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地利：美麗的歐洲第一站

剛開始寫這篇文章的時候，我的項目組裡還是人手嚴重不足，整天忙到不可開交；轉眼一個月過去了，文章絲毫沒有進展，項目卻是已經發展到了十字路口，組裡也開始慢慢悠閑下來了。不變的是每天依舊很晚睡覺，畢竟工作上總是有那麼多可擔心的事情，而也總是依舊心思活絡著想要出門再看看這個世界。明知心裡老想著旅行的事情會佔用自己更多的時間，卻總是忍不住，畢竟旅行是這個變幻莫測的詭譎世界裡為數不多的可以聊以慰藉的事情之一了。既然不能時時出門，那麼還是堅持把遊記寫完吧，就當在記憶宮殿中再度旅行一番。

維也納的月亮

歐洲，此前一直未曾有機會探訪過的一塊大陸。我對歐洲的印象長期以來只有零星的幾個關鍵字：經濟發達，歷史悠久，文化繁榮，以及——作為一個業內人士才會去關注的——幾乎被現代IT工業拋棄。論經濟之發達，我們去過的澳大利亞也是一片繁華景象，我們對此並不感冒，覺得只不過是把逛街從北上廣挪到了那幾個曾經如雷貫耳的國際都市而已；論起歷史，我對歐洲史一直不甚了解，尤其是中世紀的那段黑暗過往，在各種文學作品和電腦遊戲中領略些許，卻始終沒有興趣好好研究一番；而談及文化，從小就從書中了解歐洲文化如何繁榮，心中雖有所嚮往，或許因為所受熏陶不多，卻也沒到想要更深入的地步。所以最近幾年，歐洲一直沒有列入我和蛋蛋的旅行計劃之中。

不過在計劃2017年的旅行的時候，我們在世界地圖上到處尋找合適的目的地，把各個候選國家拎出來一番排序之後發現，當年最合適的目的地便只剩下歐洲了。大概是因為歐洲候選國家眾多，在我們排序過程中很佔優勢吧。歐洲第一站奧地利，是我提出來的。痴迷於著名話癆電影三部曲之一《Before Sunrise》的我，心中那點殘存的文青之心尚未泯滅，因此對於電影中描繪的維也納一直念念不忘。而最終選擇了奧-德-荷這麼一條路線，一方面是因為蛋蛋當時對德國和荷蘭的興趣更大，另一方面也只是為了誓不追隨各種攻略上的奧-匈-捷大流而追求標新立異。懷揣著對旅行目的地的各種不確定性，我們踏上了飛往維也納的航班，開始了一段充滿回憶的旅程。

1. 歐洲第一印象

維也納作為歐洲之旅的第一站，對她的第一印象很大程度上決定了我們對整個歐洲的評價；加之奧地利是地理意義上的歐洲中心，冥冥之中這又多了一層象徵意義。當然，這個城市自己並不知道她肩負著如此艱巨的責任，只是很安靜而友好地歡迎著我們的到來。

空空蕩蕩的機場地鐵站台

維也納機場不大，人也很少。我們沒買電話卡，沒打計程車，蹭了機場 WiFi 在 oebb 上買了地鐵票準備直達酒店附近。這裡的地鐵沒有安檢通道也沒有檢票口，甚至沒有一個維持秩序的工作人員，站台和馬路幾乎是直接相通的。在站台上偶遇同為杭州出發來維也納旅行的一家三口，恰好下車地點也相同，於是兩家人結伴而行。地鐵上一點兒也不擁擠，窗外陽光明媚，列車經過一片又一片畫著塗鴉的牆，感覺對這個城市第一印象，不錯。

到達市中心，相比杭州，這裡的天氣略顯涼爽了，我們躲著建築物的陰影，盡量將自己沐浴在下午的陽光之中。馬路邊的排屋公寓整整齊齊，有的陽台上點綴了鮮艷的花朵；道路兩旁停滿了小車，和澳洲隨處可見的帶著煙囪的大柴油車比，簡直太婉約了。一路走來，街道乾淨整齊，秩序井然，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街邊的聯排公寓和陽台上的花

在酒店辦理入住完畢，我們開始探索街頭巷尾。維也納市區的人也不多，相比杭州近千萬的人口來說，這個城市只容納了170萬人口，實在是太從容了。走在街上，很少看見行人，偶爾有蹬著公路車擦身而過的騎行者，還有抱著購物袋看起來是要回家準備晚餐的女生，以及在十字路口等紅燈的一對父子。那對父子的穿衣風格我實在很喜歡，尤其是孩子，看起來只有七八歲，不過穿著一件很合身的風衣，儼然就是一位小紳士——我和蛋蛋相互打量了一下對方，我們穿著套頭衫的樣子就相形見絀了，感覺就像是兩個粗魯的美國人。在附近不遠的一個商場，我們買到了電話卡，還找到了一家賣麵食的中餐廳，最關鍵的是餐廳里還有小米辣！雖然味道並不辣，但是畢竟在異國他鄉見到了如此親切的辣椒，還是深感安慰。對比回想起去年澳大利亞的黑暗料理之旅，我們對歐洲的信心又因此增添了幾分。

商場餐廳的小米辣

2. 留有遺憾的音樂和藝術之旅

在維也納金色大廳聽一場音樂會已經成為遊客的打卡行程之一，我們雖然不喜打卡景點，但是沖著對莫扎特的喜愛，還是買了當晚的本土樂團的票（在我們來到維也納之前和離開維也納之後都有愛樂的演出，只能遺憾地錯過了）。演出曲目全部都是莫扎特的作品，我們換上了相對正式的服裝來到音樂廳，環顧四周發現還是有不少聽眾是穿著休閑裝的，看來金色大廳的入場要求已經越來越寬鬆了。與入場要求相匹配地，當晚樂團的演出質量只能用平淡無奇來形容，尤其是歌劇部分，《唐璜》和《費加羅的婚禮》的效果完全沒有達到預期，《安魂曲》和幾首交響樂、管弦樂還可以，甚至有幾首曲子效果還是超出了預期的。

金碧輝煌的金色大廳

雖然民間音樂家的表演和我們心目中的音樂盛宴還有一定差距，但是好在我們也不是專業人士，沒有什麼批判的眼光；而且可以感受得到他們和台下不少聽眾確實是真心喜愛音樂的人。另一個遺憾是第二天的行程中，由於天氣下雨加上犯懶，我們沒有去任何一個教堂和藝術建築，包括美泉宮。在閑逛的時候無意間來到藝術史博物館，驚訝地發現門口排起了長隊，原來當天是有當代藝術家的作品在展出。我們估摸了一下排隊時間，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藝術欣賞水平，決定放棄；然而看著不少帶著行李箱很明顯是從外地趕來的排隊的人們，我們還是由衷地佩服他們對於藝術的追求。

冒雨排隊等著進藝術史博物館的人們

時隔半年，在準備希臘的行程攻略的時候，順便重新了解了一下維也納的各類景點，才發現我們錯過了好多藝術寶庫，只是當時知識儲備不夠充分，遺憾地只是匆匆路過了，一如《Before Sunrise》電影中那樣，男女主角當時也只是路過了一下藝術史博物館。

3. 《BEFORE SUNRISE》朝聖

話癆三部曲在很多文藝青年心目中是具有極高地位的，作為一個話癆電影愛好者、Linklater 腦殘粉和前（偽）文青，既然因《Before Sunrise》而來維也納，那電影里的景點是非去不可了。只是最後還是由於下雨和犯懶，很多地點都未能成行，連老城和摩天輪也沒有去成，但是那家音像店，總算是沒有錯過。

電影里的那家音像店，這麼多年沒有改變

電影中音像店試音間里的橋段令人難忘，男女主角十幾年的愛情長跑就是從這個狹小的房間里萌芽的，就算是打著為了愛情的口號也應該造訪一次。於是我們冒雨前往，踏進這間擁擠的小店。店裡十分安靜，好似電影中當年一般。眼前的一切不由得讓人感覺時間之奇妙，20多年的時光似乎並沒有改變這裡太多，只是一些架子上黑膠唱片換成了CD，而那間試音間看起來似乎應該是一間辦公室。

店內的布局也沒有什麼變化

和店主聊起這部電影，從他口中得知確實有不少人因為這部電影而來到小店，在櫃檯後方我們還看到懸掛了一幅當年電影的海報。當我問起電影里試音的那張唱片，我們被告知，奧地利從來就沒有引進過 Kathy Bloom 的作品，所以當天其實他們聽的是另外一張唱片，所以我們不可能在這裡買到 Kathy Bloom 的那張唱片了。隨後店主很熱情地說要幫我們拍一張模仿當年劇照的場景，只是很可惜最後發現模仿得完全不像。

當年電影里的場景，如此美好

離開音像店的時候雨開始下大了，而我們的傘恰好在這個時候壞掉了。在店主的指引下，我們找到一家超市，買了新的雨傘，繼續著走街串巷之旅。因為一部電影而來到一座城，看起來比較任性；而因為到過一座城而喜歡上這座城，不能不算是收穫滿滿了。電影里的維也納因為他們的故事而充滿了浪漫，我們在這個城市的所見所聞，在這個細雨紛飛的時節里，不也是一種浪漫情懷么。這是一個美好的城市，雖然錯過了不少美景，但是也留下了更多回憶和期待，維也納也因此被我們列為需要再去一次的目的地之一。

4. HALLSTATT: 慢熱的他鄉中秋

在奧地利的時候恰逢國內中秋節，於是我計劃在美麗的小鎮Hallstatt度過我們的中秋。經過半日的火車，我們來到小鎮，這裡有山有水，確實是個好地方。然而剛開始漫步在小鎮之中的時候，覺得網上攻略對於此地的評價有點過譽了，遊客們三三兩兩在路邊拍照，有幾家一些咖啡館和紀念品店，一切都讓我們有種在鼓浪嶼的錯覺。著名的明信片觀景台我們也去了，卻也沒有體會到美不勝收的感覺。入住的酒店倒是比想像中好，有一個很大的露台，三面臨湖，視野極佳；而房間里甚至有一個桑拿房。於是我們花了不少時間在酒店裡，被塵封在行李包里的相機也被拿了出來開始拍照。靠在露台上喝一杯咖啡，終於是開啟了休閑模式。

請允許我曬個妹

夜晚陰雲密布，湖邊又是涼風陣陣，沒帶夠保暖衣服的我們，在露台賞月恐怕是不行了。十年來我一直保留著拍一張中秋圓月的照片的習慣，這次也不例外，趁著月亮穿過雲層的短暫間隙，勉強拍了一張毛月亮的照片，權當是賞月了。

2017年異國他鄉的中秋毛月亮

第二天一早，推開陽台的門，才終於領略到此地為什麼美了：湖面上水汽氤氳，山間雲霧繚繞；我們的房間視野開闊，眼前一切彷彿置身於仙境之中。記得上一次看到房間外雲霧纏繞的景象還是在斯里蘭卡的 Nuwara Eliya，但是眼前的相比之下更顯大氣。終於開始喜歡這個小鎮了，這果然是一個慢熱型的地方。

仙境在離開這個小鎮之前，我們再次四處逛了逛。有了早上的美好經歷，這個小鎮頓時在我們眼中變得可愛起來。家家戶戶門前似乎都有一些很漂亮的小玩意兒，或者是在陽台上、藩籬邊種上美麗的花花草草。花兒真是美好的東西，既點綴了風景，又點綴了人們的心情。

繁花點綴了這個山間小鎮

5. 奧地利·在路上

其實在路上的風景也是旅行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我們在奧地利期間，基本上靠的都是 oebb 的公共交通，藉由此，我們得以遊覽到一個更為廣闊的奧地利。這個國家的公共交通不僅覆蓋全面，而且 App 支持相當完善，因此我們當初在維也納機場就充分信任 oebb App 規劃的路線，連電話卡都沒有買就出發了。當然，由於對奧地利的公共交通換乘便捷程度估計不足，我們還是會時不時迷路而不停問路。在離開維也納的那天早上，我們在地鐵站詢問去火車站的路，一位熱心的小哥因為給我們詳細指路而錯過了一班地鐵，真是抱歉，但願他那天上班沒有遲到。地鐵站往前走就是火車站的換乘通道，而中間因為沒有安檢口顯得更為便捷，簡直就是無縫換乘。

偶然間拍到一位很有型的酷大叔

前往 Hallstatt 的時候，我們坐的是火車，中間中轉了一次。在 Attnang-Puchheim 中轉後，上來一群中學生，看起來像是剛放學，他們一番嘰嘰喳喳之後攤開作業本開始寫作業。在感嘆青春真好之餘，我順手查了一下當天的日期，發現當天是一個普通的周三，回憶起當初我在上二中期間，只有周六下午才有這麼早回家的待遇。我們一邊羨慕他們的美好生活，一邊繼續搜了一下奧地利學校的放學時間，發現下午一點多確實大部分學校都已經放學了。離開 Hallstatt 的時候我們乘坐的是公交車。小鎮上的公交站點排隊很長，然而上車之後發現人真的不多。公交車是類似國內大巴式的座位，一路上可以很安逸地欣賞外面的風景。車子所走的路線基本上都是山路，窗外山水風光美景不斷，一點兒也不乏味；偶爾路過村莊和小城鎮，都讓人覺得很有在這裡生活的衝動。公交在 Bad Ischl 轉了一趟車，這也是一個很美的旅遊小鎮，和 Hallstatt 一樣都和茜茜公主有關。

雲淡風輕，景色宜人

我們是打算從薩爾斯堡坐飛機離開奧地利前往柏林，由於時間倉促，並沒有來得及遊覽莫扎特的故鄉。反正這一路上未盡的遺憾多了去了，在離開奧地利之前就再留下一個吧。

整趟奧地利之行是完全超出預期的，這個美麗的國家確實值得多花幾天時間好好遊覽一番。另外這趟旅行結束後，我也開始重新審視我們的旅行方式，對於這種長途旅行，是應該一次多逛幾個國家以節省旅行綜合成本，還是應該認真地做好一個國家的攻略，安心地享受她的美好？最終我決定以後還是以後者為主，畢竟走馬觀花不一定能增加生活閱歷，專註地感受一處風景卻反而可能會對生活有新的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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