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11年後的回歸，是他導演生涯的一次破與立

文 │ 劉肉英

從第一部作品播出算起，余淳做導演已經11年了，網上能搜到的他的專訪卻不足5篇。然而，他曾經執導了《金太狼的幸福生活》《馬文的戰爭》《李春天的春天》等作品，每一部都曾經引起廣泛的社會討論。

接受骨朵專訪時，他剛結束《山月不知心底事》第100天的拍攝。坐在回到住處的車上，他和骨朵聊了聊由他執導、目前正在熱播的涉案緝毒劇《真愛的謊言之破冰者》。

收視率逆襲、一路飄紅，同時也不乏一些質疑的聲音，相比最近上星播出的涉案劇，《真愛的謊言之破冰者》略有一些「喜憂參半」的意味，然而，在現在的大環境下，一部涉案緝毒劇能順利播出，已近是很大的成功了。

「做導演，有時候也挺被動的」，余淳的直言不諱讓骨朵頗感震驚。

家庭劇，遇到瓶頸了

在《真愛的謊言之破冰者》之前，余淳做了10年的現實主義題材家庭劇，《馬文的戰爭》《李春天的春天》《金太狼的幸福生活》《女不強大天不容》《平凡歲月》等，每一部拎出來，都是「響噹噹」的作品，無論演員還是導演，都曾獲得過白玉蘭獎提名或獲獎，在前幾年大IP、大女主席捲市場的時候，這樣的成績實屬不易。

隨著時間的推移，觀眾思維的改變，家庭劇彷彿進入了瓶頸期，家長里短的故事不再能把觀眾鎖在客廳里，結婚、婆媳、離婚等關於家庭關係的故事也再難有新意，「前一段時間我拍家庭倫理劇比較多、但是生活劇的創作對於我來說，也進入了瓶頸期，大家都沒有新的突破口和好的切入點、人物也在趨於臉譜化，會有一些疲勞。」

「正好，《真愛的謊言之破冰者》的總製片人於金偉帶和項目來找我，這樣一部很正能量的涉案緝毒劇，還是很吸引我的。」而在這次合作之前，余淳和於金偉一起合作了《林師傅在首爾》，二人之間有合作基礎、也相互信任，整個項目的洽談和合作也就順理成章了。

「不同於以往的緝毒劇，這部劇的切入點和人設還是很新穎的。」羅晉飾演的靳遠是一個家庭備受毒品摧殘從而走上秘密卧底道路的青年，7年前，家庭變故、他和譚逗逗無奈分離，未能去婚禮現場的靳遠帶著心中的不舍毅然開始了秘密卧底的工作。

靳遠的「消失」讓譚逗逗慌了神，但幾番尋找未果後，她也就漸漸放棄了，然而，二人之間又再次因為一個裝著毒品的快遞包裹糾纏在一起，幾年未見，靳遠已經成了警方喬梁等監控中的嫌疑人，涉嫌用拍賣交易為販毒集團洗錢。不明真相的逗逗舍不了這段感情，打定主意要帶他走出黑暗重新做人。

「其實，剛開始接到這個項目的時候，我心裡是打一個問號的，首先，緝毒劇很難寫，警察卧底之類的內容條條框框很多。」然而不同於以往的作品，該劇的主角靳遠並不是一名警察，甚至自己的父輩還是一名毒販，並被競爭者謀殺，所以在靳遠的身上是有家仇的，而在自己的父輩被殺之前，他只是一個單純的大學生，與自己的家族生意沒有任何瓜葛。

這樣一個糾結的人設給了這部劇一個全新的切入點，在靳遠要報家仇的時候，被警方爭取過來，做了一名卧底，不同的出發點、同一個目的，這樣的戲劇設置就多了很多可能性，而一路莽莽撞撞的譚逗逗從懵懂逐步變成與靳遠並肩作戰，兩位主共同成長並開始共同與毒梟鬥智斗勇，再到最後尋得真愛，這個故事中的情感線和故事線雙重交織，最終也表達了「真愛的謊言」和「破冰者」兩種內核。

豐富人物的內在邏輯

雖然該劇的男女主角並不是警察，但這個故事中也同樣涉及到了警察相關的行業，「不能渲染犯罪過程、規避偵查手段。」這是《真愛的謊言之破冰者》的拍攝和創作時的準則，除此之外，劇組也邀請了非常專業的顧問來學習並去南京緝毒總隊去體驗生活。

涉案、緝毒都是有所謂的「題材紅利」的，對於觀眾有先天性的吸引力，然而這也在某種程度上成提高了劇本創作的難度，故事的完整性、人物的內在思維邏輯都需要捋順，不然就會漏洞百出，「最終都會是正義戰勝邪惡，但是細節豐富之後，每一個故事又都是不同的。」

《真愛的謊言之破冰者》對於正反兩方面的人物塑造都有一套人物內在的思維邏輯，而非臉譜化的非正既惡。

蔡炳坤作為一個大毒梟，他依舊有自己的價值觀和榮譽感，甚至也有自己的一套邏輯體系，不願意讓別人去破壞，「但是他的邏輯體系一定是錯的。」而黃隊長，作為警察隊伍里的腐敗分子，也並不是單純的貪戀錢財，他的女兒曾經被毒販綁架，他所有的決定也是身不由己，「這個過程十分煎熬，最終他也用自己的行為和生命為自己雪恥。」

主角的人設也是如此，並非主角光環的傍身，而是為每一個決定都有思維支撐，靳遠的行為驅動力在於自身的遭遇，而譚逗逗的行為驅動力則是她對於靳遠多年的愛，「靳遠是一個富有犧牲精神的人，為了更高的信念追求捨棄了自己的愛情和幸福。」

劇中對於靳遠這個人的設置還是非常「人性的」，沒有放棄愛情之後就能鐵石心腸的一刀兩斷，而是靳遠依舊關注著譚逗逗，悄悄地躲在暗處，那種感覺虐心、煎熬，也從這方面體現出了靳遠身上隱忍的特點。

羅晉的內斂和靳遠的氣質十分吻合，「你從羅晉的表情上很難斷定出他心裡在想什麼，總覺得他有很多故事，但又猜不透。」

而譚逗逗則是一個非常簡單的人，比較隨性，最初只是簡單的想幫助靳遠「改邪歸正」，但當她知道了靳遠的處境之後，決定與他並肩同行。靳遠害怕譚逗逗受到傷害，想把她推出去，而譚逗逗卻覺得，兩個人在一起才能相互照應。

從一部分的彈幕中，能看得出觀眾對於兩位主角的吐槽，尤其是對於潘之琳的「吵鬧」有很大的抵觸，「她演的就是一個頭腦簡單的人，沒有城府，但最終也會有所改觀。」任何一部作品都是遺憾的藝術，肯定也有很多需要改建和提高的地方，有些在一部劇中不能規避的地方，只能放在日後的作品中提高。

力所能及

觀眾和創作者的關係永遠是不對等的，觀眾其實能看得出來劇中的問題是什麼，但作為創作者，很多內容就是沒辦法實現的，但觀眾又很難理解到創作的苦衷和艱辛。

「我對自己其實不太滿意，這部作品我覺得我完成了70%吧。」在《真愛的謊言之破冰者》劇組的140多天拍攝時間內，整個劇組先後去了廈門、惠州、西雙版納、泰國等多地進行拍攝，和拍家庭劇不同，涉案劇中要有很多動作戲，打鬥、追趕甚至還有一些特殊的場景畫面，而家庭劇的基本都是家中、單位、路上、咖啡廳、酒館等，拍攝起來比較輕鬆。

劇中制毒的地點是一個防空洞，而在拍攝過程中還遇到了市政檢修，全部斷電，因為是涉案劇，很多拍攝地點會要求不能出現槍支、毒品等道具，也為拍攝增加了不會少難度。也許《真愛的謊言之破冰者》中依舊還有許多的不足，但對於緝毒警察的正面弘揚還是有很大幫助的，所以這也是一部「題材取勝」的內容。

近些年，隨著IP的火熱和資本的湧入，影視行業也多了一些浮躁的氣氛，而在這種大環境下，余淳算是求穩的那一位，「我接戲唯一的標準就是，這個戲我能不能做得好。如果一部劇從劇本到演員都很好，投資成本也很高，但是我自己沒把握的話，我就不敢做。」

據骨朵了解，在開始拍攝《山月不知心底事》之前，就曾有一部投資過億的玄幻IP想要余淳來執導，但最終他還是放棄了，「我不太懂讀者喜歡這部作品什麼，不了解的結果其實就是很那讓觀眾滿意。」

於是，余淳選擇了自己更有把握的《山月不知心底事》，「宋茜和歐豪的完成度非常好，其實這也很讓我驚喜。」而對於余淳來說，他自身也在不斷嘗試新的內容來找尋突破口。「剛進這行的時候，大家總是抱有無限期待，但是時間越來越長之後，就會發現，這個行業越來越看不明白了。」

再過不久，余淳就會結束《山月不知心底事》的拍攝，然後投身下一部劇的創作中，「下一部戲是檸萌影業的《獵狐》，一部關於經偵的涉案劇。」回歸涉案劇創作的余淳也再次找到了自己導演生涯中新的突破口。

從當年的《深度較量》再到現在的《真愛的謊言之破冰者》和之後要開機的《獵狐》，11年間，余淳在都市劇中頗有建樹，但能激起他創作慾望的依舊是自己最初拍攝的涉案題材。

「急於求成」在影視行業中是行不通的，每一部影視劇的播出都要經過反反覆復的打磨，導演是對內容直接負責的，而這個行業也需要真正沉靜下來，並可以從內容出發去研究內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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