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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蟬凄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

寒蟬凄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譯文

秋後的蟬叫得是那樣地凄涼而急促,面對著長亭,正是傍晚時分,一陣急雨剛停住。在京都城外設帳餞別,卻沒有暢飲的心緒,正在依依不捨的時候,船上的人已催著出發。握著手互相瞧著,滿眼淚花,直到最後也無言相對,千言萬語都噎在喉間說不出來。想到這回去南方,這一程又一程,千里迢迢,一片煙波,那夜霧沉沉的楚地天空竟是一望無邊。

自古以來多情的人最傷心的是離別,更何況又逢這蕭瑟冷落的秋季,這離愁哪能經受得了!誰知我今夜酒醒時身在何處?怕是只有楊柳岸邊,面對凄厲的晨風和黎明的殘月了。這一去長年相別,相愛的人不在一起,我料想即使遇到好天氣、好風景,也如同虛設。即使有滿腹的情意,又能和誰一同欣賞呢?

雨霖鈴 寒蟬凄切

 你在人間,我在惆悵

劉慶一 

00:00/03:04

雨霖鈴·寒蟬凄切

 玄之又玄

靳子玄 

00:00/04:29

柳永其人

柳永(約984年—約1053年),原名三變,字景庄,後改名柳永,字耆卿,因排行第七,又稱柳七,福建崇安人,北宋著名詞人,婉約派代表人物。

柳永出身官宦世家,少時學習詩詞,有功名用世之志。咸平五年(1002年),柳永離開家鄉,流寓杭州、蘇州,沉醉於聽歌買笑的浪漫生活之中。大中祥符元年(1008年),柳永進京參加科舉,屢試不中,遂一心填詞。景祐元年(1034年),柳永暮年及第,歷任睦州團練推官、餘杭縣令、曉峰鹽鹼、泗州判官等職,以屯田員外郎致仕,故世稱柳屯田。

柳永是第一位對宋詞進行全面革新的詞人, 也是兩宋詞壇上創用詞調最多的詞人。柳永大力創作慢詞,將敷陳其事的賦法移植於詞,同時充分運用俚詞俗語,以適俗的意象、淋漓盡致的鋪敘、平淡無華的白描等獨特的藝術個性,對宋詞的發展產生了深遠影響。

賞析

由於得到藝人們的密切合作,柳永能變舊聲為新聲,在唐五代小令的基礎上,創製了大量的慢詞,使宋詞開始了一個新的發展階段。這首詞調名《雨霖鈴》,蓋取唐時舊曲翻制。柳永充分利用這一詞調聲情哀怨、篇幅較長的特點,寫委婉凄側的離情,可謂盡情盡致,讀之令人於悒。

詞的上闋寫一對戀人餞行時難分難捨的別情。

起首三句寫別時之景,點明了地點和節序。《禮記·月令》云:「孟秋之月,寒蟬鳴。」可見時間大約在農曆七月。然而詞人並沒有純客觀地鋪敘自然景物,而是通過景物的描寫,氛圍的渲染,融情入景,暗寓別意。時當秋季,景已蕭瑟;且值天晚,暮色陰沉;而驟雨滂沱之後,繼之以寒蟬凄切:詞人所見所聞,無處不凄涼。加之當中「對長亭晚」一句,句法結構是一、二、一,極頓挫吞咽之致,更準確地傳達了這種凄涼況味。

前三句通過景色的鋪寫,也為後兩句的「無緒」和「催發」設下伏筆。「都門帳飲」,他的戀人在都門外長亭擺下酒筵給他送別,然而面對美酒佳肴,詞人毫無興緻。

可見他的思緒正專註於戀人,所以詞中接下去說:「留戀處、蘭舟催發」。這七個字完全是寫實,然卻以精鍊之筆刻畫了典型環境與典型心理:一邊是留戀情濃,一邊是蘭舟催發,這樣的矛盾衝突何其尖銳!這裡的「蘭舟催發」,卻以直筆寫離別之緊迫,雖沒有他們含蘊纏綿,但卻直而能纖,更能促使感情的深化。

於是後面便迸出「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二句。語言通俗而感情深摯,形象逼真,如在眼前。寥寥十一字,真是力敵千鈞!後來傳奇戲曲中常有「流淚眼看流淚眼,斷腸人對斷腸人」的唱詞,然卻不如柳詞凝鍊有力。那麼詞人凝噎在喉的是什麼話呢?

「念去去」二句便是他的內心獨白。詞是一種依附於音樂的抒情詩體,必須講究每一個字的平仄陰陽,而去聲字尤居關鍵地位。這裡的去聲「念」字用得特別好。此詞以去聲「念」字作為領格,上承「凝噎」而自然一轉,下啟「千里」以下而一氣流貫。「念」字後「去去」二字連用,則愈益顯示出激越的聲情,讀時一字一頓,遂覺去路茫茫,道里修遠。「千里」以下,聲調和諧,景色如繪。既日「煙波」,又日「暮靄」,更曰「沉沉」,著色可謂濃矣;既曰「千里」,又曰「闊」,空間可謂廣矣。在如此廣闊遼遠的空間里,充滿了如此濃密深沉的煙靄,其離愁之深,令人可以想見。

上闋正面話別,到此結束;下闋則宕開一筆,先作泛論,從個別說到一般,得出一條人生哲理:「多情自古傷離別」。意謂傷離惜別,並不自我始,自古皆然。

接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一句,則為層層加碼,極言時當冷落凄涼的秋季,離情更甚於常時。「清秋節」一辭,映射起首三句,前後照應,針線極為綿密;而冠以「更那堪」三個虛字,則加強了感情色彩,比起首三句的以景寓情更為明顯、深刻。

「今宵」三句蟬聯上句而來,是全篇之警策。這三句本是想像今宵旅途中的況味:一舟臨岸,詞人酒醒夢回,只見習習曉風吹拂蕭蕭疏柳,一彎殘月高掛楊柳梢頭。整個畫面充滿了凄清的氣氛,客情之冷落,風景之清幽,離愁之綿邈,完全凝聚在這畫面之中。比之上闋結尾二句,雖同樣是寫景,寫離愁,但前者彷彿是潑墨山水,一片蒼茫;這裡卻似工筆小幀,無比清麗。詞人描繪這清麗小幀,主要採用了畫家所常用的點染筆法。

「此去經年」四句,構成另一種情境。因為上面是用景語,此處則改用情語。他們相聚之日,每逢良辰好景,總感到歡娛;可是別後非止一日,年復一年,縱有良辰好景,也引不起欣賞的興緻,只能徒增帳觸而已。「此去」二字,遙應上闋「念去去」;「經年」二字,近應「今宵」,在時間與思緒上均是環環相扣,步步推進,可見結構之嚴密。

「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益見鍾情之殷,離愁之深。而歸納全詞,猶如奔馬收韁,有住而不住之勢;又如眾流歸海,有盡而未盡之致。其以問句作結,更留有無窮意味,耐人尋繹。

輯評

明·李攀龍《草堂詩餘雋》:「千里煙波」,惜別之情已騁;「千種風情」,相期之願又賒。真所謂善傳神者。

清·賀裳《皺水軒詞筌》:柳屯田「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自是古今俊句。

清·周濟《宋四家詞選》:清真詞多從耆卿奪胎,思力沉摯處,往往出藍。然耆卿秀淡幽艷,是不可及。

評析

此詞上闋細膩刻畫了情人離別的場景,抒發離情別緒;下闋著重摹寫想像中別後的凄楚情狀。全詞遣詞造句不著痕迹,繪景直白自然,場面栩栩如生,起承轉合優雅從容,情景交融,蘊藉深沉,將情人惜別時的真情實感表達得纏綿悱惻,凄婉動人,堪稱抒寫別情的千古名篇,也是柳詞和婉約詞的代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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