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學同學——白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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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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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學同學——白描
文/陳學友
1973年9月，在山陽縣電信局當了三年話務員的我，拿到了陝西師範大學的入校通知書，到中文系讀書，那時的中文系，一般被稱作中國漢語言文學系。由於特殊的時代背景，泱泱陝西師大，我們這第二屆中文系學生卻只有兩個班(第一屆也是兩個班)110多人。進校的第一天，憑直覺，我就搭訕上了白描，開啟了我們同窗友誼之旅。
白描，原名白志剛，涇陽人，一米七八左右的個子，面龐稍有點黑，一對大眼睛還配上雙眼皮，走起路來腳下生風，一衝一衝的，典型的關中漢子，我們班名副其實的最帥的「一哥」。
吸引我的不是他的身材之帥，而是他的文才之帥。中文系的培養目標，並不是文學家或一般意義上的作家，而絕大多數是中學語文教師，真正從中文系走出的作家，有，但不多。當時西北大學中文系出了個賈平凹，還有一位後來出了名的山陽籍的教授、作家馮有源，陝西師大中文系出了個白志剛。所以白志剛是我們班甚或是陝師大的文學之帥才。
志剛和我們幾個喜歡文學的同學談的最多是文學創作問題。其時開設一門主課叫「文藝理論」，不少同學對這門課不感興趣，認為都是些空洞理論，車爾尼雪夫斯基，別林斯基，杜勃羅留波夫這些大文藝評論家於我們有何關係？而志剛認為，正是這三大評論家造就了俄國文學的群星麗天。上個世紀七十年代的文學創作流行的是「三突出」原則，桎梏了文學創作的多樣化，就那麼八個樣板戲演了上十年，大多數同學對文學創作沒多大興趣，而志剛仍是孜孜以求，初心不改，在他身邊聚集了我們七八個文友，仍然做著文學夢。
有一次，我們幾個又談到如何使文學作品裡有「戲」，志剛說出了我至今還記得的一句經典語錄:「文學最基本的創作方法，就是誤會法，有了誤會，就有矛盾，有了矛盾，就有戲。」真是一語中的，使我們茅塞頓開，我連呼:「高，高，實在是高!」一年以後，志剛在西安日報、陝西日報、陝西文藝等報刊雜誌發表了十餘篇小說和散文。有一回他寫的短篇小說《靜屯風雲》發表在陝西日報上，這張報紙就張貼在我們宿舍樓一樓過道的報欄里，引得好多同學還有外系的圍觀。從這時起，他便使用「白描」這個筆名發表作品，我對這個筆名很是讚賞，白描是中國畫技巧方法名稱，同時也是文學創作描寫手法之一，即用最精鍊的文字勾勒出人物的精神面貌，不加渲染、鋪陳，而用傳神之筆點化，魯迅的小說基本用的是白描手法，而志剛恰恰姓白，叫白描何其妙哉!何況也符合他的文學作品的特點。
白描與我同庚，屬龍，1952年生人，小我5個月，同屬上個世紀六十年代的「老三屆」知青。我們有過不幸，在長身體的時候遇上三年自然災害，經常餓肚子，在農村干苦力活，快要考大學時，「文革」來了，大學停辦了。我們也是幸運的，「文革」中期，毫不誇張地說是萬里挑一來到了大學，和現在國家主要領導屬於同一時代人，也是同一時代上的大學。我們吃過苦，受過累，也最懂得珍惜，進入大學的那天起，就咬定讀書不放鬆，拚命學習，白描就是同學中最刻苦的，「一個書包兩個碗，教室宿舍圖書館」，是當時上學的真實寫照。白描讀書很多，古今中外文學名著讀了個遍，不說學富五車，也是滿腹經綸。在中文系求學幾年，艱難困苦，玉汝於成，功夫不負有心人，這為他後來成為著名作家、教授奠定了堅實基礎。
白描想像力豐富，語言詼諧幽默，親和力強，和同學關係融洽，常常說些笑話，把大家逗得前仰後合。他說，陝西某歌舞團指揮在北京出席活動，當主持人介紹他是著名指揮時，他用陝西方言謙虛地說，「胡球然」(意為我不行，胡湊合)。接著主持人說，下面請胡秋然同志講話，這位指揮頓時愕然，忙說，我姓王。主持人改口說，請王秋然同志講話……
我們即將畢業時，陝西日報要寫一篇重要社論，省上領導把這個任務交給陝西師大中文系，中文系領導把這個任務交給我們七三級一班，這個社論由白描主筆。白描叫上我和其他五位同學，共七人，共同起草、修改文稿，我們在稿子形成過程中，在教室里整整「爭吵」了一天一夜，字斟句酌，反覆推敲，最後終於搞定，白描在其中起到了重要的引領作用。
畢業分配時，由於我是原來參加了工作而上學的，屬於「哪裡來，回哪裡去」的分配類型，我回到了山陽，想回電信局，組織部不行，只好當教師。白描留校，教了幾6年書，1982年調入陝西作家協會，任《延河》文學期刊小說組組長，1984年任主編，時年32歲，是當時全國文學期刊最年輕的主編。1991年調到北京國家外國專家局，擔任該局主辦的《國際人才交流》、《專家工作通訊》兩個期刊的副主編。3年後調到魯迅文學院任副院長，後任常務副院長。他兼任中國報告文學學會副會長，中國作家書畫院執行院長，還兼任中國傳媒大學、對外經貿大學、延安大學客座教授，還是中國玉文化研究會副會長，出版《翡翠中華》等三本玉文化專著。中央電視台4頻道、10頻道，經常播放白描對玉石文化的精彩講解。
在白描任《延河》主編期間，我兩次去編輯部看望他，探討文學方面的事，他放下手頭的稿子，與我促膝長談，我對他的見解由衷地佩服。我的主業是教書，教學論文寫的較多，但也時常寫些散文和報告文學之類，在陝西日報和人民日報主辦的《市場報》發表，但沒「走後門」在他主編的雜誌發表，而同學之間的情誼卻越來越深。
1988年，白描的長篇小說《蒼涼青春》由中國工人出版社出版，產生很大影響和關注，北京、西安舉辦研討會，其作品被譽為「知青文學的又一次超越」。1991年，中短篇小說集《恩怨》出版；1993年，長篇紀實文學《陝北:北京知青愛情錄》出版；報告文學集《荒原情鏈》列入當代紀實名家精品文庫；另有報告文學《婚鏈》、《孽緣》、《冤家》、《彎彎井坡》受到廣泛關注，曾獲得全國優秀報告文學獎，多次獲得「十月文藝獎」、「人民文學獎」。
由白描編劇的影視作品主要有：10集電視連續劇《特區女記者》、30集電視連續劇《遭遇昨天》、10集電視連續劇《聖水觀》。由白描總撰稿的10集專題片《中華魂》和10集專題片《龍的饗宴》受到觀眾的歡迎。白描的文學作品已達200多萬字，他還參與編寫1000餘萬字的《陝軍東征小說佳作縱覽》、《面向二十一世紀》、《二十一世紀文學之星叢書》等等，可謂著作等身。
白描退休以後仍筆耕不輟，經常發表有思想和藝術深度的散文或小說，現在受聘涇陽縣鄭國渠旅遊風景區文化總顧問，他已寫下了洋洋洒洒十幾萬字的介紹鄭國渠的《天下第一渠》。白描的書法也是厲害了得，出版《課石山房墨存——白描書法作品集》，曾在浙江等地舉辦白描書法作品展。白描曾幾次來過山陽，蒼龍山公園的展室里就留有他的墨寶。
值得一提的是，白描在大學教書時，是最受學生歡迎的老師之一，他的學生遍及全國各大城市，很多學生已成為著名學者或專家教授。1980年，白描在陝西師大中文系教授中國當代文學，有一位叫高選民的學生，學習很刻苦，深得白描讚賞，二人亦師亦友，交情頗深。後來高選民調到北京，二人時常往來，保持著深厚的情誼。高選民現在任中央組織部副部長，是黨的十九大報告五人起草者之一。
厲害了，我的陝西師範大學!厲害了，我的中文系!厲害了，我的老同學－－白描。
【本文選自《天竺山》紙刊第23期】
本文編輯：何本菊
【作者簡介】陳學友，男，山陽縣戶垣鎮人，作家，原教育局督導室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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