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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禪宗之莫論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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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宗門,神通被稱為「聖末邊事」,不僅與解脫生死毫無關係,而且往往是個障礙。仰山祖師示眾曰:「我今分明向汝說,且莫湊泊,但向自己性海如實而修,不要三明六通,何以故?此是聖末邊事。」

為什麼說神通只是「聖末邊事」?

其一,神通不是根本。從廣義上講,有本心神通和報身神通兩種。本心神通不但諸佛具足,一切眾生同樣具足。有一天,圓修禪師陪侍正傳禪師出窯搬磚。同修們紛紛談及四大名山菩薩出現神通廣大之事。正傳禪師說道:「者(這)里也不少。」圓修很驚詫,便進一步問:「如何是者里神通?」正傳道:「快度磚來(快把磚拿來)!」圓修一聽,豁然有省。

其二,神通只是枝末。發通與否, 不足於說明是否悟道。破山禪師學道時,就能出神去偷鄉人之鴨, 作遊戲三昧。後來被密雲大師罵道: 「子遊戲神通雖不無, 但佛法未夢見在! 」破山跪請開示, 並經力參,終於開悟。

唐朝時,道膺禪師參訪洞山祖師,結庵於三峰處所,數日不來齋堂。洞山覺得奇怪,就問:「子近日何不赴齋(來吃飯)?」道膺答:「每日自有天神送供。」洞山罵道:「我將謂汝是個人還以為你像個修行人),猶作這個見解在,汝晚間來。」當晚就教道膺參究「不思善、不思惡,是什麼?」從此天神竟尋不見,找了三日,再也不見來供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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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頭宗法融祖師當初住在山洞裡,每天都有許多鳥兒銜花來供養他,等到他與四祖道信大師見面後悟道,從此再也沒有一隻小鳥銜花來獻給他。這是禪宗非常有名的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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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僧問法演祖師:「牛頭未見四祖時為什麼百鳥銜花獻?」法演答:「富與貴是人之所欲。」又問:「見後為什麼不銜花獻?」答:「貧與賤是人之所惡。」沖奧禪師則答:「未見四祖,德重鬼神欽」,「見過四祖,通身聖莫測。(前者連鳥兒都能感應到修行,固然可喜;後者連聖賢都不能窺測,又何況百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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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徹大悟的聖人,鬼神覷不見。南泉祖師有一天應邀到村裡赴齋,看到許多人排隊敲鑼打鼓迎接他,就問:「你們怎麼曉得我要來呢?」有人就說:「昨晚土地神給我們託夢,說是今天有個大菩薩要來應齋。」南泉聽後自嘲說:「王老師修行不力,竟被鬼神窺見。」

有個土地神一直想見洞山祖師,可是卻怎麼也見不到。直到有一天,洞山看到地上丟了些菜葉,覺得可惜,動了此念,才被土地神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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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三,神通是聖末邊事,宗門祖師根本不重視。不僅不重視,而且在學人未悟之前極其忌諱神通。中峰禪師說:「脫使(假使)未悟之際,千釋迦,萬慈氏,傾出四大海水,入汝耳根,總是虛妄塵勞,皆非究竟。」無際禪師曾對紹琦禪師道:「只如佛祖來也不許。縱爾橫吞藏海,現百千神通,到者里更是不許。」凈琴禪師開示:「但只瞑目靜坐,心不精采,意順境流,半夢半醒,或貪靜境,致見種種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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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當年南懷瑾先生閉關時忽然開了天眼通,跟他師父袁煥仙報告,被呵斥了一頓。後來,南懷瑾先生自己說:「神通雖是妙用,終為幻妄;未得漏盡通者,如偶發神通,必至隨妄流轉,墮於魔外數中。」

大家試想,平常世間有趣好玩的事物,我們尚且想要圍觀,一時執著難放,更何況是神通那麼神奇給力的事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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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沒有明心見性之前發通,難免會因為執著而墮落魔界;縱然不墮魔道,對參究也是極大妨礙。再說,報身神通有修通、報通、依通、妖通、鬼通等五種,如果是妖通、鬼通、修羅通和術通,那就非常麻煩了,不著魔都難。即便使是修通,也會因為色身敗壞失其所依而消滅。所以佛陀告誡:「神通不足恃也,幻法耳!唯本心寂滅,性空緣起為真實法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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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定時發生一些境相,據說以女性較多,幼童也容易;還有,生理有病態、心理多幻想、智慮暗昧的修行人,最易發生各種境相。修慣用力一久,貪著其事,心理意識完全趨入幻覺和錯覺之中,就成為魔事了。如果能夠在出現種種境相時,以智慧明了觀照,不跟著感覺、幻覺和錯覺走,於一切光色音聲幻境不起執著,直至滅盡一切感覺,不落昏沉,也不散亂,寂然無物,這才是正定正受。

其四,悟後發起神通也不宜顯示,更不用於弘法。佛法以正知正見教導世間,使一切眾生究竟解脫;如果以神通設教,反而使眾生易著迷幻神秘,難入正覺之途,所以佛陀遺教制戒神通,以免正法眼藏流於外道。黃念祖老居士說「要有神通才能弘法是個極端的錯誤,這是敗法,是堅決不許的。魔同樣神通廣大,天帝也打不過的。」如果不以般若正見來弘法,那麼魔來顯通惑亂又當如何辨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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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宗更是如此!歷代禪門宗師荷擔眾生法身慧命,不言神通,以平實為人,作人天表率。黃檗祖師游天台時遇到一位僧人,如舊相識,相伴而行。正好遇到澗水暴漲,那位僧人要帶黃檗同渡。黃檗說:「兄要渡自渡。」那位僧人於是蹇衣躡波,如履平地,回頭說:「渡來!渡來!」 黃檗罵道:「咄!這自了漢,吾早知,當斫汝脛(砍斷你的腳)。」那位僧人讚歎說:「真大乘法器,我所不及!」說完就不見了。

如果宗門以神通示跡,必定是故意顯示狂顛,並不提持正印,領眾弘法;或者臨終略作表演即走。比如隱峰禪師曾經擲錫空中,飛身而過,使得兩個部隊將士斗心頓息。既然顯示神異,擔心惑眾,便到五台山示滅。

當然,禪宗不完全排斥神通,祖師示現神通比比皆是。神通原是我們的本心妙用,並無奇特,悟後發通只是尋常活計;神通也本不是壞事,明心見性發後開發神通就不會著魔,因為洞徹實相,不為所惑,所謂「先得漏盡通,後得五神通」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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