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漢子深情悼念亡妻願來生還能與子偕老

最新 05-08

文·向紅星

與妻書

約你開花

ShareYoung醉雪

00:00/05:04

GIF

這個清明格外揪心。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這千古名句人們爭相傳誦，可我還是感覺欠了點力度，什麼叫「欲斷魂」，簡直硬是斷了魂！怎麼能有這個節日呢？我猜不到，想不透。剛剛快要癒合的傷口又被撕裂！痛，真的撕心裂肺！

今天，你的新墳邊的各種花圈依舊色澤鮮明，可空地上的一些小草已鑽出來，稀稀疏疏隨風搖擺了。陰雨綿綿，氣溫猛降，我們穿著你剛剛網購的夾衣，商標都不曾撕，你卻躺在了那裡，也會感覺到冷么？整整25天了！你安靜地睡著了，永遠地睡去了！拋夫棄女，丟下父母姊妹親友同窗網友病友，怎麼能做到這樣冷酷？！「沒心沒肺」可不是你的一貫做派哦！不過，不再痛，不再脹，不再嘔吐得一塌糊塗，不再徹夜難眠，不需要醫院——家、家——醫院勞苦奔波……不再受到那無盡的病痛折磨，不再折磨得家人團團轉，不再增加社會醫藥負擔，徹底地解脫下來，這不也是一種完美的結局么？可我不想要、不需要這種圓滿，2016年1月15日手術以來，700多天，天天都在期望，天天祈禱奇蹟能發生，可絕望還是來了！「人定勝天」，這是最大的麻醉劑吧，自欺欺人哦，現在反正我是不相信了。

GIF

葬禮上，你的初中同窗余同學等幾人遠遠地從吉首驅車趕來，只為送你最後一程，飯碗都沒端，水也不曾喝一口，悲傷地吃不下喲，同學情情深意重啊！中風剛愈的四嬸娘顫顫巍巍地來，坐在椅子上，還得拄著拐杖維持平衡，嗚嗚地哭，三姨在旁邊輕言細語地邊哭邊勸她：「莫哭了，莫哭了，你身體也不好……」，她捨不得你啊！我那些20多年沒見面的小學、初中同學聞訊後也陸陸續續來了30多人……花橋同事們上班之際也抽空來來往往驅車26躺，兩邊兼顧很辛苦也無怨……向雨班上的玩得特別好的五個同學也來了，她們幾個抱頭痛哭！其中一個還寫了留言，滿滿一大張，情真意切，相互激勵……下葬時，儘管司空見慣人世間各種喜喪，儘管知道人生難免這樣的結局，60多歲的老道士竟然也流淚了，他也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保佑，保佑兩孩子健康成長，考取好大學……」，邊念叨兩行清淚直流，也顧不上擦擦……這些都是你所不知道的吧！

這些日子來，我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人生如夢」，太貼切了，是誰發明的辭彙啊？真是天才。一場夢醒了，最珍貴的東西卻不見了！人生似乎就如夢似幻，亦真亦假，你的音容笑貌、你的眼光你的淚時刻浮現，感覺到你根本沒有離開過！相識快16年了吧？

往事難忘，往事難忘，不能忘……比耳學校原食堂外，你那雙撲閃撲閃的明亮大眼睛，攝走了我的靈魂；龍山比耳的陪衚衕事訪親，一路歡歌一路美；燈光下的4人制籃球賽，感覺年輕的生命真的只剩下美好；從樂里村到比耳的徒步行走，再遠也不覺得累，願一直能和你走下去；一次又一次，從學校到杉柱的徒步翻越，雖艱辛卻甜蜜；月明星稀的庭院，夏風涼涼的水庫堤壩，彼此應和的山上勞動場景……

深深印在腦海，永不褪去，真想拍一部鄉村愛情電影啊，主人公當然以你我為原型。美麗大方、聰明善良、能幹肯干、活潑開朗、善解人意、孝敬長輩、深諧人情世故、善於持家育兒……這些品性怎麼能這樣完美重疊到你一人身上？我現在要天天想著你的固執己見、火爆脾氣、有時候的小心眼……這樣才能做到不再想你，讓時間慢慢撫平我那深深的心靈創傷。

我寧願天天呆在花橋的學校里哦，家裡到處都是你的影子。夜夜失眠啊，長此以往，身體怕會垮下去呢！學校，我清清楚楚記得，你只來過3次：2011年秋，剛從比耳調過來，我們騎摩托車到學校，你大方與同事們打招呼，扯閑話；後又熟練整理床鋪，安頓好生活，我感到無比的甜蜜，能與你一起走，夫復何求！2012年1月，臨近寒假，又來了一次，邀請同事們參加我們的喬遷之喜。會客室里的釘子掛壞了你的褲子，可惜、抱怨的神態猶在眼前。2014年冬，學校大興土木後，煥然一新，你很是好奇，又順路來看看……還是呆在學校吧，相思的情緒會少一點。

病重那兩天，你天天念叨著「羅老師，羅老師，求你了……」，你是在擔心著雨雨的舞蹈課么？？你放心吧，她若要放棄，我也絕對想法子不讓她放棄夢想的！今年我已經給她交了年費，羅老師給了優惠，還送了雙舞鞋，她人真好！如今我還讓她自己來去，鍛煉鍛煉她，該放手就放手吧！一樓客廳的牆上又增添了她們倆的5張獎狀，現在都快沒地方貼了！爸爸他們遵照你的遺願，給我們守著小店，照顧二寶寶的飲食起居；孩子的幾個姨娘時刻來電，噓寒問暖，千叮嚀萬囑咐，有時還買衣購物，我們間的情更濃了。龍英還專門把她的三歲活潑愛女留在這裡，一來家裡熱鬧些，可以趕走大人們的悲傷，主要還是想等暑假了，爸爸他們好有借口送她下去，帶兩孩子順便到泉州看看海，讓她們知道世界有那麼大啊！

3月18日，我把你的所有照片在商貿中心小攤上過了塑，讓你的美麗永存。一張，二張……總共85張，和氣的年輕老闆只收了40元，讓了2.5元，人間自有真情在啊！我也把我倆所有的微信聊天記錄截屏下來，一幀，二幀……總共495幀，我都上傳到空間相冊里，這是你留下的痕迹喲。

你從不想欠別人什麼的，我了解。我斷斷續續跑了州醫院三次，終於把你的賬結清楚了。抽空還到住院部的後山上轉了一圈。16年2月，第二次化療前，我們和五妹來過這裡，各種萌自拍，似乎都忘記了來醫院幹嘛了吧？故地重遊，看著那春意盎然的花、草、樹，眼睛濕潤了，心裡堵得慌。我還去了乾州古城的河邊，15年1月，我們全家鳳凰一游後來過這。望著那跳腳岩間嘩嘩流下的綠水，雖春光明媚，心卻如在寒冬。