於具有變化性、色彩豐富的西方油畫。然而,直到三四十歲之時,邵帆才逐漸對中國水墨產生興趣,有了一定理解。「在我30歲時,小時種下的中國文化種子才終於慢慢發芽,兩種文化的碰撞,是我們這一代人所無法迴避的文化課題。」在邵帆看來,中國傳統文化就如地下水,潛藏在地下,中間還隔著厚厚的泥土,只有深挖,才能看得見。

邵帆《圈,No.1》

胡桃木

98×62×50cm

2013

在拆解中看見古人智慧

1995年之前的邵帆,藝術創作主要以繪畫、木雕等形式為主。邵帆想要研究古典傢具深藏不露的秘密,他開始解構經典的明式傢具。在拆卸和組裝過程中,邵帆迷上了明式傢具中一些「結構性」的構造,它們又與當下的設計密切相關。這些明式傢具成為邵帆了解中國傢具設計製造的「老師」,也讓他無意間悟透到中國古典傢具的設計理念和精髓,繼而轉向設計。

從邵帆角度而言,傢具設計只是一個契機,創作的初衷不是為設計而設計,而是從藝術品創作入手。在他那一系列聲名遠揚的傢具作品中,形成了材質、觀念、古今、新老的嫁接、組合、對立和融合,這就是當時中國的社會和文化狀態。在當時,西方現代主義藝術進入中國,另外,具有深厚傳統文化的中國仍舊堡壘堅固,二者的衝突和對立特別明顯,成為當時非常熱門的話題。邵帆自然而然受這種大環境的影響,對西方現代主義的認識、深埋在心中中國古典文化的熏陶,讓他不由自主地產生了這樣的想法:社會處於兩種文化碰撞最激烈之時,這種碰撞到底是什麼樣?他並不是要給這個問題一個答案,就想以藝術品的方式,呈現出這種狀態,於是,他將兩種元素直接切割、結合在一起。

邵帆《玫瑰條案,No.1》

胡桃木

88×140×45cm

2017

邵帆將明式傢具的部件與亞克力等新型材料相互組合,創作了一批裝置作品。在完成第一批作品之後,邵帆開始對設計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以明代傢具為載體,創作了大受歡迎並被視為邵帆特徵的休閑椅系列,被視作中國當代傢具設計的代表。至此,邵帆逐步介入室內設計、建築設計和園林設計,「從這個點,開始對設計感興趣」。邵帆這些與設計相關的「傢具」,在業界產生巨大反響,他也在不知不覺中,多了一個設計師的身份,被歸類為「當代著名設計師」。

邵帆《曲苑風荷》

榆木、亞克力

170×130×120cm

2008

在此之後,邵帆又根據明式傢具製作原理,創作了《明式五角星》《明式綉桌》《明式綉墩》等作品。在當時,邵帆的作品之所以深受追捧,或許是因為在西方藝術一邊倒的思潮下,他以純粹的中國傳統美學精華為契機,進行創作,而不是簡單地將中國元素作為視覺符號來運用。

2010年,上海對比窗畫廊曾舉辦邵帆個展「一個不可救藥的古典主義者」,展出他以動物為題材的作品。媒介雖為油畫,但表現的卻是宋代花鳥工筆畫的古典寫實風格,透著中國傳統繪畫特有的空靈、寂靜的意境,展示了邵帆深厚的中國畫功夫及對中國古典藝術的了解和熱愛。「其實是轉回來了」,邵帆告訴記者,他最早的藝術創作形式就是架上繪畫居多,但後來是在設計等領域得到更大影響力。在其他領域如日中天之時,邵帆的創作反而一步一步回到架上。

邵帆《八大鳥意》,宣紙水墨

175×145cm,2017

繁花落盡,復歸平真

2018年3月23日,北京麥勒畫廊舉辦了邵帆最新個展「近作」,展覽呈現其近兩年在水墨藝術領域的最新藝術實踐和作品。雖然都是新作,但在題材和風格上,變化都不大,邵帆延續了最近幾年的「兔子」等動物題材。在很多熟悉邵帆的人的印象中,「兔子」已成為邵帆作品中最容易識別的形象。不過,邵帆畫兔子純粹出於偶然,兔子彷彿是邵帆偶然為之的題材,和以前創作的其他任何主題一樣,以兔子作為創作主題是「出於方便」,邵帆希望能透過動物而審視自我。

邵帆工作室

採訪、文 / 英倫

攝影、圖片提供 / 邵帆、麥勒畫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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