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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訪阿富汗難民營:如螻蟻般的苟活,已是幸運兒

袁小一

一個包,行走五年,立志踏足百國的女屌絲分享所見所聞。

Amani

 黃家駒原作精選集

BEYO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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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你只需要花100萬盧比(約合5萬人民幣)就可以買走這些小女孩的一生。」

一個當地人這麼跟我說。

「這裡」便是我此刻雙腳踩著的這片土地--巴基斯坦境內的阿富汗難民營。

難民營這三個字,在我們國家,實在太過遙遠陌生,僅僅偶爾通過國際略有耳聞。事實上,阿富汗的難民問題已經持續了將近40年的歷史,在前蘇聯和「偉大」美帝的參與下,依然看不到歷史結束的日子。天天標榜自由與民主的美帝打著反恐的旗號,一而再,再而三的創造出數量驚人的難民。很多難民二代在難民營中出生、成長。他們的祖國,阿富汗,更是遙遠而模糊的概念,巴基斯坦反而更像他們的故鄉。

可是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都不能替代阿富汗成為他們的故鄉,因為他們沒有身份、沒有基本人權、沒有謀生的手段。

這兩年,我一直行走在中東非太平地區,見到了很多流離失所的人們,再加上去年屢上新聞的難民新聞,讓我對這個群體產生了很大的好奇,我希望能把自己所見到的人、事,通過簡易的照片、粗陋的文字,將它們展現到一些人面前,簡單的了解這個群體。於是便有了這次難民營之行。

從巴基斯坦的邊境城市Pershawar到首都伊斯蘭堡,這段距離,星羅密布地散落著大大小小的難民營,這些難民基本都是從「帝國墳場」之稱的阿富汗越過邊境,逃離出來後在巴基斯坦的城市邊緣隔離帶如螻蟻般的苟活著,即便如此,這些人已經可以稱為幸運兒了,因為有更多人的,倒在了自己的故鄉,亦或者途中。

這個國家的苦難,實在是無法用言語來表達,自1979年開始,前蘇聯入侵、再到塔利班統治、再到美帝所謂的「反恐戰爭」,這個國家如今已超過500萬人淪為難民。歷史累計難民數量,更是難以計算。

和年紀不相符的男孩

田和陳是我在伊堡認識的兩位小哥,在他們的陪同下,2018年5月,我來到了位於伊斯蘭堡20公里外的郊區,一處難民營。

從綠意盎然的森林城市一路駛來,下了高速後,遠遠的就能看到一處極其破敗的棚戶區

難民營

車子停在了村口,遠處的田埂上,三三兩兩阿富汗普世圖族打扮的男人們好奇地盯著我們,當我們下了車後,他們也都順勢站了起來,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我仗著膽子主動跟他們熱情的笑著say hello,有幾個人生硬的舉起手回應我,顯然他們這裡很少有人到訪。

不自覺間,我走進了村裡,目光所及之處,均殘破不堪,一座座似塌非塌的泥土房子,幾乎只有火柴盒那麼大,擁擠逼仄的延伸向遠處,凌亂的點綴著草地,一條臭水溝,貫穿著全村,幾隻骨瘦如柴的牛在努力的找尋食物。

往這兒一站,便可以感受到一股濃烈到無以復加的貧困感。

一個兩歲左右的小孩在無人看管的情況下,獨自在路上晃悠著,在這裡,生命並不貴重。

破落的難民營

繼續往前走,我看到前面的空曠處幾個小女孩在玩耍,想去和她們親近一下,剛準備靠近時,她們本能的用防備驚恐的眼神盯著我,我下意識舉起相機,有些孩子立馬嚇到哇哇大哭,有些孩子轉頭就跑,想找個藏身的地方躲起來,有些則獃滯的盯著我看。

在這裡,一切未知的人與物都可能威脅到她們的安全和生命。

被我嚇壞的孩子們

此時的我在她們眼中拿的不是相機而是武器

驚恐的女孩

那此女孩們驚恐的眼神,猶如親眼看著死神降臨到他自己身上,我不知道她們都經歷過或看到過什麼,使得她們對一個陌生人產生如此嚴重的恐懼感。

我開始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樣去安撫她們,我只能不停的跟她們說sorry,也不知道她們聽不聽得懂。我的這一番安撫不僅沒有讓她放鬆下來,反而直接把她們嚇呆,一動不動的杵在那裡。此刻,我只覺得我的到來對她們來說,似乎過於殘忍了。在這裡,她們脆弱的內心恐怕再也經不起任何的摧殘了。

後來,我才知道,在這裡,女孩子只是生育的工具、發泄獸慾的工具,亦或者是商品,100萬盧比(5萬人民幣),就可以買走她的一生。

充滿防備的眼神

聞見這邊的動靜,遠處的男孩子們跑了過來,我主動一一握手,試圖和他們打成一片,為首的男孩子,約摸15歲,用他僅會的英文,驕傲的告訴我,他是普什圖人,隻字不提,他是阿富汗人,我內心顫抖了一下,畢竟塔利班人幾乎都是普世圖人。

在這裡,這些難民二代不知何為祖國,如果沒有意外,顛沛流離將是他們的餘生。

普什圖人男孩

我突然感到很害怕,圍在旁邊的一個個男孩子的眼睛裡沒有十幾歲孩子該有的通透與單純,相反讓我覺得眼神里處處透露出「狠與恨」。讓我有著一種被狼群包圍的錯覺。或許這就是戰爭的後遺症吧。

讓我發怵的眼神

在他們圍過來前,我藉機往村外走去,他們緊緊的、一聲不吭的跟在我身後,我努力的護著我的相機,生怕被搶。

走到了村口時,幾乎全村的孩子都跑了出來,把我們圍的水泄不通。相比於大孩子的眼神,這些小小孩,眼神相對單純了許多。

旁邊,全村的大孩子站成一排直,勾勾的盯著我們,渾身上下一直有很多蒼蠅圍著他們,彷彿他們的生命與蒼蠅是完全平等的,看著他們這樣,我居然忘記了害怕。

就在我走神間,被一幫人圍了起來,有一個人趁機揩我油,我當即翻臉,跟一個會英文的領頭人說了,他連忙叫那些人散開,我板起臉冷冷走開,這些孩子是很可憐,可是他們也很可怕,他們現狀,讓我無比憐憫,但是他們的眼神卻讓我內心無比發怵

在這裡,憐憫、恐懼、心酸、同情等各種情緒,在我身上詭異的完美融合在了一起

站成一排的人們

雖然我害怕,但我心裡很明白,他們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在這樣沒有水、沒有電、骯髒無比的生活環境下,打小生活在難民營,沒有玩具,沒有零食,沒有愛,與牛羊為伴,在泥土中成長,在風中死去。

他們中的絕大部分人卻並不知道這個世界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也不懂得自己的生活狀態有什麼不對的

更不知道是誰,造就了他們現在的局面!

在這裡,他們命若螻蟻,沒有人生,沒有理想

孩子

老子此時對於西方國家、前蘇聯的所作所為內心已然厭惡到了極點,如果沒有這些超級大國的參與,或者他們的國家不至於這麼多年還一直在飽受戰亂的摧殘。

渾身臟到不行的孩子們

對於這些成長在沒有國籍沒有身份的條件下的孩子來說。

環境的惡劣、食物的短缺,僅僅是最淺層次的傷害。

缺乏教育才是對他們最大的傷害。古老的文明傳承幾乎斷絕,而國破家散的仇恨卻一點也沒少的傳遞到了下一代,這也是為什麼他們幾乎不可能融入到收留國的社會中。在他們的生命中,除了國讎家恨,他們只關心食物的問題,沒有底線、沒有約束,從而給收留國也帶來很多的治安問題與安全隱患,但這一切,不是他們的錯

因為:

在這裡,所有的孩子,現代文明的教育於他們而言,是高不可攀的奢侈。

交頭接耳的孩子

走了一路,終於來到了難民營的出口處,在這兒,可以隱約看到遠處城市的高樓大廈,在此之前,難民們可以市區乞討,多多少少能有些生活來源,後來,因為安全問題,政府把他們趕到了郊區隔離開來,不允許進入市區,讓他們自生自滅。在歐州,因為國家經濟較好,難民會有相應的補貼與政府扶持,但在自己已經很窮的巴基斯擔,我不知道這些難民們是如何養活自己的,遠處,遠遠的看到村口的一個小男孩,騎著一輛大號自行車,后座裝滿了他從郊區菜市場里撿的人家丟棄的爛西瓜回來分給大家吃

撿西瓜的男孩

看到這個孩子的臉,我不禁鼻眼發酸,哪怕是在夾縫中艱難的生存著,卻依然笑得如此燦爛,於他們而言,哪怕是撿到酸臭的食物,都如打獵後滿載而歸,在這裡,幾乎所有的人,都在過著你無法想像的生活

難民營的孩子們

一路探訪過後,也到了離開時間了,車子發動,緩緩駛離難民營時,放下戒備的孩子們追著我們的車奔跑,夕陽映照下的那雙渴望的眼神,在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渴望的眼神

遠處的小坡上,一個孩子正在放著簡易的風箏,多年以前,這些阿富汗的孩子們也都是在翠綠的草坪上追著漫天的風箏奔跑,衣食無憂,而持續了近40年的戰爭改變了一切,在鄰國的憐憫之下,苟延殘喘的生活在難民營里,在飢腸轆轆的折磨下,此刻的阿富汗孩子們追逐著失去的童年,追著漸行漸遠的未來。

追逐的少年

難民的世界,是黑暗而無望的。

願世界不再有戰爭

願人們,不再背景離鄉,顛沛流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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