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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無比自豪的《三體》,到底講了怎樣的故事?

最近一年,很多朋友跟我說:「有本科幻小說,你一定要看!」說的是劉慈欣的《三體》三部曲。這位山西工程師從二十世紀九十年代開始寫科幻小說,現在成為中國最有分量的科幻小說家。

說到科幻小說,我要發表一直以來我對中國類型小說的不滿。我們的嚴肅文學作家,如王安憶、蘇童、莫言,大家都知道他們是誰,文藝界也予以很高評價。可是通俗小說領域似乎就沒有特別出色的人物。有些文學研究者甚至鄙視通俗小說,比如瞧不起《哈利·波特》,就像很多人看不起好萊塢電影一樣。

在我看來,通俗小說是一門很高的技藝,好萊塢電影也不乏藝術佳作。有一陣子,我們國家的導演拍大片為什麼拍得不行呢?因為他們忽視了好萊塢電影的一些基本操作規律,不是有了大投資、大製作就可以拍出大片的。

愛情小說、魔幻小說、科幻小說、推理小說、間諜小說,還有我們中國獨創的一種文體——武俠小說,也必須像匠人一樣把技藝越磨越精。

今日國人的文化品位對立嚴重,有些自居為「雅」的人,總覺得大眾歡迎的東西一定不好,一本書賣得火了肯定是垃圾;反過來也有很多「俗」人說,你們別裝精英自命清高討人厭了。在這種情形下,類型小說很難受到重視。

當然,另一方面,中國的類型小說確實也不怎麼樣。就拿科幻小說來說,有一群作者是真正有理科底子的人,但在文學技藝上就顯得有些欠缺。所以《三體》的出現,被認為是個爆炸性事件,大家認為劉慈欣完成了中國科幻小說的光榮夢想。聽說好萊塢已經買下它的版權,預備改編成電影。

劉慈欣的敘事能力很強,在這本書里,他設定了一個外星系「三體」。

所謂三體,指的是一顆星球包含在有三顆恆星的星系中。它不像我們地球所在的太陽系,所有行星都繞著太陽轉,它的星系裡有三顆太陽一般的恆星。問題出現了:到底該圍繞哪顆恆星轉?有時候它繞著這個轉,忽然間又被另一顆恆星捕獲。

所以,這顆星球沒辦法像我們地球一樣有穩定的軌道和時間感,能夠不受干擾的發展文明。生活在三體的外星人隨時被突然接近的太陽烤焦,或是忽然又被排斥出去,冷得結冰。這也就是為什麼他們會變得那麼冷酷,不講愛情,沒有文學,除了生存之外什麼事都不想的原因。

好的科幻小說都有自己的邏輯規則,最著名的就是阿西莫夫的「機器人三定律」:一、機器人永遠不能傷害人類生命,或者坐視人類生命處在危險之中;二、機器人必須永遠服從人類的命令;三、在不違反第一及第二條定律的情況下,機器人可以保護自己的生命——如果那可以叫生命的話。

同樣,劉慈欣也在書中建立了宇宙文明的規則:「宇宙社會學」。其基本原則是:第一,生存是文明的第一需要;第二,文明不斷增長和擴張,但宇宙中的物質增量保持不變。這就導致一個可怕的結果,宇宙中的無數文明就像獵手一般埋伏在黑暗中仔細盯著,看別的地方是不是也有文明出現,如果有,就先下手為強把它滅了。

這就好比我和另一個人生活在一片原始森林裡,互相不知道對方的存在,本可以老死不相往來,但是突然有一天,我發現這個原本被我獨佔的森林裡還有另外一個人存在著。這時候我會有兩種想法:第一,對方可能會善意地來和我溝通,我們兩個人合作共同打天下。第二,他會不會想來幹掉我,好獨佔森林的全部;或者他可能認為我要幹掉他,就先下手為強來幹掉我。

生存於浩瀚的宇宙也是如此,當一種文明發現有另一種文明存在時,它不是害怕自己會被侵略,而是思考著如何先下手為強。小說寫到,地球人之所以不知道外星文明的存在,是因為外星人都躲了起來,不想被其他星球的人發現,而我們人類卻幹了件最不符合這個原則的蠢事:居然天天向外星球發送信息,告訴全宇宙:太陽系有一個地球,地球上住著人類。

在劉慈欣看來,這是非常危險的行為,可能會招致巨大危機。如果我們要確保安全,可以把自己的星系封鎖在一個低光速的環境下,飛船飛不出去,任何消息都不會走漏,如此成為一個神秘的像黑洞般的存在。

書中提到未來的人類坐在一種大型的飛船里,長達幾十年甚至幾百年在太空中航行,這樣的生活無疑會對人類心靈造成影響。「在心理層面上,飛船成了宇宙中唯一的物質實體,宇宙變成了一間沒有邊界的空曠展廳,群星都像幻覺,飛船是唯一的展品。這種心理模型可能帶來巨大的孤獨感。」跟我們平常所想的幽閉恐懼症相反,在太空中飛行的人類,會覺得自己的一切都是透明的,因而產生暴露恐懼症。

劉慈欣在《三體》里寫出了一種難得的詩意。比如,他寫冥王星上有一座人類保留的最後的紀念館,飛行船的光圈落到遠處黑色的長方形上,「這座黑色方碑是這片白色大地上唯一的凸起物,它有一種詭異的簡潔,像是對現實世界的某種抽象」。女主角說:「這東西我有些熟悉。」這東西我們當然熟悉,它就是人類的墓碑。

作者把毀滅地球文明和整個太陽系的人叫「歌者」,將所有在宇宙中發出信號、讓別人知道自己的位置、招致毀滅的人叫「彈星者」。歌者以歌聲來回應彈星者發出的琴弦聲,造就了全部的滅亡。他們唱的歌是一首詩:「時間上有美麗的條紋,摸起來像填海的泥一樣柔軟,它把時間塗滿全身,然後拉起我飛向存在的邊緣。這是零態的飛行,我們眼中的星星像幽靈,星星眼中的我們也像幽靈。」

讀到這首詩,我想起劉慈欣寫過一個有趣的短篇,說我們人類在某個外星文明的眼中像蟲子一樣低賤卑劣,最後我們被消滅了,但沒想到這些外星人唯一欣賞的是漢唐的詩歌,尤其喜歡李白。他們耗費了幾乎整個宇宙的能量,把我們寫過的詩實體化。那些詩歌繼續漂浮在太空中,成為我們地球存在過的唯一證據。(本文選自梁文道 《我讀 4》,如有侵權,請聯繫作者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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