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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在巴黎的清晨還是深夜，只要從2號線和11號線交接的美麗城（Belleville）地鐵站下車，就能看到在地鐵口或街邊肯德基門口站著三三兩兩的中年婦女。她們好像在等待著什麼，又像是不經意間站在那裡，就如同這幅街景里的點綴一樣。直到有男人靠近他們，默默談好了價格，一起消失在某個街角……

美麗城，中年婦女，東方面孔……這些詞語組合在一起，很容易就會讓生活在巴黎的人聯想到特定的一個群體。她們穿著高跟鞋絲襪，畫著艷麗妝容，被法國人稱為「les marcheuses」（站街女）。她們就這樣生活在巴黎的華人街區，看似悄無聲息卻又無處不在，而且正如演員一樣導演的鏡頭也經常會對準她們。

站街女的平均年齡在40歲以上，一次服務價格通常為40歐元左右

這一次將目光投向她們的是比利時導演奧利維耶·梅斯（Olivier Meys），這位記錄片導演曾多次到中國拍攝有關經濟發展與社會變遷的紀錄片，而這一次他的新片《下海》（Bitter Flowers）靈感來源於一次街頭偶遇。導演在採訪中說到，一次偶然的漫步中，他在美麗城街頭遇到很多過來搭訕的中年婦女，讓他誕生了製作這部影片的想法。

《下海》由比利時導演奧利維耶·梅斯執導，中國導演王小帥監製，第49屆金馬獎最佳新人獎獲得者齊溪、第12屆亞洲電影大獎最佳男配角獲得者耿樂主演。

《下海》劇照

電影《下海》主角是一個名叫麗娜的女人，她在下崗後為了多賺點錢選擇從家鄉中國東北來到法國。一開始，「蛇頭」告訴她法國有很多的華裔有錢人，這些人需要請保姆和中文老師，報酬可以達到上千歐元每月。然而事實並不是這樣，她來了之後不僅無法拿到最低工資（SMIC），還要承受著僱主的各種苛刻與責罵。

找工作無著的麗娜

無法接受事實而痛哭的麗娜

在生活上，由於語言不通，她無法成功融入法國社會，也由於地區差異等原因，難以融入其他一些移民圈子。各種壓力之下，她開始了賣淫謀生的日子，並且終於賺到錢能夠匯給在國內的丈夫與兒子，當然麗娜並不會告訴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麼，只會告訴他們一切都很好。

與在家鄉的丈夫孩子通電話報喜不報憂

麗娜的丈夫由耿樂飾演

據導演奧利維耶·梅斯了解到，「麗娜」在法國有很多，她們需要賺錢供給自己的孩子在國內獲得更好的生活，而這樣是得到錢最快也最容易的方式。

《巴黎人報》對於站街女被殺害的報道

當然，從事這種職業每天生活在危險當中。據《巴黎人報》（le parisien）2016年12月13日報道，警方在巴黎一所公寓內發現一名39歲中國女性的屍體，死者疑為站街女，其胸部、腹部有多處刀傷，死前疑遭毆打。2014年，巴黎十區也有一位55歲的性工作者被嫖客捅了十多刀後死亡。這種對於賣淫女的傷害隨處可見，她們缺乏組織並且語言不好，導致經常成為惡意嫖客下手的目標。

性工作者走上巴黎街頭維權

法國非政府組織「世界醫生」成立「荷花專車」，為站街女檢查身體並發放避孕套等

但她們也不願就此回到中國，有站街女表示，即使每月只有1000歐元的收入也比在老家賺得多，而且她們的收入大部分會匯給遠在國內的家人和子女，那麼兩手空空又從事著難以啟齒職業的她們怎麼回到那片熟悉的土地呢？電影《下海》女主角麗娜，她從事站街工作被丈夫得知後，丈夫也是憤而離去。

影片《站街女》海報

早在2016年，法國導演納埃爾·馬朗丹（Na?l Marandin）也曾執導過一部同樣題材的影片《站街女》。

而這一次梅斯的電影《下海》，又一次將同樣的問題推到人們面前。

這部在釜山、羅馬、芝加哥等電影節展映後引起巨大反響的片子，或許真的能讓觀影者和社會公眾對「麗娜們」有一些更好的了解與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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